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蘭悅大窘,忙過去掰開陳保柱的手,對改改說:“閨女,對不起,抓疼你了吧?他小時得過大腦炎,落下了毛病。別看個子不小,智力就跟一個三、四歲小孩兒一樣。甭跟他一樣兒。”
改改點了點頭,說:“阿姨,昨天晚上主人對我說起過,我不怪他。”又對郝蘭欣說:“太太,我怎樣稱呼這個大哥哥呢?”
郝蘭欣:“他比晴晴大兩歲,叫陳保柱,你就稱呼他‘保柱哥哥’吧。”隨即把改改對範蘭悅做了介紹,說:“這是這裡的管理員,叫改改。”
一個小女孩兒管理着這麼大的空間,這得需要多大精力啊!外甥閨女有本事,她的管理員也一定有能耐!範蘭悅從心裡喜歡起這個很會說話的小姑娘來了。
有改改陪着,一行四人,在西山區裡看了看果園,摘了幾嘟嚕葡萄和幾個水蜜桃,轉了轉桃林。
考慮到範蘭悅身體不好,郝蘭欣沒帶她再往西去,只站在石子路上向西望了望,便建議範蘭悅回堂屋裡休息。
陳保柱卻不願回去。在桃林裡攆的小猴子們到處跑。
改改看出範蘭悅羸弱,對郝蘭欣說:“太太,你和阿姨回堂屋裡歇着去吧,我領着保柱哥哥再在這裡玩兒會兒。”
郝蘭欣點點頭:“也好,你領着他到處玩兒玩兒吧,讓他熟悉一下環境。”
範蘭悅忙說:“別走遠了,一會兒出去找不見你們。”
改改:“阿姨,你們身邊有鸚鵡,有什麼事讓它們通知我就行。”
“鸚鵡?”範蘭悅不解地看了看郝蘭欣。
郝蘭欣一指在頭頂上飛翔的灰灰,說:“就是這樣的鳥。它們會學舌,也會傳遞消息。這裡找人容易的很。”
範蘭悅:“真沒想到,這裡什麼也會說話。”
姊妹倆說說笑笑的,回到了堂屋裡。
看田晴晴騎自行車也是一大樂趣。把範蘭悅震驚的在沙發上都坐不住了。
田晴晴爲了趕路,一點兒也不避讓,有車越車,有人撞人。
一輛馬車迎面飛奔而來。田晴晴騎着自行車直接撞了過去。嚇得範蘭悅大叫一聲:“別……撞……”話音剛落。就見田晴晴從馬身子乃至大車中間穿了過去。嚇得她撫着胸口驚詫地說:“怎麼回事?晴晴傷着沒有?”
郝蘭欣笑笑說:“沒事,在外面,空間就是空氣。她在空間壁裡面呢,傷不着。”
“啊……”範蘭悅又大叫了一聲。正給她對着臉說話的郝蘭欣扭頭一望,原來田晴晴正在一羣人中闖過,那羣人像排着隊似的。扛着鋤在路中間走。
“沒事的,他們一點兒也感覺不出來。咱就像空氣一樣從他們身邊穿過去。”
“這麼多人,也穿的過去?”範蘭悅驚問。
“不在多少。一個人和一羣人一個樣。”郝蘭欣解釋說。
又有一輛馬車駛了過來,看田晴晴的架勢是要迎上去。範蘭悅正在爲她捏着一把汗,就見田晴晴忽然把自行車騎到車廂裡停了下來。整個空間,連同郝蘭欣和她,都隨着馬車向後退去。
範蘭悅正自納悶。就見田晴晴跳下自行車,蹲下身子。往車廂裡的一個躺着呻吟的人嘴裡灌了一點兒水,然後騎着自行車飄下馬車,又繼續走起來。空間和她們也隨着往前走。
“她剛纔這是幹什麼呀?”範蘭悅不解地問。
郝蘭欣:“剛纔那個車上拉着一個病人,準是往醫院裡送哩(這個時期還沒有救護車一說,人們有重病也是自己往醫院送)。她往病人嘴裡灌了點兒空間水,這樣,多重的病人也能堅持到醫院了。也能減輕痛苦。”
範蘭悅:“晴晴認識人家?”
郝蘭欣:“不認識。”
範蘭悅:“晴晴真是個熱心腸,素不相識,救了人人們也不知道是誰救的。”
郝蘭欣:“這樣的事多了。只要被她看見了,沒有不給人家灌空間水的。她說,多行一次善,就多積一分陰德。這孩子的心全在行善上了。”
“空間水很多嗎?”
