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但我的腦子並不亂,只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這種狀況。若我願意的話,神識勘入三十三重天之上也沒有問題,偏偏突然感應不到了萬淵峽谷的方位,這才令我感到奇怪!”宓兒如是說道。
陳恆聽了,更加覺得詭異。按照少女的說法,這其中必然有什麼原因阻斷了少女神識覆蓋仙界的聯繫。
想到這,他不由開口道:“那除了萬淵峽谷你感應不到,其他地方你能感知到麼?”
此話一出,不用點明,少女便知道他想要問的是什麼。不外乎就是大不了先不管萬淵峽谷,搞清楚當下衆人的方位纔是正事,可惜這件事沒這麼簡單的原因也出自這!
此時她不但感應不到萬淵峽谷的方位!就連跟前,陳恆三人到底滯留在了何處,她也說不上來。
若是知曉這點的話,根據大鐵牛帶來的地圖,三人也完全可以離開這處未知的地方,哪怕不得接近萬淵峽谷,至少能夠搞清楚幾人現下在哪裡!
“如果我能感知到這點的話,也不會讓你留下來過一夜。最讓我搞不懂的是,我的神識好像被屏蔽了起來,不管釋放出多少道,都一去不復返,感應不到任何的反饋,所以,我說不出來眼下到底走到了哪!”
少女的語氣變的有些複雜,好像她自己也苦惱的狠,這種狀況發現在她身上也真是見了鬼。
而陳恆聽了,更加無法理解,這已經不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了,根本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疇。
神識被屏蔽?這個說法倒也是蹊蹺,他倒是理解神識被屏蔽的意思,但這是針對性的。好比有誰不想讓你知道你身處何方,於是這才封鎖了你的神識。
驟然念及這點,陳恆忽然感到遍體通寒!他的瞳孔不由緊縮,顯露出某種驚懼。
他瞬間明白過來爲何自己一路過來感到不對勁了!因爲但凡能夠主動封鎖了宓兒神識的傢伙,又豈是泛泛之輩?
想到這,陳恆不免縮了縮脖子,顫抖着嘴脣喃喃道:“你的意思是,有人盯上你了?所以才故佈疑陣,將我們引入到這裡來的?”
這顯然是唯一能夠解釋爲何宓兒忽而迷失方向的可能了!然而這個可能也真是來的太可怕。
陳恆說出這番話來,自己都感到全身上下不得動彈,明明宓兒沒有奪去他身體的主動權,他卻忌憚的無法邁動雙腿!
因爲說不得,這個時候就有誰在冥冥中關注着他!只要那個人願意,自己隨時都會暴斃!畢竟能夠壓制宓兒感識的人,也必然是聖人。
而雖然失去了對於周邊環境的感應,但宓兒還是能夠洞察陳恆心中所想。面對他陡然驚醒過來的畏懼,少女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怕什麼?就算有人盯上我,目標也是我,你又有什麼好害怕的?”
她說的輕巧,陳恆聽的可沒那麼輕鬆。如今的他乃是與少女共用一副身軀,而既然那個人能夠洞察出少女寄身於他體內,若是有心想要收拾少女,又豈會放過他?想到這點,他又如何不害怕呢?
不過說到這裡,一切都還只是猜想,陳恆強壓下心頭的恐懼,左顧右盼,都沒有發現什麼可見的危機。
黑黢黢中,平凡無奇的叢林就連闡蟬鳴都聽不到,什麼森林走獸,更是看不到半隻!
可恰恰如此,陳恆才愈發感到可怕,因爲這地方靜謐的太反常,哪怕是無人問津的荒地,既然有叢林生長,那怎麼着也少不了動物吧?野獸沒有就罷了,連個蟲兒都見不到,豈不是詭異乎?
“會是誰?”
陳恆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的,意識到目前的狀況已經超出了自己所能控制的範圍,他所有的念頭全都被打消,別說救援幻柔兒了,此刻他自身能不能保住,還說不得!
而宓兒,就成了他如今唯一能夠仰仗的存在……
面對某人忽然慫了的表現,少女卻一如既往的冷靜。
她其實早就想到了可能有人故意封鎖了自己的神識,卻一直沒有告訴陳恆,正是不想他胡思亂想,沒想到還是被他想到了。
既然想到了,再隱瞞就沒有必要!
“現在我還不能跟你說,因爲我也僅僅是猜測。再者說,告訴你也無益,如果我是你,這個時候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我倒是想做好自己,可想到冥冥中有人盯上了你,我又怎麼能保持平常心?”陳恆欲哭無淚的說道,怎麼看,他都沒法安心下去。
不曾想這話一出,少女卻不顧氣氛,兀自調笑道:“哦?這麼說,你是擔心我咯?”
陳恆聞言,頓時乖乖閉上了嘴。他可沒有宓兒那麼大的心,都這時候了,還顧得上‘調戲’自己!
沒錯,他是擔心少女不假,可他更擔心自己會出事,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想到幻柔兒正亟待救援。
若是僅僅被滯留在這裡一夜也罷了,就怕那位封鎖了少女神識的大能跟他過不去,使得他跟大鐵牛等人繞彎子一樣生生被困在這裡,那時候,別說救人了,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念及於此,陳恆不由咬牙道:“不管怎樣,我總得該知道是誰在對付我,即便他針對的不是我,也該讓我清楚,不然死的不明不白,到陰曹地府我都不甘心!”
