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心中暗驚,但也知道,韋索應該不會在這種問題上騙自己,因此故作驚奇地問道:“那這裡的修真者又該如何分辨方向?他怎麼去某一個地方?”
韋索笑道:“眼中看到的景物都是虛的,只有用這裡去看,才能明白這個世界。”說着,用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心臟部位。
白日想起自己在連雲村時,曾經用真元力廣佈羅網捉密西歐的情景,知道韋索說的意思是什麼,但現在他正用無絕經幫助小遊續接經脈,實在沒有多餘的力量再分心了。
也幸好剛纔那一下,韋索那個純白色的光球,已經把體內紅、黃雙色光芒的力量吸得差不多了,不然現在又要被奪去身體了。
他心中一動,問道:“這元乘天之上是哪裡?”
韋索嘿嘿一笑,道:“原來你還想往上去,元乘天之上是九玄天,九玄天之上是左幽天,這三層天,就是修真者通常活動的範圍。”
白日想起,的確是有聽過什麼只在三層天之下行走,說的應該就是這三層天,幸好這個左幽天也在其中,如果再高一點,自己可能都還不夠級別上去。
韋索看着他的表情,道:“你想去哪層天?九玄還是左幽?”
白日不答,反問道:“這兩層天如何去?也跟剛纔一樣嗎?”
韋索彷佛在炫耀着自己的知識,搖頭擺尾地道:“這九玄天共有九個通道,元乘、九玄來去各有三個,而九玄通左幽也是三個。”
白日聽着奇怪,道:“你的意思是,元乘天去九玄的通道,跟九玄來元乘的不是同一個?”
韋索大點其頭,道:“而且,這九個通道完全是私有的……”
“私有?”
韋索道:“不錯,九玄天最有代表性的八派一洞,擁有了這九個通道;要去左幽天,那就需要向其中的三派借路,至於人家會不會借你,那就不得而知咯……”
白日奇道:“怎麼這麼複雜?那萬一元乘天的人要去左幽怎麼辦?難道也要借路?”
韋索道:“那當然,的確是很麻煩,不過九玄天目前情況特殊,且自成體系,就連左幽也奈何不了他們,除非是三層天之上的人下來管。
“不過,因爲這八派一洞的影響,所以也沒什麼人去管。”
白日疑道:“他們很厲害嗎?不是說應該越往上越厲害嗎?”
韋索正色道:“你說話小心些,這八派一洞,都是從古修真一脈相承下來模。白日聽韋索提到人間界,忽然猛地一驚,想起半年多前經歷的那一場晉級考覈,裡面的人,似乎就曾經提到過什麼八大派,難道說的就是他們?
他不由得試探道:“那個紫玄洞天什麼的,是不是就是那裡的?”
韋索一呆,哈哈一笑,道:“原來你也知道啊,紫玄洞就是我剛纔說的八派一洞中的那一洞。這一洞很奇怪,和尚居多,哈!”
白日腦中頓時浮出了好幾個名字││木封靈、連清寒、藍正清、餘不凡、胡英豪……對了,還有那個把晉級考覈最關鍵的木盒當成見面禮,丟給了自己的神秘美女!
這麼想一想,自己在九玄天認識的人還不少,而且每一個人至少都代表了一個派別。
別人不說,木封靈與連清寒,至少還能幫幫自己吧?
想到這裡,白日心裡終於稍微放心一點了。
這時韋索正一直盯着他看,見他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不由得猜測道:“難道你在九玄天有認識人?”
白日瞪他道:“不認識,我是第一次上來,你剛纔自己不也說了嗎?”
韋索哈哈一笑,道:“好,好,好,怎麼樣?想好去哪裡沒有?我免費帶你過去!”
白日警惕地看着他,道:“你剛纔還想殺我們,現在爲什麼突然又要幫我?”
韋索喃喃道:“這年頭,作個好人怎麼就這麼難……”
白日不理他,看了看四處遍地都是雪,而且一點人跡都沒有,實在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爲了不聽這個韋索繼續廢話下去,他決定自己走。
白日看了看懷中的小遊,剛纔雖然一直在說話,不過他並沒有停止過渡無絕經。
在這個真武界第一療傷聖氣的精心治療下,小遊的小命再一次從鬼門關回來了,只是由於太過疲倦,所以還在昏迷。
白日擡腿便走,心中想起在冷文翰使用影幻一拳轟來時,那道爲自己爭取了時間的金色劍芒,應該就是小遊所施。
只是不知道,他怎麼會用這麼厲害的招數?
