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是咱的血脈,本名爲朱平,只是爲了躲避戰禍,也沒有告訴那位老先生真實的姓名。”
“這樣即便咱有個三長兩短的,也好保孩子一世平安,記得當時託付了一位老人,但是不清楚這位老人如今在世否?”
上位說完。
劉伯溫和李善長齊齊倒吸一口長氣,胸口劇烈鼓動起伏。
“那上位是如何確定這孩子的身份的,只因爲叫牛一平,那天下的孩子……”
“咱明白你的意思,咱來這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一次兩次了。”
“首先這個位置,跟當初的位置雖然不太一樣,但是跟那個老先生說的地方大差不差,確實是滁州本地人。”
“其次臨走時妹子在孩子的雙臂上狠狠的咬了兩口,這位公子的手臂上,你們應該觀察到了吧。”
李善長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手臂上的月牙是人咬的,當時在下還以爲是家禽之類的,這動物可真狠。”
話音剛落,馬伕人眼神一下子變伶俐了。
李善長趕緊雙腿跪下道:“在下失言,請夫人治罪。”
起來吧!
深呼吸了好半天,才堪堪壓下了心中的震驚!
天吶!
上位……這些年……密令徐達在滁州尋找的孩子……
竟然就是這位公子!
這個消息簡直太勁爆了!
……
一直以來,劉伯溫他們這幾個上位身邊的核心成員,不知道這回事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當年還沒有跟隨上位,後來秘密尋找再也沒有人透漏。
只有徐達一人揹着密令,隨時搜索。
但終究是一無所獲。
在這漫長的時光中,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
當初託付的這孩子究竟還在不在,那位老先生也是上位精心挑選的,面相還算柔和。
如今看來那還是挺幸運的,孩子如此的靈通。
若是可能,是否可以立爲大帥的接班人,其能力本事都遠遠在大帥之上。
經過多次的觀察,孩子的品行什麼的都是無話可說的。
作爲朱元璋的心腹,這些問題他們簡直,希望這個孩子現在就留在軍營中。
但是。
無論他們平日裡如何想象,
都沒有想到過,是這位高人,而且才華如此出衆!
當初想的也是跟這位高人親近一點,好讓自己的子女都拜在高人名下,如今看來,以後那便是順利成章的事情。
這一會兒。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無比的歡騰雀躍。
真是如願以償啊。
真是自己人啊。
……
呆滯了好半天,一下子劉伯溫李善長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他們想了一堆有的沒的,大帥還爲稱帝,立啥呢?給啥呢,孩子的東西比咱的東西多的多,思考老半天,結果……
這不直接那啥安排上?上位對外稱吳王,基本軍營內部都是稱大帥的,稱帝?
“上位,公子有此大才,要不直接稱帝?”
“稱帝?你們兩個腦子沒事吧?稱帝這種事說稱就稱的嗎?”
上位這一聲懟,劉伯溫李善長立刻啞然,這麼一說還真是。
齊齊看了一眼徐達……
明白了。
“徐達前日所說,不可過急……原來是這個意思。有道理,的確要保密,暫且不可走漏了消息。”
劉伯溫點頭,接着說道,“不過這樣一來,做不做官也就無所謂了,那是遲早的事情,況且當官滿足不了他了吧。”
“上位……”
李善長小心的看了一眼上位,“可想好了如何冊封公子的問題?公子本身……可有意向?”
上位聳肩,“想好什麼想好?這哪有許多可想的,平兒估計不會這麼想。”
“大帥現在已經貴爲吳王,給自己的人冊封個封號,這也在法理之中。”
“說的只是個名號……”
“但是就如你們所說,平兒天性還真就不慕名利,對做人上人這事沒興趣。要不我等還愁什麼?高位,厚祿就解決了。”
“還三番五次的從金陵來到滁州,這不自找麻煩的嗎?”
李善長點頭,
不過,這樣一來,他們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能夠讓這位公子來金陵。
不如效仿先賢,比如劉皇叔三顧茅廬,請諸葛亮下山相助。
舜帝。堯帝去請人家當皇帝,人家直接跑到河邊洗耳朵……
這些傳說雖然或許有歪曲誇大之處,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真正才華超卓之人,高官厚祿唾手可得,人家就是沒那個興趣,你能奈何。
公子怕是比上面幾個加起來也不差,那是你說請就能請動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了主意。
自己的孩子比較任性,想過自己的生活,作爲父親也不能強求啊。
這樣難度更是增加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血脈,說實話,可以通過威逼利誘,甚至動輒刑法,逼迫家人等。
如今這……
上位早知會這樣,心裡的計劃其實也還是……
其實也就是徐達說的這樣,先讓自己幾個心腹,見識見識平兒的才能。
等他們一個個的心服口服之後,其他的所有的事情自然也沒什麼爭議了。
不過此事是徐達,一直在秘密進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這麼多年了。
徐達也是畢恭畢敬,守口如瓶。
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只有徐達一人知曉。
當年心裡那感覺,真的是撕心裂肺。
居然將自己的孩子直接送人,爲了完成自己的事業,怕孩子是個累贅,影響到自己,其他人不明白,自己還不明白嗎?
那種感覺簡直是曠古絕今般的酸爽。
所以上位向來雄才大略魄力無雙,但這次反而不敢輕易決策。
萬一……
是吧,畢竟這麼多年了,現在才找到自己的孩子,缺少父愛的孩子得想辦法慢慢補償,看到他有如此的才能才認這個孩子,這樣孩子的心裡會怎麼想,
這樣做父親的,顯然是很不光彩,還是算了。
欲速則不達!
所以最後還是道,“此事事關重大,咱希望你們能明白。”
衆人心中一凜,頓時叩首嚴肅道,
“末將等明白!”
“你們明白就好……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聲張,先壓着,能壓多久壓多久。沒有完全的準備,排除一切阻礙之前……什麼豆類薯類也好,養殖科舉也罷,公事就只是公事。”
“這是咱的家事,誰也不許走漏風聲,擴大此事!”
“若是咱的平兒受到任何一點傷害,休說咱要嚴辦。明白否?”
上位說到此刻,已經是聲色俱厲。
但奇異的是,劉伯溫等人反而沒有了驚恐的神色。
因爲,
從此刻起,牛一平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整個義軍,不會再有更高優先級的事情。
對他們來說,對上位來說,
牛一平,就是有這個分量!
……
“徐達,你看着辦吧。”
徐達家中,後院。
桌子上,擺着好幾壇上好的酒。
劉伯溫、李善長臉色顯然有點暗沉,着實不好看,或者說比打仗的臉還黑,一臉陰森的瞪着徐達。
“不是,兩位先生,今日上位說的話,你們難道沒聽見麼?……”徐達連連叫苦,“如今公子的事,現在在上位心裡有多重要?上位的封口令是下死了的。”
“今日不慎……”
“那你今日說出來又是爲何?”
看徐達苦大仇深的表情,劉伯溫和李善長對視一眼,露出一絲貓戲老鼠的微笑。
上位話雖重,
但是,即便沒有上位發話!
他們也會竭盡全力的保護牛一平,乃至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看來上位現在爲了補償這孩子,真是豁出去了。
要知道牛一平之纔不僅冠絕天下,而且萬古罕見。
若是這等大才隕落,別說是上位不會放過他們,他們自己都不會放過自己。
上位等於是說了一通他們本來就打算去做的命令,心裡自然有壓力,但卻沒有什麼恐懼感。
咱義軍中能出公子這等人才,不日若是入金陵,這事必須得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