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八章 愛本無言(7)

所有的線索不能夠證明餘梅梅死於他殺,慕皓源決定去找一趟餘海生,如果他能同意屍檢是最好不過,如果不同意,那最終的結論只能是認定餘梅梅因心臟病突發死亡。

作爲法醫的袁婉怡卻希望餘梅梅只是因爲突發了心臟病正常死亡,因爲這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這樣如花的年紀,剛剛成了準媽媽,是傳統的道德觀念毀掉了她能擁有的幸福。她是不幸的,年紀輕輕飽受病魔的摧殘,可她又是幸運的,能有餘海生這樣一個生死相依的戀人。

得之有幸失之我命,餘海生和餘梅梅已經將生死看淡,如果有幸活下去,他們會廝守到老,哪怕沒有那一紙婚書的束縛,仍然阻止不了他們相愛的腳步。如果不幸離開,她也將會帶着餘海生的愛,含笑離去,這已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

慕皓源和袁婉怡帶着餘梅梅屍體的照片來到了餘海生的住處。餘海生臉色蒼白的打開了門,他們兩個人驚訝的看着他,那雙佈滿血絲的眼,已沒有了昨日的神采,身體虛脫得像是一隻脫了線的風箏,沒有了支撐。

餘海生將他們請進了門,無力的仰面倒在沙發上,袁婉怡看到茶几上滿是藥瓶,那瓶奧施康定,是中晚期癌症患者止痛用的。

袁婉怡已掩飾不住自己的震驚,直接問道:“餘先生,您這是?”

苦笑一聲,餘海生拿起茶几上的小藥瓶:“半年前我查出了胃癌,癌細胞已經轉移了,您是法醫,應該知道癌細胞轉移是個什麼概念。”

“餘小姐知道嗎?”慕皓源問道。

餘海生搖搖頭:“我怎麼會告訴她,那不是在要她的命嗎?”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餘海生繼續問道。餘海生的語氣透着不耐,他現在真得很痛苦,嗜骨的疼痛讓他渾身無力,什麼紳士,什麼風度,通通扔到一邊,他現在就像是一個癮君子,只有在止痛藥物的維持下,才能得以度日。

“餘先生,今天我們來是有一件事想徵求一下您的意見,您能否同意我們對餘小姐的屍體進行屍檢”慕皓源將手裡的檔案袋遞給了餘海生。

餘海生擡起頭看着她,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麼說:“梅梅是因爲心臟病突發去世的,這毋庸置疑,爲什麼還要屍檢,我不想她再受一次苦。”

他這樣的反應在他們的意料之中,誰也不願意讓心愛的人遭受那種事情:“餘先生,我們覺得這裡面還是有一些疑點的,例如餘小姐在死前經歷過什麼,見過什麼人,食用過什麼,這一切的一切,我們都無衆可知。”

“不,這我不能接受。”餘海生無力的搖頭說。

慕皓源正要繼續勸說,袁婉怡打斷了他的話:“餘梅梅懷孕了你知道嗎?”袁婉怡試探着問道,並仔細的觀察着他的反應。

聽到她的話,餘海生耗盡渾身的氣力撐坐起來:“你說什麼?”

看他這樣的反應是還不知道,袁婉怡揚頭示意他打開手中的袋子,餘海生半信半疑的打開,餘梅梅赤裸的身體就暴露在他的面前,他有些錯愕的看看照片,又看了看袁婉怡。

袁婉怡拿過他手裡的照片,緩緩的開口:“你看,死者的小腹,如果她不是生理性疾病或是肥胖,那她這肚子只能是懷孕纔會有的狀態,而且看起來足有三個月了。”

不可否認餘海生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手指都在顫抖,袁婉怡似乎都能感覺到從他身上透出來的寒意:“怎麼會呢,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是不可能平安生下孩子的,她不可能這麼做。”

“餘先生,你的潛意識裡已經相信了這個事實,接受吧,她確實是懷孕了”袁婉怡將他手裡的照片抽了回來放回了檔案袋裡。

突然餘海生不知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從沙發上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臥室,從牀頭櫃下面的抽屜中拿出了還沒用完的安全套。時間已經過

去了那麼久,包裝袋上滿是乾涸的潤滑油的漬跡,餘海生明白了,是餘梅梅在這上面動了手腳,這是她爲自己設下的局,她想要一個孩子,傻丫頭等於是把自己送上了絕路啊!

“現在你相信了吧,她真的是懷孕了,以你平日的經驗看,她有沒有可能會是因爲妊娠反應造成的心力衰竭,終而導致死亡。”袁婉怡問道。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她的心臟病本身就很嚴重,我還在奇怪,上一次出院以後,就感覺她服用藥物的量少了,她告訴我身體好多了,我最近身體也不是很好,沒有顧得上她我也沒有問太多,我以爲是病情真的有了好轉,難道這都是因爲懷孕的原因,她擅自減少了藥量?”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掏空了,餘海生跌坐在了地上慕皓源將他扶起來坐在牀上。

“餘先生,您自己都不確定她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離而世,出於對死者的尊重,我們想還事實本來的面目,請您配合。”慕皓源見他有些動搖,趁熱打鐵道。

餘海生點了點頭,勉強接受,看向袁婉怡並祈求道:“解剖完成之後,能讓我給她縫合嗎?我想讓她儘量完整的離開。”

袁婉怡看看了慕皓源,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她便明白了:“很抱歉,解剖的過程我們會全程錄像,如果您有質疑可以提出來,但是這期間,您作爲當事人,無權參與,我們也沒有這個權利,但是無論是出自人道主義還是我們的工作職責範圍,我一定會妥妥善處理餘小姐的遺體。”

“不會他殺的,梅梅語言不便,外人和她幾乎很少有交流,怎麼會與人結怨,慘遭橫禍呢?”點了點頭,坐在牀邊,目光空洞的看着窗邊那株梅梅最喜歡的米蘭花兒,空氣中彌溫的香氣,就像是她身上的味道,縈繞在他的心頭,沁人心脾。

見他這個樣子,慕皓源他們簡單安慰了幾句就離開了,因爲他們對此無能爲力,生離死別,這種傷痛怎能轉瞬即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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