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繼續上路,向着張若寒所說的那個禁地走去。
從一開始,補天法陣外圍霧氣濃郁,等他們穿過外圍之後,霧氣就逐漸轉淡。
但即便霧氣淡薄,對於後天體境的修士來說,消耗的靈力也是能以承受的。
張若寒在陳恆的護體靈力保護下,後面的路卻是走得很是輕鬆,不過因爲這裡毫無生機,卻讓得他心頭越來越沉重。
別說是活人了,就連那些花草樹木,與一樣在補天法陣之下紛紛枯萎。
即使這次能夠將法陣破除,張家怕也是要元氣大傷,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恢復過來。
“前面霧氣好像更濃郁一些。”
陳恆皺了皺眉,忽有所感。
按正常情況來說,補天法陣就是外圍的霧氣濃郁,在內部其實都是一樣的,可是現在,他卻察覺到了異常。
二人又前行了一小段路之後,突然發現,前方不遠處霧氣罩山,濃郁的黑霧竟比之前外圍還要厚實。
“這是……陣中陣?!”
陳恆眼神一凝,失聲驚呼。
所謂陣中陣,就是在原本補天法陣的基礎上,於內部又佈下了一個子陣。
這種陣法不但凝聚力更強,而且能夠形成疊加效果,子陣所覆蓋的範圍,其威力怕是連陳恆都要慎重以待。
“看來,你們張家剩下的人馬應該就在那裡了!”
所幸的是,子陣威力雖強,但覆蓋的範圍不大,即使以張若寒的實力,只要不是待得太久,倒也不會懼怕。
只不過,若有人將他們拖住,長時間困在裡面,張家怕是真的要全軍覆沒了。
二人逐漸靠近子陣,黑霧翻滾之際,陣陣低沉的雷鳴聲在內部響起,而後,陳恆突然又是聽到有一陣打鬥聲傳來。
“這裡纔是魔道重點攻擊的地方,你們張家的人,應該就在前面了。”
此時,張若寒也是有所察覺,心中雖然焦慮,但他還是按捺住,與陳恆一起緩緩靠近。
二人來到子陣前方,還未完全進入,卻是發現那打鬥聲不斷逼近,正迅速向着他們這個方向而來。
陳恆拉住想要上前的張若寒,低聲道:“應該是有人突圍了,我們在這裡等着,先鬧清楚情況再說。”
一旦進入裡面子陣,恐怕他們就會反主動爲被動,到時會受到什麼襲擊就很難預料了。
倒不如等那些人過來,幫他們驅走敵人之後再仔細詢問。
張若寒也不是愚笨之人,陳恆一說他就明白過來了,便只能留在原地,一邊等待對方過來,一邊暗暗蓄力。
很快,前方突然一陣雲霧滾動,衝出了幾條人影出來。
張若寒第一時間看去,衝在前面的有五個人,其中一名年紀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護着四個十來歲的少年。
幾個人氣息都很微弱,身上更是有着道道傷痕,衣服上沾滿血污,看起來極其狼狽。
陳恆能夠看得出,這幾個人應該是拼死衝出重圍,一番大戰之後已經有些力竭。
他們拼盡了全力,這才從子陣中衝出來,但外面還有一個大陣,以他們現在的狀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就算敵人不追殺他們,他們也根本不可能支撐到逃出生天。
這一點,當事人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當他們衝出子陣之後,每個人臉上都帶着一絲絕望,其中也是帶着毅然決然的味道。
橫豎都要死,他們自然是想要拼一把的。
不過,當他們終於跑出了子陣,卻是突然發現,前方已經有兩個人影攔在了前面,每個人心中都是一緊,立馬就戒備起來。
“冬叔,是我!”
看到他們的樣子,張若寒忍不住眼眶通紅,這些人,可都是他們張家的嫡系啊,其中更是有着他的好友。
“少主,是您?!”
那中年人看清前方那人竟是張若寒,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而後又有些惱怒地喝斥道:“你爲什麼還要回來?趕緊離開!”
在這種時候,即便是陳恆也能看得出,這中年人表面看起來兇狠,但其實卻是因爲張若寒以身犯險而着惱。
陳恆暗暗思索,看樣子,張若寒在張家的地位還是穩固的,也不知是張華宇在對付張若寒的時候不敢明面聲張,亦或是還有其它目的。
但不管怎麼說,並非所有張家人都對張若寒仇視的,依舊將他奉爲少主。
張若寒還未來得及開口,那邊黑霧再次翻滾,而後衝出了一道人影來。
這人顯然是追着張家的人出來的,眼見張家人還未遠去,不禁桀桀怪笑道:“這下看你們還往哪裡跑?”
