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後來發生了一個意外的交通事故,我想我根本就不會相信吳勝利的話,至於這場交通事故怎麼和吳勝利持槍挾持人質扯上關係,容後我慢慢再說。
吳勝利的瘋狂愈演愈烈,再這麼下去,我真的怕他會控制不住情緒而對人質開槍,事態緊急,我必須想一個辦法將他制服,可是望着在場這些無辜的人,我心裡又有了一絲擔憂,畢竟吳勝利手中的槍不是假的。
“好吧,吳勝利,我估且相信你的話,可是,你要怎麼樣來證明你們老闆他不是人呢?”我慢條斯理地說道。
“只要電視臺攝製組的人來了,我自然有辦法讓這個怪獸原形畢露。”吳勝利頗有自信地說道。
“這樣吧,警方既然沒有讓電視臺的人來,你看,你放我出去,我去給你找電視臺的人。我有朋友在電視臺工作,相信由我出馬,一定可以的。”
吳勝利將信將疑地看着我,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不!”
“既然你不信任我,那麼我也沒辦法了。”說着,我雙手一攤,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表面上我是無所謂的樣子,但實際上,我心裡忍不住暗暗着急,明明我已經讓小張他們答應吳勝利的要求,讓自己人扮作電視臺攝製組的人,怎麼到現在還不來?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間傳來了“篤——篤——篤——”的敲門聲,敲門聲雖然輕,但明顯使整個會議室的氛圍緊張起來了。
吳勝利神色大變,壓低聲音問道:“誰?”
“電視臺的。”門口有人應聲。
聽到門口的人的聲音,我心裡頓時放下了一塊大石頭,那人是和我在公安大學裡是同一屆的,叫趙厲建,重案二組組長,說實話,由他親自出馬,我算是放心得多了,這人心思縝密,辦案子從來沒有出過錯,只不過他脾氣有些暴躁,有時候在審訊室還毆打犯人,所以至今還是個組長。
我見吳勝利十分猶豫,便隨口譏諷了他一句:“你不是要電視臺的人來麼?怎麼?電視臺的人來了,你反而不敢開門?”
吳勝利惱怒地看了我一眼,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將門打開,就在這個時候,“啪——”的一聲輕微的響聲,我頓時覺得眼前一閃,頓時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耳中所聽見的,是一陣凌亂的腳步,和幾聲痛苦的呻吟,過了約摸數十秒,我視覺慢慢地恢復了,看到吳勝利整個人,被三名壯漢壓制在地上,連腦袋都被用力按住,爲首的那個大漢,正是重案組組長趙厲建,我這才明白,當吳勝利開門的同時,趙厲建用一顆閃光彈,使吳勝利暫時失明,而就在吳勝利什麼也看不見的情況下,趙厲建帶着兩名便衣突然出手,將吳勝利給制住了。
吳勝利殺豬般地在地上拼命掙扎,卻無濟於事,我站起身來,拍拍手,對那些視力還未完全恢復的人說道:“好了,現在安全了,大家可走了。”
人羣中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掌聲,歡呼聲,走厲建走過來,給了我一記七傷拳,說道:“陸軒,咱倆在學校裡就不分上下,現在總算分出來了吧?對付這種人,看來你還是遜我一籌。”看着趙厲建得意忘形的樣子,我還了他一記降龍十八掌:“少來,誰允許你這麼做的?你知不知道這麼做很冒險?萬一他來個魚死網破,拼上了性命也要開槍殺害人質,那怎麼辦?”
趙厲建更是得意:“陸軒啊,你這個人,就是顧慮太多了!以我的身手,能給他機會開槍?”說着,轉頭對他身後的兩名便衣說道:“收隊,把他押回去。”
吳勝利這時似乎明白了什麼,他衝着我大吼:“原來你……你……”
“沒錯,我是警察。”我衝吳勝利笑了笑。
吳勝利不怒反笑:“哈哈哈——你們真是太天真了,抓了我,將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押下去。”我微微皺眉道。
吳勝利被拘了,我只是一個片警,訊審的事情,再也輪不到我了,可是,我心裡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吳勝利會出事兒,尤其是當趙厲建手中的閃光彈拉響的時候,我雙眼在瞬間暫時性失明的時候,我似乎看到了什麼。所以,兩天後的下午下班後,我便回到了刑警隊,藉口是請王嬌吃飯,然後順便在吃飯的時候,從王嬌口中套一套案子的進展。
可是令我有些意外的是,整個刑警隊每個人臉上都愁眉不展,原以爲王嬌知道我請她吃飯,一定會很開心,可是結果卻出人意料,王嬌雖然點頭同意,但並沒有開心的樣子。吃飯時候,我一直在想着該怎麼樣去問王嬌時,卻不想王嬌主動開口了:“陸軒,其實無事不登三室殿,我知道你請我吃飯是爲了什麼?”
