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看秦牧竟然是信了,忍不住笑出聲,吐着蛇信兒,在桌子上打了幾個滾。
被蘇七幾個瞧見了,就一本正經地告訴秦牧:“你看,夫人在笑你了……你說說,你怎麼到現在都瞧不見夫人呢?”
“夫、夫人真的……真的在那兒啊?”秦牧又可勁兒揉了揉眼,心裡撲騰了幾下,覺得好神奇啊。
“噗哈哈哈哈哈,秦牧啊,虧你還是殺手呢,真的信十一說的那話啊。”
蘇七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秦牧的肩膀:“他耍你玩的,夫人不會隱身術。”
“可你們剛剛的確是在跟夫人說話啊。”
“……這啊,是我們耍着你的玩的,別多想了,趕緊吃夜宵,吃完了回去休息了。”蘇七多看了十一一眼,十一也不敢鬧騰的過了。
雖然他們信任秦牧,可到底夫人是靈獸的事,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萬一秦牧他們多想了,也是一件麻煩事。
秦牧吃的心不在焉,不過後來揉了揉後腦勺,也覺得自己是多想了。
蘇岑是真的餓了,等飯菜上了,吃了不少,被陵雲淵拖着回房間消食兒去了。
陵雲淵推開房間的門,看到牀榻的位置鼓出來一團,陵雲淵把蘇岑放到桌上,讓她慢慢沿着桌子的邊緣遊動消食兒。長腿一邁,徑直走到了牀榻前,撩開牀幔,輕拍了下:“玄兒?”
錦被下卻沒動靜。
陵雲淵與蘇岑去琛王府之前,把他託付給了鬼醫。
還是這會兒小傢伙在這裡,許是給送了回來。
“玄兒?”陵雲淵又喚了兩聲,被子裡的小東西,依然不出聲。
“阿淵,怎麼了?”蘇岑也忍不住探過頭,“玄兒被師父送回來了?”
“不知道,一直不肯出來。”陵雲淵伸手去掀錦被,卻發現裡面被扯住了,不鬆手。
陵雲淵瞳仁縮了縮,加大了力道,一下子把錦被給掀開了。
只是等陵雲淵看清楚錦被裡的小東西,饒是再冷靜,也忍不住怔在了原地。
陵雲淵高大的身形完全把牀榻上的情景給擋住了,蘇岑看不清楚,心裡起伏不定。
“阿淵,你別嚇我,是不是玄兒出了什麼事?”
蘇岑邊說,從桌上游了下去,幾下就順着陵雲淵的身體游到了他的肩膀上。[s.就愛讀書]
可等蘇岑看清楚,也完全愣住了。
陵雲淵直到感覺到脖頸上一涼,他纔回過神,安撫地用指腹摩挲了下蘇岑的尖腦袋。
低下頭,把牀榻上更小的一條小銀蛇給捧了起來,小銀蛇整個都處於顫抖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哭,小小的蛇身,一抽一抽的。
蘇岑忍不住順着陵雲淵的手臂爬了過去。
一大一小兩條銀蛇趴在陵雲淵的掌心裡,他忍不住輕嘆一聲。
“玄兒啊,我是孃親啊,怎麼了?”蘇岑用尖腦袋拱了拱小殿下,小殿下打了個哭嗝,揚起尖腦袋,嚶一聲撲進了蘇岑的腦袋旁,就開始哭。
不過因爲蛇不能哭,所以小傢伙只能哭得一抽一抽的。
蘇岑本來是心疼的不行,瞧見這,忍不住笑了。
小殿下揚起尖尖的小腦袋,瞅着蘇岑,頓時更難過了,吐了吐蛇信兒:“嘶嘶嘶……嘶嘶嘶……”可因爲說不出話來,更是急的蛇尾一甩一甩的。
蘇岑也不知道小殿下怎麼會突然變成蛇了。
不過現在最主要的目的,是先把小傢伙給安撫好了。
“玄兒能聽懂孃親說話嗎?”
“嘶嘶……”小殿下親暱地蹭了蹭蘇岑的脖頸,點了點頭。
“那玄兒也知道,孃親與爹爹是不同的,孃親是蛇,玄兒遺傳到了孃親,所以也是蛇啊,玄兒怕孃親嗎?”蘇岑耐心哄着,蛇眸不經意看向陵雲淵,對上他擔憂的眸仁,忍不住呲了呲毒牙,雖然看不清楚表情,可蘇岑知道,陵雲淵應是懂得。
小殿下輕輕點了下小腦袋。
他本來想孃親跟阿爹了,就纏着鬼醫伯伯把他送回來,結果等鬼醫伯伯一走,他就成這樣了。
蘇岑繼續哄道:“既然玄兒不怕孃親,又怎麼會怕自己呢?放心好了,玄兒很快就能恢復了,別怕自己好嗎?”
小殿下認真想了想,瞧了瞧蘇岑的蛇身,再看了看自己的。
看着一模一樣的銀白色蛇鱗,在燭光下發出的光,讓小殿下一直恐懼的心,慢慢冷靜下來。
到底是年紀小,接受東西也較爲容易。
他用尖腦袋蹭了蹭蘇岑,覺得孃親身上的蛇鱗真漂亮,他自己是不是也這麼漂亮?
