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董氏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徐家大喜,滿月的時候連擺了三天的流水席,樑宜林帶着禮物和樑宜梅一起去祝賀。
十二月裡精品酒告罄,樑宜梅準備了一年半的銷量被徐潤新半年賣完了,徐潤新舔着臉找上門來,樑宜梅板着臉問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有存貨?”
徐潤新小心的看了一眼她的臉色,笑道:“猜的。”
樑宜梅嘆了一口氣,還是給了他一年的量,最後告誡道:“這真的是最後的了,一定要控制銷量,明年的時候我去山裡找人,那裡的水果要比我們山上種的要好得多,用那些來釀精品酒纔是最好的。”這樣就可以解釋釀酒的水果是哪來的了。
徐潤新並沒有多想,因爲兩個山頭的水果並不夠,今年他也出去買了很多,樑宜梅想到她多分到的一成利,道:“以後你就不用給我成本錢了,那一成利就當做是買原料的錢了。”
徐潤新皺眉道:“不行,那樣我卻不是佔了很大的便宜。”
樑宜梅說服他,“也不算很大,而且你勞心勞力的,這也是應該的,更何況咱倆的關係誰跟誰呀?”
這句話徐潤新喜歡,高興的應下了。從此樑宜梅就不擔心有人問起水果的來處了。
過年的時候樑宜林通過兩家給鄭決和尚志清各送去了十壇酒,兩人的回信很快就到了。只是兩人不約而同的提到要樑宜林明年不要參考,再等三年。
樑宜林收了信,蹙眉不語,樑宜梅給他倒了一杯茶,道:“哥哥,我也覺得再等三年更好些。”
樑宜林撫着杯壁道:“上次我做了一套卷子。先生說小有所成……只是鄭大哥他們說這幾年官場不平靜,我想再想想。”
樑宜梅只是覺得樑宜林才十四五歲,紙上談兵可能很棒,可是到底太小了,這樣太打眼。想了想道:“二哥不如寫信去問問大哥的意見。”
樑宜林眼睛一亮,“是了,我現在就寫。”
直等了三個月,就在樑宜林快沒耐心的時候樑宜木的信纔到,樑宜木也同意鄭決等人的意見,讓樑宜林再等三年。得到大哥意見的樑宜林顯得心靜多了,沒多久就將今年的秋闈拋到腦後。一心做學問。
樑宜林和樑宜梅不知道的是在秋闈的那幾天裡他們的大伯樑大郎就站在小巷的角落裡,當確定樑宜林不參加秋闈的時候鬆了一口氣。
秋闈一過,鄭山長第一時間拿到了試卷,招了樑宜林去做,又請了幾個素有才名的儒學修改,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樑宜林雖不會落地但名次也不怎麼好。鄭山長暗地裡和他說,以他的年紀很有可能會落第。
樑宜林的成績屬於中下,要是擱別人身上可能會得個第三甲,勉強參加春闈也就得個同進士,可樑宜林才十五歲。年紀太小,以後還有進步的空間,要是得了個同進士,怕是要冤死了!
樑宜梅聽說後卻又有另一番思量,鄭山長說過他理解能力強,卻見識不足,樑宜梅想了很久覺得他再呆在泉州縣也很難再有進益。就提議他出去走走,“……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哥哥不如出去走走,見識一下山川秀水和各地風俗。”說道這裡她羨慕的看向樑宜林,“要是我是男兒身。也定是要出去走走的!”
樑宜林心中也是一片激盪,但還是猶豫道:“妹妹一個人在家怕是……”
“怕什麼?我就在縣城裡,又有徐哥哥照應着,誰能欺負我去?”她到底不甘心,試探的說道:“而且要是哥哥走的不遠我也是可以陪着哥哥走走的。”
樑宜林好笑的看着她道:“我自然是沒問題的,只是這樣一來你一個人怎麼回來?我要是又送你回來,來回的時間都不知道多少了。”
樑宜梅歪頭想了想道:“我們去問徐哥哥要兩個會拳腳功夫的人來吧,這樣哥哥在外行走我也放心些,到時一人送我回來,一人留在哥哥身邊好不好?”
