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肖揚臉上沒啥特殊的表情,我還是跟過去一樣看不出他要幹什麼。
我跟他之間從來就不平衡,他看得懂我幾乎所有的心思動作,而我對他依舊是靠猜測。
“景天酒店你還記得吧?我是那裡的經理。”程肖揚問我,我點點頭,當然記得。不說那裡是我陪向嵐抓姦的地方,城裡面也沒幾個人不知道那個酒店吧。
“酒店最近做了消防改造,我今晚要等着驗收會很忙,家裡請的阿姨恰好又不在,你能幫我照看團團一會兒嗎,我可以按保姆的價錢給你錢的。”
我還以爲他要說什麼呢,可是我跟他很熟關係很好嗎?
“你信得過我?”我反問,語氣裡不由自主就有了當初我們還在一起時的味道。
程肖揚笑了,他摸摸團團的頭頂,“時間不會很長,最晚十點半我就接她,能幫我嗎?我在這裡也沒什麼親人,你還算我認識的人。”
“不好意思,我不是不想幫你,可我今天晚上真的沒空。”我看了眼一直滿臉期待的團團,小女孩手裡提着一大盒彩色畫筆,我看得出孩子很想我能答應,因爲我說沒時間之後,團團的嘴角就撇了下去。
到底是孩子,喜怒哀樂從來難以掩飾。
不像我們大人,盡是些戴着面具的老油條,尤其是程肖揚這樣的男人,是油條裡的戰鬥機。
“噢,真沒時間還是不想管我們。”程肖揚拍了拍團團的頭頂,小女孩對我開了口。
“管老師,團團乖得要命呢,就幫幫我吧,我畫畫不影響老師,行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對這麼小的孩子該怎麼說呢,難道告訴她我不喜歡你爸爸,所以你再可愛我也不會管你嗎?
說不出口的。
“好吧,準時來接她,我不會在學校等着,我晚上真的家裡有事,我帶着團團去,你到時候給打電話,我們再定地方見面吧。”
程肖揚點點頭,“家裡面聚會嗎,還真是麻煩你了,謝謝。”
我沒再理他,團團聽完程肖揚囑咐的話之後,樂顛顛的跟着我走了。我牽着程肖揚女兒肉肉的小手,目送程肖揚的車開走,離開我們的視線。
晚上去給婆婆過生日,我要帶着團團一起去了。
我想想就覺得自己可笑,你說我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同意幫程肖揚照看他女兒呢,我昏頭了吧,晚上帶着個陌生的孩子去婆婆家,還不知道婆婆會說什麼呢。
團團的確是個很乖的孩子,她的畫也讓我很驚訝,很有繪畫天賦,用筆的感覺不像是一個才四歲的孩子,我看着她畫畫,她專心做事的表情太像她爸爸了。
晚飯之前,我想了想還是先給婆婆打了個電話,我告訴她學生的家長臨時有事拖我幫着照看下孩子,我能不能帶着孩子回家吃飯,婆婆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還說我太見外,這種事還用事先打個電話嗎,直接帶回家就行了。
我領着團團到了婆婆家時,正好六點,公公開門看見團團很高興,婆婆也在廚房裡大聲喊着歡迎,我心裡一陣複雜的滋味。
這場面,多像我領着孩子會婆家蹭飯收到歡迎啊,學校裡很多同事都是每天這樣生活的,下班接孩子然後去婆家或者孃家蹭晚飯,沒想到我今天也體驗了一下,雖然孩子不是我的。
公公領着團團坐下,拿了好幾樣水果給她吃,團團很禮貌的謝謝然後看看我。
一開始我沒明白她爲什麼看我,後來纔想到團團大概是等我同意纔會吃,我就趕緊說吃吧,就當是在你自己家裡。
我去廚房看婆婆,問需要我幫忙做什麼,婆婆正在做油燜大蝦,我看了眼檯面上已經好幾個菜了。
“不用你,等着吃就行了。誰家的孩子啊,家裡面沒別的大人了嗎?”婆婆隨口問我,我就說是。
趁着菜還沒好,我把定好的生日蛋糕拿出來擺到了餐桌上,團團畢竟還是小孩子,看見蛋糕立馬走過來。
“哇塞,好漂亮的蛋糕,一定好吃!”團團眼睛放光,我被她說得一樂,就問她過生日的時候,爸爸媽媽給她買的什麼口味的蛋糕啊。
團團盯着蛋糕看,“我過生日就是爸爸給我買的蛋糕,我媽媽沒買過。”
孩子的話讓我一愣,跟着團團也走到餐桌前的公公也看看我。
難道,這孩子沒有媽媽?
“爲什麼爸爸媽媽要分開送團團生日蛋糕啊?”
團團擡起頭,“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理解錯了。”我和公公都笑出了聲,現在的孩子說話完全就是大人腔調。團團看我們笑就趕緊接着說,“我沒有媽媽,我只有我爸爸啊,蛋糕當然就是爸爸送的啊。”
“菜好嘍……”婆婆端着菜從廚房裡出來,她還沒見過團團呢。
我看着面前小小的團團,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程肖揚的老婆呢,難道他離婚了?
還沒容我想清楚前面這件事,團團的一聲喊叫嚇到了我,我還沒見過這孩子如此開心呢。
“哇塞!劉奶奶,怎麼是你!”團團奔起來撲向了我的婆婆,孩子一副跟我婆婆很熟很親近的樣子。
我和公公都不知所以的看向婆婆。
“寶寶,你怎麼在這呀!”我婆婆也是同樣的驚訝,她端着的菜都忘了放到餐桌上。
團團興高采烈的拽住我婆婆的衣角,扭臉衝着我喊着,“管老師,我爸太逗了吧,他故意的吧!”
孩子的話我根本聽不明白了,我看看婆婆,“媽,你認識這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