陳恆服下楊枝玉露之後鬧出來的動靜雖大,引起了幾乎整個內門的關注,但因爲持續時間不長,雖然衆人依舊竊竊私語,但沒能發現情況,很快也就平靜下來。
至於陳恆,則是依舊留在靜舍之內,鞏固剛剛提升之後的青木長生訣。
“以後很長一段是間,都不用再擔心天漏體的事了!”
經過一天修煉,陳恆也感受到了青木長生訣提升之後的好處。
若將青木長生訣提升至小成,只是幫助他在結丹的前提下無礙,那麼此次提升,就是直接將天漏體的威脅給暫時封印了。
也就是說,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他都無需再考慮尋找生機靈藥,提升青木長生訣的難題了。
“楊枝玉淨瓶的效果雖好,不過所需靈力太多,難怪它的等階能夠超過星宮中其它寶物。”
雖然修爲提升,但念及此前消耗的靈石,陳恆還是忍不住一陣苦笑。
要知道,那可是上千數量的靈石啊,即便當初回宗之時,聽到他的收穫,宗主張凌峰都忍不住有些呼吸沉重。
或許對於他們那些超過元神境的強者而言,靈石效用已經不大,但若作爲一個宗門的儲備資金,這批資源也是不小了。
當然,陳恆隱隱感覺到,並非每次凝結楊枝玉露都需要那麼大筆靈石,若真如此的話,恐怕他收集一輩子也結不了幾滴玉露。
此前之所以會消耗那麼多,怕也是因爲楊枝玉淨瓶被荒棄的時間太過長久,體內靈氣匱乏,所以有很大一部分都作爲激活本身法陣而消耗掉了。
下次再凝結楊枝玉露,肯定不需要那麼多靈石,不過對於陳恆來說,依舊是一個天文數字就是了。
“算了,還是看看飛星分光術吧!”
現在想找到大批靈石是不可能的了,陳恆也只能暫時將念頭壓下,轉而研究起飛星分光術來。
飛星分光術,以劍接引星光,達到分光化影的效果,也就是說,想修煉此術,得到夜間星辰下才行。
此術分劍法與身法兩種,可謂是進可攻,退可守,類似於這種攻防兼備的功法,陳恆還是第一次見到。
當然,想真正瞭解它的威能,還需等修成之後才能知道。
“現在時辰倒是剛好!”
看了看外面天色,陳恆當即起身,身形一閃已經消失在靜舍之內。
飛星分光術的修煉需要吸收星光之力,最好的地方,自然是找個空曠且海拔較高之處。
離開靜舍之後,陳恆下一刻出現,已經到了內門山谷旁某座山峰上。
尋了一處相對安靜且空曠之處,陳恆當即取出飛星分光術的意念傳承,開始修煉起來。
在修煉劍法與身法之前,首要的是先感悟星光之力,並讓自己的身體習慣這種能量,日後運用起來纔會更加流暢。
盤膝於地,陳恆默默運轉靈力,按照意念傳承上的心法口訣運行起來,靈識展開,開始感應星辰灑落的光能。
星光之力,與天地靈氣是完全不同的,天地靈氣龐雜,但凡天地間,皆在天地靈氣的籠罩範圍之內,只要稍有資質便能感悟得到。
而星光之力,與陳恆所在地界距離遙遠,需從無盡星空中接引過來,這種能量,在夜晚之時感應才更加清晰。
或許等大成之後,白天也有可能感應到,但至少目前陳恆是不能期望的了。
陳恆的資質或許算不上太好,但他的悟性,在整個宗門內怕是很少有人能夠企及,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持續感悟了兩夜,到第三個晚上,終於有點點星光被納取到體內。
“這就是星光之力了?”
陳恆心中無悲無喜,暗暗分析着星光之力的成份以及感覺。
第一步是最難的,只要跨出了這一步,往後開始水漲船高,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從第一點星光被收取之後,緊接着,第二點,第三點,第十點,乃至數百上千點,飄飄蕩蕩,從無盡星空灑落之後,匯聚到陳恆周身,一點點被攝入體內。
起初零星的點點金光,到成片成片,一直到後來,若仔細察看,幾乎能看到一道金柱從星空一直延續到陳恆身上,似成了他與星空之間溝通的橋樑。
在陳恆潛心感悟星光之力時,於真武山東面千里之外一座城鎮,數道人影趁着夜色的遮掩,悄悄潛入了城中。
這幾道身影一路小心翼翼,但當他們翻過城牆,卻發現,不僅整個大街上氣息全無,就連各處平民的屋舍之內,似也感覺不到任何氣息。
“奇怪,難道我們來遲了麼?”
走在最前的一名少年忽然擡手示意衆人停下,以靈識感應了一下之後,忽然有些皺眉道。
加上少年,潛入城中的總共有八個人,其中有五人身穿淡黃衣衫,胸口繡着一隻玄龜,明顯是真武劍宗外門弟子的標誌,而另外三人則是普通修士的裝扮,應該是附近的一些散修。
走在前面的少年看起來雖然英姿勃發,卻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而剩餘七個人卻都在二十以上,但似都以他爲首。
若陳恆在此的話,看到那名少年,肯定會覺得頗爲眼熟,因爲此少年,正是姜涵梅的弟弟,姜涵羽。
“小心一些,我們去城中心看看,拜月教的總壇就在那裡!”
在姜涵羽的帶領下,其他幾名真武弟子都小心翼翼潛行,反倒那三名散修不甚在意,甚至還在低聲交談着。
“老大,這拜月城之事,其實我們三人就能搞定了,爲什麼非要跟他們一起合作?”
