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審訊室內鴉雀無聲,氣壓低得令人窒息許靜低頭沉默不語,她在這裡已經坐了三個小時,無論問她什麼她都只是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不承認也不否認。
慕皓源決定先去和餘海生談一談,叫來了另一名警員,在這兒看着許靜,自己則去了另一邊的休息室。吃過了止痛劑餘海生的病情得到了緩解,臉色也沒有那麼蒼白了,但還是很虛弱。
餘梅梅在世的時候,還或許還有精神支柱,他把自己的病情演示的很好,每次下班前也都是吃過藥或者是打過針纔回去的,從未在她面前露出過破綻。可現在他的世界裡只剩下了無盡的孤獨,只有那一抹倩影陪着他。
慕皓源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隨即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這麼衝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如果我們再晚到一步,事情的性質就變了,我想餘小姐也不願意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她一定希望你能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
餘海生嗤笑一聲,彷彿聽到了這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她已經不在了,他的快樂還會有嗎?搖了搖頭,說道:“是許靜殺了梅梅。”
“證據呢?”慕皓源不能僅憑他的一面之詞就定了許靜的罪,重案給是講法治,講證據的地方,一切終究要有個水落石出。
“我今天下午打針的時候,意外的看到了梅梅平日吃藥的盒子,那是我給她買回來的,她比較懶,語言又不方便,有時藥品找不到了也不好和家裡的保姆交流。我就買回來一個分格的盒子,把每天吃的藥都放進去,星期一到星期天。”
“梅梅死的那天是星期三,還有四天的藥沒有吃完,我起初並沒有在意,我想把裡面的藥拿出來,將盒子沖洗乾淨收起來。可是我在藥盒兒裡發現了每天的藥裡都有兩三片粉紅色的藥片,我嘗過,那是鈣片,這不是我給她拿的藥,她根本不需要補充蓋劑。梅梅就更不可能自己出去
買藥了,她交流不方便。”
慕皓源伸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憑什麼懷疑是許靜殺了餘梅梅。”
嘆了一口氣,餘海生接着說道:“我當時腦子裡只想到了洋地黃的中毒反應,地高辛屬於洋地黃類藥物。它能增強心肌的收縮力、減慢心率,還可增加心臟的排血量,是梅梅用來治療治衰的藥物。鈣劑與地高辛對心肌有協同作用,若將它們合併使用,可使患者體內的血鈣水平升高。但是梅梅的身體狀況完全不需要補充鈣劑,她服用鈣劑只有一個結果,她體內過高的血鈣水平增加了洋地黃的毒性反應,最終使她心律失常直至死亡。”
“多麼完美的計劃,用它來殺人再好不過,如果不是你們屍檢,我都不可能發現,還以爲她只是正常的心力衰竭導致的死亡。離婚後許靜對我恨之入骨,他恨我毀了她的一生,怨我拋棄了她。但是有問題她可以找我,她不能去報復梅梅,她已經很脆弱了,爲什麼連最後一絲生的希望都不給她,她還殺了我們的孩子,他還那麼小,只有拳頭一般大,她怎麼能下得去手。”說着,說着,餘海生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忍不住的掩面哭泣,他的世界已經崩塌,找不到任何的支點。
慕皓源想不到用什麼話來安慰他,輕嘆口氣,離開了休息室。出來的時候交待了一名警員幾句話後又回到了審訊室,許靜還是那副表情,陳思貝和同事坐在那兒陪她傻坐着,折騰了幾天,大家都沒睡好覺,神情說不出的疲憊。
他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都跟着一驚,陳思貝差點兒從椅子上掉下去,幸好被他一把撈了上來,白了她一眼,就沒見過她這麼笨的,剛纔爬樓的時候不是挺靈巧的嗎?陳思貝癟了癟嘴,尷尬的整了整衣服坐好,拿起筆準備記錄。
“說說吧,你殺害餘梅梅的過程,聽好了,我們要的是細節。”慕皓源靠在桌子邊上,手指着她說。
“我沒有殺人,她本來就有心臟病,她是突然病發的,你不能賴在我的頭上”許靜目光空洞的看着慕皓源,平靜的外表下,那顆心卻狠得可怕。
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天台上的恐懼慌張,她認爲只要一口咬定餘梅梅服用的藥物不是自己送去的,他們就沒有證據抓自已,所以她並沒有太過擔心。
“嗯,很好,希望你一會兒還能這麼淡定,先待着吧!小趙,你先盯一會兒,我叫人過來,你們倆先盯着她。”慕皓源轉過身將陳思貝叫出了審訊室。
小趙點了點頭,慕皓源從門口隨意叫了一個路過的同事讓他先盯一會兒。陳思貝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不審了?”
“她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麼審下去,不會有結果的,即使拿出了法醫的鑑定報告,她也會一口否認不是她放的,等一會兒吧,我讓她不承認都不行,先去吃飯吧,他們把飯買回來了,晚上你都沒吃,我這大體格子能抗得住,你可不行,小丫頭片子”
慕皓源朝她痞痞的笑了笑,隨即快步走回了辦公室,陳思貝自己站在那裡是一臉的懵懂,摸了摸自己的頭:“嘶,這個男人是一直這麼陰晴不定的嗎?這會兒怎麼良心發現了。”
他們倆回辦公室討論了一會兒案情,磨蹭了一小會兒以後剛端起飯盒兒,技術組的人就回來了,這是坐火箭去的啊,沒有三十分鐘,去了來回的路程,這是分分鐘就把資料提回來了啊,連慕皓源都不得不佩服起他這羣愛崗敬業的同事了。
陳思貝想放下飯盒兒,聽他們討論案情,但是慕皓源用筷子指了指她:“邊吃邊聽,沒人挑你,我們重案組都這毛病。”
說着,嘴裡還有幾粒飯粒,夾雜着他的唾液,噴在了陳思貝的臉上,她是陣陣無語,自從來這兒的這幾天,只要是坐一起吃飯,是這她免不了的待遇,也不知道這人嘴是漏還是怎麼的,總往外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