頓時那些恐懼的心理,也就沒這麼強了。
小殿下很快被蘇岑安撫好了,打了個哈欠,就被哄的睡着了。
蘇岑這才鬆了一口氣。
尖腦袋蹭了蹭陵雲淵的掌心,讓他把小殿下給放回去。
陵雲淵依言把小殿下給放在了牀榻的枕頭上,搭了下,這才低下頭,捧起來,用臉頰輕蹭了下:“要變回來嗎?”
蘇岑點點頭。
陵雲淵放下了牀幔,去替蘇岑找衣服,等回來後,就看到牀幔裡,銀光一晃,等再打開牀幔,蘇岑窩在錦被裡,一頭銀白色的長髮披散在枕頭上,燭光一晃,流光璀璨。
蘇岑探出一隻手,把衣服接過來,等穿好了裡衣,才掀開錦被,讓陵雲淵也躺了進來。
陵雲淵擡手熄了燭火,黑暗裡,蘇岑窩在陵雲淵的懷裡,額頭抵在陵雲淵的胸前,小殿下則是蜷縮着蛇身,在一旁睡得香甜。
“阿淵,玄兒怎麼會……突然變成蛇了?”
“等天亮了,去問問鬼醫。許是,要長大了……”陵雲淵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先前,他開始變出蛇尾時,也是因爲要長大了。”
“阿淵,我好怕他長大了之後會……覺得自己跟旁人不一樣,會有心理壓力。”先前蘇岑還不覺得,可剛剛小殿下突然哭得這麼傷心,讓蘇岑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再聯想到以後可能會發生的事,蘇岑頭皮發麻,覺得對不起小殿下。
“傻瓜,這不是你的錯。玄兒沒有這麼脆弱,他只是被嚇到了,這會兒,不是已經接受了?”
陵雲淵感覺到她的不安,低聲安撫道。
“可……”蘇岑攔住了陵雲淵的腰,腦袋整個埋進他的懷裡:“你說你怎麼就不怕呢?”
若是她的話,突然看到面前活生生一條蛇變成了人,恐怕都能嚇傻了。
陵雲淵忍不住輕笑了聲,低沉的嗓音帶着讓人心靜的安撫:“我爲什麼要怕,有時候人心比獸類更可怕。”他能感覺到她對他的好,這就夠了。
蘇岑自然聽出來他話裡的潛臺詞,先是愣了下,忍不住麪皮一紅。
她其實也對他沒有太好啊。
當時就是覺得小傢伙挺可憐的……
可後來變成這樣,蘇岑忍不住感慨,難道她穿越千年,就是來與他相識相戀的?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蘇岑覺得就算是再難,也沒什麼了。
“那玄兒一直是蛇身也不行,要怎麼變回來?”蘇岑想到一個極重要的問題,玄兒到底是與她不一樣的。
“明日嘗試着把靈力渡入玄兒的身體裡,看能不能變回來。”
“好,那就等明日再說。”她當年能夠維持人形,的確是與靈力有關,如今,也只能試上一試了。
而另一邊,陳珂兒回到房間裡,越想越氣,她是四方宗宗主的親生女兒,是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
在四方宗的時候,誰不巴結着她?
偏偏遇到的這幾個人,不是嘲諷她,就是不給她好臉色看。
可明明自己是應該最氣的是那陵公子的態度,可一想生氣,想到他那張臉,陳珂兒就氣不起來了。
絞着手,重重砸了一向牀榻。
發出‘咚’的一聲響。
陳珂兒尤不解氣,死死咬着脣,把所有的怨氣都轉嫁到了蘇岑的身上。
肯定是她讓那些手下針對她的,否則,他們怎麼會如此攻擊她?
陳珂兒坐到銅鏡前,瞧了一眼銅鏡里美豔的女子一眼,咬着紅脣,想了想,驀地站起身,賭氣地走了出去,在門外轉了幾圈之後,還是走過去,叩響了黎方平的房門。
“大師哥,你睡了嗎?”
“什麼事?”黎方平很快來開門,看到陳珂兒一怔,卻並未讓她進來,“怎麼還沒睡?”
“大師哥,我有些事要與你講,能進去說嗎?”陳珂兒一張俏臉紅通通的,飛快看了四周一眼,並未瞧見旁人醒着,怕被人瞧見了,也不等黎方平說話,就貓着腰直接鑽進了房間裡,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黎方平愣了下,想了想,卻也沒說什麼,關上了房門。
而在房門關上的同時,隔壁的一間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藍袍男子,赫然是四方宗的二弟子,他皺着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眼神陰晴不定,又轉過身,重新把房間的門給關上了。
黎方平關上門,走到桌旁,在陳珂兒對面坐定。
“三師妹,你找我什麼事?”
“大、大師哥,我想……我想……”陳珂兒一直低垂着頭,雖然說江湖兒女,也不在乎那些禮節什麼的,可到底一想到自己要說的話,還是覺得臉上燒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