他當然也是看到了張若寒與陳恆二人,雖然有些奇怪剛纔追的是五個人,現在卻變成七個,但黑霧阻隔視線,連他也受到干擾,只是以爲他們是與陳恆二人在子陣中相遇,一同跑出來的。
補天法陣對於陣中之人都有削弱效果,不過他身爲佈陣一方的人,自然是有方法能夠免疫削弱的,所以不管面對再多的人,他也有信心能夠輕易擊殺。
“少主,快跑!阿飛,你護住少主離開這裡,我來擋住他!”
剛纔那個被張若寒稱爲冬叔的中年人眼見敵人追至,臉上不禁升起一絲焦急的神色,連忙回身,將四位一同出來的少年拉到身後,而他自己則擋住了敵人。
那四位少年臉上都充滿了悲意,但此時卻沒有人會違背冬叔的話,其中一名少年直接來到張若寒身旁,一把拉住他的手就想向外面跑,同時對着冬叔道:“冬叔,只要張飛不死,一定替會張家報仇雪恨的。”
只是,他的一拉,卻未能拉動張若寒。
張若寒運氣穩住下盤,抽開了被拉住的手,面無表情地看了陳恆一眼,說道:“陳大哥,幫我!”
張若寒看得出來,敵人的修爲已經達到半步先天,憑他的實力還無法抗衡,只能轉而讓陳恆出手了。
“少主,您冷靜點,在這裡我們根本無法戰勝他們,先想辦法離開再說!”
張若寒抽開手之後,張飛因爲用錯力道,不禁向前一個趔趄,穩住身形之後,這纔有些着惱地向着張若寒大喝道。
張飛同樣有着張家血脈,但卻非嫡系,在張若寒離家之前,他們二人的關係極好,所以對張若寒也沒有其他人那般客氣。
“少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一定會將這些人碎屍萬段的。”
另外那三名少年在冬叔的示意下,也來到了張若寒身旁,剛剛靠近便是想聯合張飛,四個人一起架着張若寒離開。
而另一邊,那魔道中人也不與他們廢話,直接就動起了手。
與冬叔戰鬥過之後,他深知冬叔的厲害,雖然佔着陣法的優勢,他能夠戰勝剛剛步入先天的冬叔,但若是被擋住,後面那些人肯定是能夠逃走的。
當然,只是從他眼皮底下逃走,想離開補天法陣,在他看來還是不可能的。
但不管怎樣,他還是不希望看到這些人逃離,如果能幹掉這些人,他就能夠回去邀功了。
冬叔心中雖然對張若寒的不離去而焦急,但現在他也只能儘量擋住那魔道中人,根本抽不出時間去說服張若寒。
就在張飛四人準備強行架走張若寒的時候,陳恆終於出手了,他的動作並不大,僅僅是將自己的氣勢提升,向着那魔道中人籠罩而去。
強大的氣勢迸發出來,就連身旁張飛四人也是嚇了一跳,動作稍稍遲滯。
也就是他們這一遲滯的時間,那邊戰鬥卻已經出現了結果。
那魔道中人所有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冬叔身上,根本就沒在意陳恆這邊的人,而當陳恆的氣勢迸發之時,他們才終於醒悟過來,這裡面竟然還隱藏着這麼一個高手。
冬叔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只是感覺到陳恆的氣息不弱,僅此而已。
但那魔道中人,則是在陳恆的氣勢完全籠罩之後,竟是被壓得無法動彈,整個身體瞬間滯住,而後被冬叔一腳踹中胸膛,噴出一口鮮血之後,掙扎着爬了幾次,卻是無法再爬起來了。
修煉者的感覺都是敏感的,剛纔發生的那一幕,雖然他們無法完全清楚其中的過程,卻也是知道,在陳恆的氣息外放之時,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在這之前,冬叔與那魔道中人已經戰了好幾次,迫於補天法陣的原因,總是討不到便宜,而陳恆身體連動都沒動,就已經輔助冬叔戰勝了一名半步先天,這種實力,只有真正的先天高手才能做到。
冬叔見那魔道中人重傷,稍稍愣了一下之後,也反應過來了,轉身向着陳恆拱手施禮道:“多謝前輩出手相助,不知前輩是……”
所謂達者爲先,他見陳恆雖然年輕,舉手投足流露出來的氣息卻是比他強得多,再者說,一般修煉有成的人都是駐顏有術,所以這一句前輩叫出來,卻是沒有絲毫的不自然。
只不過,聽他這麼稱呼,陳恆反倒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道:“我叫陳恆,是小寒的大哥,冬叔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張若寒叫他冬叔,而且對方肯捨命抵擋,爲他們爭取逃跑的時間,陳恆對他也是頗有好感。
冬叔稍稍一愣,扭頭看向張若寒,不過張若寒卻是沒有解釋那麼多,而是急切地問道:“冬叔,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飛四名少年眼見那魔道中人已經被打倒,都是愣了許久,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一個個衝上去拳打腳踢的,以此泄憤。
陳恆也沒有阻止,只是讓他們不要打死了,而後也同樣看向冬叔,想要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