“合作也就算了,竟然還要以他們爲首,而且他們帶頭的竟然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三名散修中,地位明顯也是有高低之分的,走在最後的兩個人一路上一直在不停地抱怨着。
被他們說得有些不耐,三人中年紀最大的一人回過頭來,低聲喝道:“給我小聲一點兒,你們就不能開竅點麼?”
爲首的老大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我們此次任務,只是探索拜月教,只要能得到消息就算完成任務了,過程中又沒什麼好處,你們用不着那麼積極。”
“他們畢竟是真武劍宗出來的,保命的手段肯定不少,我們跟着他們絕對安全,甚至根本都不用出手就能完成任務。我這麼說,你們還要搶着衝在前面麼?”
聽他這麼一說,後面那倆人這才恍然大悟,連聲道:“老大英明!”
“你們都安靜點兒,拜月邪教的情況我們還不清楚,一旦打草驚蛇,走漏了消息,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幾名散修雖然將聲音壓得很低,但在這空曠寂靜的街道上,還是能夠聽到一些聲響的,走在前面的姜涵羽忍不住回頭喝斥一聲。
他雖然是從真武劍宗出來,但年紀太小,根本就不足以讓人畏懼,聽到他的話,走在最後的一名散修撇嘴道:“還真武劍宗弟子呢,出來之前竟然一點兒功課都不做,不如讓哥哥給你說道說道。”
他話一出口,那老大面色當即變得不自然起來,心中也暗暗責罵自己這手下人頭豬腦,自己剛剛跟他說的那些話都白講了。
在他心中怒罵的同時,除了姜涵羽之外,那四名真武弟子也是臉色一變,當即就要拔刀相向,不過卻被姜涵羽攔住了。
姜涵羽一揮手,示意衆人都停下,而後回身看向剛纔對他不敬的散修,卻沒有發怒,反而帶着請教的口吻道:“願聞其詳!”
這是他進入宗門之後第一次下山,以前也沒有執行任務的經驗,更是第一次以隊長的身份外出,準備自然就沒那麼充分了。
所以,那散修的話雖然不客氣,卻也是實話,姜涵羽倒想聽聽他能說出什麼來。
姜涵羽的語氣頓時讓那散修更加得意起來,昂首挺胸道:“這所謂的拜月教,其實是某個邪魔歪道用來迷惑無知平民建起來的邪教。”
“據說,但凡婦人虔心膜拜,過不了多久必能懷孕得子,哪怕不能生育的也不例外。正因如此,整個城鎮的人都對其奉若神明,更將城鎮改名爲拜月城。”
聽他這麼一說,姜涵羽忍不住皺眉道:“送子教會?這拜的是哪路神明,又爲何稱之爲邪教?”
姜涵羽畢竟沒什麼經驗,又急於知道箇中內幕,此話一出,已經完全揭露了他對拜月教一無所知的情況,同行的幾名真武弟子與他一般,自然沒什麼反應,反倒讓原本對他言聽計從的那散修老大心中頗爲不悅。
此前說話的那散修心中冷笑更甚,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頓了一下又接着道:“平民拜的自然便是那教主本身,我們修仙者修煉天道,多多少少都能理解一些常人無法理解之事,不論修爲如何通天,豈有令人必然得子之理?”
“雖然我們都不知道其中原因,但想來,那拜月教主必然是用了什麼邪術,這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當然,說他是邪教,倒也不全因爲這個,而是因爲,那些婦人十月懷胎之後,生下來的孩子,長則一月,短則七天,必然夭折。”
宗門派發的任務,只是讓他到這城中探清拜月邪教的底細,若有可能,儘量將之剿滅,但具體的情況卻是不知,此時聽那散修的話,姜涵羽這才明白過來,當即沉吟道:
“既然如此,那些平民爲何還對其奉若神明。”
“這就不清楚了,要不然我們也用不着過來查探了。”那散修聳了聳肩膀,正想再嘲諷幾句,卻被他的老大用眼神制止了。
“姜小兄,我們進城小心一些倒也是必須的,不過據說這拜月教除了這裡的平民之外,並沒有其他教衆。他既然用這種低俗的方法矇騙平民,想來也只是一些偷雞摸狗的宵小而已,根本不足爲慮。”
老大爲人圓滑,心中雖然同樣對姜涵羽不以爲然,卻不像他的手下那般鋒芒畢露。
他的話其實也很有道理,真武劍宗幾名弟子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姜涵羽同樣有些認同,不過還是謹慎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不過我們對拜月教的具體情況不明,還是小心一點兒爲好。”
老大不置可否,轉而道:“小兄年紀輕輕,實力就已經達到後天體境第九重,雖江湖經驗不足,卻頗有氣度,假以時日,必然會成爲真武劍宗的另一個標誌。”
他說話的同時,也以眼神示意兩名手下,暗中點出,這姜涵羽年紀雖小,但實力可不比他們差,更有真武劍宗這個大*,最好還是別太放肆。
得到老大提醒,那兩名散修心頭也是一凜,連忙諂媚着道:“老大說得對,要不了多久,姜小兄肯定也能成爲像你們大師兄陳恆那般厲害人物。”
姜涵羽還未開口,另外幾名真武弟子卻都笑了起來。
“那是自然,你們可還不知道,姜師弟可是受過大師兄不少關照的,他們之間情同親兄弟一般。”
“我還聽說,姜師弟的姐姐跟大師兄走得更近,沒準哪一天,大師兄就成姜師弟的姐夫了。”
說到這裡,場面氣氛頓時變得輕鬆了許多,姜涵羽只是微微一笑,倒沒有反駁什麼。
只是眼中帶着些許崇敬的光芒,輕聲道:“我若能有大師兄一半的才能便知足了,好了,我們也別在這裡久留,免得夜長夢多,還是趕緊去總壇那邊看看吧!”
衆人皆點了點頭,再不多言,收斂好心神之後,便悄悄向着城中心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