樑宜林到最後還是同意了,徐潤新的動作倒快,兩人最後帶着小白和阿桃以及借來的兩人一起上路了,五爺爺和五奶奶這麼多年來早就習慣了凡事聽兩兄妹的,雖然不是很同意樑宜梅跟着一起去,但在他們的堅持下也沒有反對,倒是徐潤新吃了一驚。
樑宜梅就跟着樑宜林將附近的縣城逛了個遍。每到一個地方徐潤新都去拜訪當地的儒生,和他們討論學業,而樑宜梅則懷揣着小老鼠將手中的人蔘出手,一路下來兩人沒花什麼錢,倒是賺了許多。
半年之後,樑宜梅站在南邊交界地送走了樑宜林。這是樑宜林同意她逛的最遠的地方了,再往上就是北方了,樑宜林到底沒膽子帶着她,交代了一個護衛帶她和阿桃回去後就揚揚手走了。樑宜梅見人沒影了纔回轉。
回到客棧,她點了點手裡錢,足足還有兩萬六千八百多兩呢,這些都是這半年來她陸續出手人蔘的錢,還有一些給樑宜林帶走了。樑宜梅深知沒錢寸步難行的道理,除了明面上的錢外,她還在樑宜林穿舊的一件衣服裡縫了一些,還有他束頭的方巾裡也有一些,當時樑宜林見樑宜梅圍着他找藏錢的地兒時還吃了一驚。
誰知這些錢樑宜林並沒有用上,兩年後樑宜林回來時那件衣服和方巾還好好的。
樑宜梅剛回到泉州縣,錢清皓就跑來了,這才知道錢清菱過幾日就要出嫁了,樑宜梅一陣恍惚,這時纔想起錢清菱已經十五歲了,而她也有十三歲了。
樑宜梅拿了一些首飾,又找了一個盒子裝了一棵一千年份的紫參,帶着阿桃往錢府去。這次她並沒有受到多少刁難,領路的丫鬟很快就將她帶到了會客廳,那裡只有錢太太和錢清菱在。
錢清菱見到她很是激動,只是看了坐在上位的錢太太只好按捺着坐在那裡。樑宜梅給錢太太問了安,又衝錢清菱笑了一下。
錢太太笑道:“聽說你和你哥哥出去遊玩了,只是沒想到你們這一走就是大半年,連年都不回來過,過年的時候這丫頭還有個勁兒的說要去你家玩呢。”
樑宜梅不好意思的笑道:“本來是要回來的,只是那時在偏北一點的地方,大雪封路,哥哥擔心路上出事,就在那裡賃了一套院子將就着過了,這不,年一過我就回來了。”
錢太太見錢清菱滿臉的着急,心裡嘆了一口氣,這樣的性子到了京城可怎麼辦啊?端了茶道:“你們姐妹也很久沒見,不必在這裡陪我了,到清菱的院子裡去吧,清菱,你可得好好招待樑姑娘。”
錢清菱等錢太太剛一說完就衝上前去拉了樑宜梅的手應了一聲,不待樑宜梅說什麼就急匆匆的拉走了。
錢太太皺了皺眉,想到女兒不日就要遠嫁,到底沒說什麼。
剛一出門錢清菱就抱怨道:“你怎麼去這麼久?要是再晚幾日我們就見不着面了。”說着幾乎落下淚來。
樑宜梅也有些傷感,這個時代交通太不便,這次還真的就可能是最後一次相見了,就道歉道:“實在是雪封了路,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樑宜梅將首飾給紅梅,道:“這是我給你家小姐添的妝。”轉過頭問錢清菱,“你見過金公子了嗎?”
錢清菱紅着臉搖搖頭,道:“我聽說他學問極好,人品好,長得……也好。”
“那就好。”樑宜梅見四周都站着丫鬟,轉了轉眼睛湊到錢清菱的面前道:“我們進去講悄悄話。”說着拉了錢清菱進內室。
幾個丫鬟對視一眼,也沒跟上,以爲是兩個閨秀講悄悄話,只守在廳上。樑宜梅將錢清菱按在牀上,伏在她的耳朵上道:“我有一樣東西給你。”說着從懷裡拿出一個盒子來打開。
錢清菱低呼一聲,她是見過祖母的那棵五百年人蔘的,還沒有這棵好呢!樑宜梅就低聲道:“這是千年份的,是我這次和哥哥出外偶然見了買來的,你收下,放在嫁妝底下,我聽說千年的紫參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不管是真是假,你先拿着,以後總會有用處的。”
錢清菱也看了看門口,見沒有動靜,才低聲道:“這個太貴重了……”
樑宜梅就假裝生氣道:“你是我的朋友我纔給你的,要不然我纔不給你呢,你不收,難道不把我當你的朋友?”
錢清菱着急的連連搖頭,樑宜梅就將盒子合上,放在他的手上道:“快把它收起來吧,別讓人知道了。”
晚上,錢清菱想了很久還是懷揣着盒子跑到了錢太太的房間,錢太太一驚,忙問道:“怎麼了?”
錢清菱諾諾道:“娘,我有事和你說。”
錢太太就看了衆人一眼,大家紛紛退下,孫嬤嬤拿了一張小凳子坐在門前,左右看看,見大家離得都挺遠,才發下心來,仔細地聽着屋裡的動靜。
隔了一會兒,她只聽到太太的一聲低呼,接着就隱隱約約聽到太太的聲音:“……好好收着……恩情……”
過了好久小姐就出來了,孫嬤嬤仔細的看了看,發現小姐的眼睛清亮,嘴角翹起,好像有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