“不少。凡是空間裡的水都叫空間水,都有療效。不過也分等次,最好的是自來水管裡的水。她給人治病用的都是這個。”
“姐姐,你有這麼個好閨女真享福了。”
“要不我讓你搬過來住啊。咱爸媽和大姐,都是吃這裡的東西,隔段時間就給他們送一次。終究遠水解不了近渴,有斷的時候。每天送,這孩子又太忙。我又帶不動空間。多遠的路也得一圈兒圈兒蹬,真難爲了這孩子。”
“也是的。要是再添上我,一個正北,一個正西,一個大西北,這一圈兒更大了。回去給那口子說說,我搬你那裡去。”
姊妹倆說着話啦着呱兒,郝家村出現在了視野裡。
“妹妹,你看見了吧,那個村就是,咱家就在村邊上。咱可說好了,見了父母不許激動,只偷着瞧瞧,無論外面怎樣,咱都不能出空間。給晴晴保密要緊。”
“哎,俺聽你的,姐姐。”
又走近了一些,郝蘭欣指着一處宅院對範蘭悅說:“妹妹,你看見了吧,村邊挨道的那處就是咱家的老宅院。現在哥哥一家住着。父母親住到弟弟那處上去了。在村東南角上。”
“咱是不是在這裡出生的?”範蘭悅問。
郝蘭欣:“可能吧。父母沒說過,我一記事就在這裡住着了。怎麼樣,你想看看不?”
範蘭悅:“先去看父母吧。以後再來。”
爲了讓範蘭悅認門,田晴晴是從大門裡進去的。
庭院裡有幾個鄰居,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怎麼回事?”郝蘭欣的心首先吊了起來。
“看來好像有事,咱到屋裡看看去。”
田晴晴說着,也沒顧得停下,騎着穿過庭院裡的人們,直接來到北屋堂屋,才跳下自行車。
堂屋裡和東里間屋裡也有不少人,郝蘭成夫婦,郝福矛老夫婦也都在。
田晴晴穿過人們來到東里間屋裡,只見姥姥郝徐氏雙眼緊閉,人事不省的躺在大炕上,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在按壓她的胸部。姥爺郝福劍垂頭喪氣地坐在小炕的北邊。
“姥姥出事了!”
田晴晴首先想到。
“晴晴,你姥姥這是怎麼啦?”郝蘭欣說着,呼喊着“媽媽”哭起來。
範蘭悅也扶着郝蘭欣痛哭流涕。
田晴晴忙勸道:“媽媽,姥姥可能是一時昏厥過去了,你照顧好小姨,誰也別動,有我來處理。”說完,趕緊往郝徐氏的嘴角里滴了幾滴空間水,不承想,這邊滴進去,那邊又流了出來——郝徐氏已經沒有吞嚥的能力了。
田晴晴打開冥眼一看,不由嚇了一大跳:黑白無常已經來到郝徐氏的身邊,而郝徐氏的靈魂也已經出竅,就要隨了黑白無常往西行呢!
黑白無常雖然近在咫尺,田晴晴卻不敢接近它們。因爲這是白天,又有求於它們,她不可以像馭一般孤魂野鬼一樣,把它們馭來馭去。要接近它們,還必須變成靈魂狀態,以示對它們尊敬。
而變成靈魂狀態的途徑只有過陰。
上次田達林靈魂被抓走,田晴晴倒是過過一次陰,但那時是在師傅葉如竹的指點下過的,她自己還沒有單獨行動過呢!
怎麼辦?
黑白無常就在眼前!
姥姥的靈魂也在眼前!
此時找師傅是來不及了——時間不允許!她不想讓黑白無常把姥姥帶到陰曹地府裡去,費周折不說,母親和小姨守着昏死過去的母親還不哭得肝腸寸斷!
怎麼辦?
涼拌!
冷靜!
一定要冷靜!!
回憶一下上次過陰的全過程……
忽然,田晴晴腦海中一閃亮,回憶起了上次過陰時,白無常對她說的近路:
“你進來之前,在一張冥幣上寫上我和黑無常的名字,然後與別的冥幣一同燒掉。我們兩個接到信息,就會給你打開通道。你只要用意念進來就行。”
對呀!
冥幣空間裡有的是,隱蔽的場所隨便選,自己何不試一試!!!
心裡這麼一想,田晴晴也顧不得許多了,把空間堂屋對準了東里間屋,讓母親和小姨守着姥姥,自己避開她們的視線,在一張一千萬元面額的冥幣上寫上黑白無常的名字,又到西里間屋裡的拿了一些小面額的冥幣,把自己關在東里間屋裡燒了,然後用意念讓靈魂出竅,追上了黑白無常。
“二位鬼差官請留步?”田晴晴跑到黑白無常前面,施了個萬福禮,說道。
“你……”黑無常正要發火,白無常認出了田晴晴,“呵呵“笑道道:“真是小神童,給你說一遍就記住了,還真按着方法找來了。晴晴,今天過陰有何公幹?”
田晴晴:“請二位差官高擡貴手,放回這個鬼魂去。她是我的姥姥。”
黑無常嘬嘬牙花子,不耐煩地說:“給你說了這個近道,倒干涉起我們的公事來了。”
田晴晴知道它們已經收到了冥幣,要不然她也進不來,便理直氣壯地說:“我只要過來,不是爲尋魂,就是爲壽限,哪一樣牽扯不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