而且,那金色的劍芒,這還是第一次看到。
雪不算厚,但一腳踩下,仍然會發出瑟瑟的聲音。
白日將留在小遊體內的無絕經逐漸收回、聚集,再慢慢地釋放出去,不過這次就不再是小遊了,而是整個天地。
真元力所至之處的景象,由模糊至清晰,慢慢地出現在他的腦中──遠處山崖、岩石罅隙中的小草,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再*近些,就是身後韋索誇張的張大嘴巴、吃驚無比的表情──這一切,均清晰地出現在腦中。
但是仍有些讓人頭疼的地方,在於這真元力散開來的距離並沒有出過雪地,在他腦中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完全看不見人的蹤跡。
他知道,這可能是因爲自己本身無絕經的力量還不夠強,自己如果一個人,那麼肯定會堅持走一個方向,直到出現人蹤。
但是現在懷中還抱着小遊,他深受重傷,根本無法跟自己一樣,一起在這一片冰寒的雪地上耗着。
只是片刻間,他便作出了決定,轉頭對韋索道:“到最近的城需要多久?”
韋索見白日轉過來找他,哇哈哈的笑道:“很簡單!看好!”說完,雙掌一合,那個鵝卵大小的光球再次出現。
接着,這光球上下拉長,越變越大,最終大到了一個人的程度。
韋索轉首,見白日驚愕的表情,嘿嘿一笑,道:”走吧!”說完,自己便率先鑽了過去。
白日知道,這個就是類似剛纔從滌虛天穿過來的東西,因此也不猶豫,便跟着鑽了過去。
這一跨,彷佛跨越了時間。
這一跨,彷佛跨越了千萬公里。
春天,暖風燻人醉。
長街上,白日抱着小遊,與韋索擠在一個角落。
此時街上的人很多,這與剛纔在雪地上時,萬里之內一人都沒有相比,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韋索有些尷尬地道:“這裡就是附近的一個小城,不知道今天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白日皺眉道:“這些人都是修真者?”
只見身邊什麼奇形怪狀的人都有,這讓白日都有些吃不消。
韋索點頭道:“對,不過大部分都是初階,唔,還有不少一階。”
白日忽然想起一事,轉首看着韋索,道:“你是什麼級別的?”
韋索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道:“我啊,我啊,哈哈,今天天氣不錯!”
白日瞪道:“不要用這麼老套的搪塞手法,快點告訴我!”他一頓,眼珠一轉,道:“不然我就高喊:真武界最卑鄙、最無恥、最下_流、淫_蕩的韋索在這裡。”
他們剛纔通過那個光球做成的門到了這邊,便發現人多得要死。
韋索本來還要往裡面硬擠,也好趁機揩油,但不知看到了誰,忽然說人多氣悶,還是躲在牆角看熱鬧比較有意思。
因此,白日猜忖,這裡可能是有他的什麼仇人,所以他才這麼怕,因此現在故意這麼說,就想試探試探。
果然韋索臉色一變,道:“做人要厚道!我好歹也幫過你吧!”
白日露出了昔日本色,嘻嘻笑道:“那你就老實說吧,不然……嘿嘿……”
韋索看了看街上擠着的人,搓了搓手,有些尷尬地道:“那個……我其實是棄徒。”
白日看了看長街上的人羣,這一角就他們兩個人擠在這裡,其它人都急着往前擠,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聽到韋索的話,白日詫異地看着他問道:“什麼叫做棄徒?”
韋索長嘆一聲,道:“還記得我說的九玄天八派一洞嗎?他們是古修真流傳下來的,所以依舊保持着收徒弟的老傳統。凡是門下弟子,只要作出什麼有辱師門的事情,就會被踢出師門,棄徒的意思就是這個了。”
白日看他神色,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道:“那你做了什麼有辱師門的事情,被人踢出來了?”
韋索尷尬道:“那個……小孩子就不要管了。”
白日道:“不會是……嘿嘿!”
韋索老臉泛紅,道:“就是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那種錯……”他一頓,用斜視的目光看了看白日,嘆道:“你這種小白臉,是無法理解我們的感受的!”
他這麼一說,白日才猛地想起,自己現在這副面孔並不太適合出現,但現在這裡有韋索在,如果自己改變了容貌,他肯定會知道自己的秘密。
再一轉念,反正無形鬼容只能變容三次,自己已經全部用完,就算暴露這個秘密,也沒什麼大不了了,總比被整個真武界追殺來得好,還有那個夜家……
想起這個,白日連忙把頭轉向裡面,接着再一轉過來,道:“這下好了吧?”
韋索似乎在回憶着什麼,嘴角邊的口水都有些流出來了。
這時,他發現白日聲音有些變,但又有些熟悉,轉頭一看,嚇了一大跳,驚叫一聲,趕忙又捂住嘴巴,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