我佯裝大奇,問道:“爲什麼?”
王嬌苦笑道:“還不是爲了吳勝利的案子,對不對?”
“是啊,有什麼進展了?”
王嬌瞪了我一眼,道:“離開了刑警隊,可你還是把自己看成刑警。”頓了頓,又道:“吳勝利什麼也沒有說。”
我大吃一驚,忍不住站起身來,問道:“什麼也沒說?是不是你們審他的時候,方法錯了?”
“怎麼會呢?我爸爸和趙厲建組長親自審的,可是他還是一句話不說。”
“看來非得我出馬才行了。”我摩拳擦掌地說道。
“沒用了。”
“沒用?怎麼會沒用呢?這審案可是一門大學問,要在適當的時間,適當的方法,才能撬開嫌犯的嘴。”頓了頓,我呷了一口啤酒,說道:“這樣吧,要不我幫你們。”
“吳勝利他出事兒了。”王嬌無可奈何地道。
“出事兒?出什麼事兒了?”我下意識到不好。
“他自殺。”
“自殺?”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不是被你們拘了嗎?怎麼自殺的?”
“他用牙刷把兒,從口腔裡直插入腦,死了。”
“飯桶,簡值是飯桶!連一個人都看不住。”我勃然大怒,用力一拍桌子,驚得小飯館周圍的食客,紛紛向我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其實我心裡也明白,吳勝利有心要死,你就算不給他牙刷,他也會用頭去撞牆,就算咱們在牆上貼一層厚厚的海綿,他一樣可會用盆撒泡尿把自己給憋死的,所以這也不能完全怪王嬌他們。不過,吳勝利持槍挾持人質,其情節十分惡劣,可罪不當死啊,他又何必這樣做呢?
我沉吟道:“他臨死之前,有誰來看過他?”
“沒別人了,只有他那老闆古景和那個叫雪莉的女人。”
“那他們見了吳勝利沒有?”
“沒有,小劉他去拘留室裡問吳勝利願不願意見他們,吳勝利不肯,我們便打發他們倆人走了,你知道的,這是規定。可是當小劉再一次去提審吳勝利的時候,卻發現吳勝利已經自殺了,不過,他留了一張字條兒給你。”
我奇道:“給我?”
“是啊,字條兒我看了,上面只寫着一句話,問你看到了嗎?”頓了頓,王嬌又道:“吳勝利作案動機十分荒唐,上頭要求我們對他進行精神病司法鑑定,可是這鑑定還沒有做,他便自殺了,就連他留下的那張字條兒,也是莫名其妙,問你看到了嗎?看到了什麼,他也不說,唉,這案子其實算起來已經結了,這吳勝利根本就是一個瘋子,一個神經病。”
“不。”我突然間想到就在閃光彈使我暫時失明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個黑影,而那黑影,不像一個人的影子,於是我又道:“他那句話雖然沒有指明問我看到了什麼,但意思很明顯,你們想想,那盤錄相帶的內容。”
“你是說怪獸?”王嬌有些不屑地看着我,“這樣的話你也信?”
“或許,我真的看到了。”我點頭說道。
“拜託,這世上哪裡有什麼怪獸,那是吳勝利產生了幻覺,他才這樣認爲,他腦袋不正常,所以纔會看到不正常的東西。”
“萬一他是正確的呢?”
王嬌大笑,道:“如果說他是正確的,那就是說我們都是神經病嘍?”頓了頓,又道:“他的老闆來看過他,我見過那個叫古景的老闆,我無論是從頭,從腳來看,都不覺得他和一般人有什麼區別。”
我沉吟道:“吳勝利看到了怪獸,你們說他不正常,或許正因爲是他‘不正常’,所以他才能看得見那怪獸,而我們這個‘正常’的人,反而都看不到。”說着,我點了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就像測試紅綠色盲一樣,正常的人,能夠看到其中的圖畫、文字和形狀,而紅綠色盲,卻只看得到模糊的一片。”
“什麼意思?”
我噴出一股濃煙,道:“在閃光彈使我暫時失明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不正常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