他的語氣陡然變的亢奮,好像要與天抗命。
而宓兒罕見的沒有繼續調笑,只是沉默了下去。
她好像很喜歡在關鍵的時刻沉默下來,而陳恆倒是寧願這個時候她還能多說上幾句話,因爲往往無言,才讓人感到難熬。他能夠從共工神力的打擊下熬過來,卻經受不住這種考驗!
就像黑暗中,一隻利箭無形中瞄準了他,你很清楚它存在,卻又不知道它什麼時候穿透你的心臟,更不知道握着這隻利箭的人又是誰!
陳恆不怕死,他只怕死不瞑目,所以他希望少女能夠告訴他到底是誰!
而少女感應到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總算不再緘默不言,她旋即淡淡開了口,說出來的話,卻令陳恆愣在了當場。
沒有聽到確切的答案,但那一剎,他還是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因爲朦朧的答案更加致命!
“不管是誰,但既然他能夠封鎖我的神識,那隻能說明他比我更強。所以,這次你也不用指望我能夠幫你,我倒希望,他僅僅是針對我,因爲這樣的話,或許還能放過你,不過你放心,縱使他連你也不會放過……”
“也要問問我同不同意!”
宓兒平靜的說着,明明是一件性命攸關的事情,偏偏她說的十分平和。
但最後一句話,端的就是霸氣側漏,陳恆聽了雖有感動卻並沒有感到安心,更多的還是彷徨。
到底是誰在針對少女?他不知,少女的身世他並不算了解,只是從少女先前與他攀談的話鋒中,能夠聽出一些貓膩!
宓兒一直在刻意躲避三清,從她在無盡冰層下躲避了萬年來看,當年肯定做了一些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這才導致三清這些先天聖人對她存在某種禁忌。以前她不肯出世,應該是不想被三清等人發現懲戒!
那麼這次,盯上她的,會是三清中的何許人也?
陳恆不敢往下面想了,因爲無論是誰,都是他無力抵抗的存在。可他又覺得胸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就算你是天道聖人,難道就可以隨意禁錮他人麼?這種剝奪他人自由的事情,真的好麼?
“先不說我了,告訴我你打算怎麼應對吧!”陳恆深呼了一口氣,儘可能令自己的語氣顯得正常一些。
他不再害怕,因爲有了具體的目標,接下來該想的應該是辦法,爲少女尋求解脫的辦法!
宓兒倒是沒想到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恢復平常,這使得她對陳恆的看法又變了一番。
儘管陳恆還不知道,只是眼下優先考慮他顯然不合時宜,畢竟她連自身都難保,不過少女依舊不改常態,語氣傲嬌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是誰,要想把我從這個世上抹殺!縱使他死不了,也要脫層皮!”
這麼粗俗的話從男子嘴裡說出來或許十分正常,可宓兒如此嬌滴滴的絕色女子,縱使看不到她此時閃現在腦海裡的表情,陳恆一時之間還是難以接受,不過這卻消去了他心頭的一些擔憂!
想來以宓兒的心性,即便是三清想要對付她,也沒這麼容易吧?!
“你這麼說,真的讓我無言以對,我怎麼感覺在你面前,我就跟小孩子似的,你們這些大人的事,我好像根本插不了嘴……”陳恆無奈之下,也只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宓兒聽了,止不住咯咯笑道:“怎麼,你個小屁孩才意識到自己插不了嘴啊?要我說啊,你就不該那麼多嘴,問了這麼多,人家想不告訴你不都不好意思,現在知道了後果這麼嚴重,後悔了麼?”
“倒不是後悔,不過這種感覺確實蠻彆扭的,只怪我自己無能爲力吧。但儘管如此,我依然想幫你,不管來的是誰,如果誰想要傷害你,先讓他滅了我再說吧!”陳恆梗着脖子,咬牙吐出此話來。
此話一出,少女的悅鈴陡然止住,好像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麼慷慨激昂的話來,陳恆見宓兒又忽然沉默了下去,不由關心道:
“怎麼了?我說真的,不是答應過你麼,我的身體你可以自由進出。如果你不想面對,大可永遠藏在我體內,雖然我陳恆沒什麼本事,但是也不會安然一身,讓你一個女子獨自去面對!”
一語甫畢,宓兒總算再次開口,卻只是飽含感情的兩字:“謝謝...”
陳恆能夠感到少女忽然柔軟下去的內心,正待他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宓兒忽然從他體內鑽了出來。
一身輕紗曼妙,稀疏的月光灑耀下,她絕色的面容浮現出柔和的光芒,一時之間,陳恆怔住了!
少女的美,本就是傾國傾城,在皎潔月色的籠罩下,她神聖的更加不可褻瀆。
然而便是這般不可褻瀆的她,卻兀然湊上前來,兩瓣足以俘獲世間所有男子的薄脣,就那樣毫無預兆的覆蓋在了某人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