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摘自魯子牛先生之戰爭小說《一個士兵的成長》
那一場可怕的戰爭。
七月的阿拉斯加,並不太熱,但是,卻有一種令人難以忍受的苦悶感。
天空像是一塊黑幕,罩在這邊廣袤無垠的土地上。沒有風,但是有呼呼的聲音。那是飛機螺旋槳轉動的聲音。
這一天,便是軒轅歷1938年7月30日凌晨。美隊發動對中華帝國第七輕型裝甲集團軍全面打擊並分割包圍了第七輕型裝甲集團軍的日子。
揚文中是來自廣西桂林,7月的桂林這時正好是夏雨時節。也是一個旅遊的時節。隨着中華帝國整體經濟實力的增強,旅遊已經成爲中華帝國普通百姓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揚文中今年28歲,讀過兩年私塾,後來跟着一個說書的老先生學說書。再後來,阿正與桂系白阿喜發生戰爭,被抓壯丁入伍。
隨後,白阿喜的軍隊被編成第七輕型裝甲集團軍,而他也成爲第七輕型裝甲集團軍中的一員。
不過,他在這裡並不是戰士,而是重操舊業——說書。
說書的內容很多,多是些岳飛傳,文天祥傳,楊家將之類的內容。在山西的軍隊裡面,他們就是戰士中的先生,他們經常性的被集中起來訓練,但是訓練的內容不是如何戰鬥,而是如何處理士兵與士兵之間的關係,學習一些文化知識之類的東西。
他們就是一個文化教員。一個教會士兵正確的價值觀的非戰鬥人員。
見連長醒來了,藉着遠處的炮火光亮看了看錶,揚文中也忍不住也把頭伸過去想要看看。據說,那表裡面有一張照片,是連長的新婚妻子的。連長誰都不讓看,包括他在內。
所以,他想偷襲看一眼,可惜,連長瞬間便將懷錶合上了。
“想看?”連長低聲問。
揚文中臉一紅,搖了搖頭。
連長又低聲說:“哦?怎麼不睡?興奮?”
揚文中點點頭:“嗯。”
連長低低地笑了笑,從沙丘後探出頭,揚文中也跟着探出頭。
天已經微明瞭,可以透過晨霧看見遠處美國人的戰鬥機飛向後方。
這一夜,中華帝國的第七輕型裝甲集團軍已經被美國人分割包圍了。因爲中華帝國電報機已達到連級作戰單位,所以,揚文中所在的連也清楚的知道了現在第七輕型裝甲集團軍的命運。
可是,揚文中所在的連並沒有發生什麼慌亂。
戰士們也陸續醒來了,大家都沒有動,仍舊伏在一個個沙丘之後。
對面山上還是被晨霧繚繞着,沒有一點動靜。揚文中知道,那邊也埋伏着人。他現在有點興奮。這次第一次,他直接出現在戰場之上。
一陣風吹來,夾雜着一骨透心的寒冷,沙丘上的塵沙舞動,使得他的眼迷了一下,他忍不住想要動一動。
副連長黃天一把把他按住了,低聲罵道:“媽的!別動!你想死是不是?”
揚文中頓時很生氣,不是黃天說錯了,而是他覺得這也太不給面子。文化教員,在山西所屬的軍隊中雖然不是戰鬥人員,但是卻佔有重要的位置。
再加上中華自古便傳下來的對知識分子的尊重,所以,雖然他沒有官職,但是卻很有面子。
這次黃天罵他,使他覺得自己太失臉了。
他伏下身去,回頭看了看副連長黃天那長滿絡腮鬍子的臉。小聲說:我討厭不光鬍子的。
黃天對他的話輕蔑地笑了笑,沒有再說。
覺得自己被輕視,揚文中非常的鬱悶,突然他拍拍連長的大腿低聲道:“連長,我去二班!”
“爲什麼?”
“王小利要我幫他寫一封信,我還沒來得及給他呢!”
連長搖搖頭:“現在不是時候。”然後便不再理他。
揚文中賭氣地把身子貼在沙丘之上,再次看出去。
晨霧散去,遠處那條公路像是蚯蚓一樣向遠處伸去。
太陽慢慢地露出臉,將它渾身的熱力揮灑了下來,戰士們都開始吃乾糧。聲音很低,咯咯的,像是在磨牙一般。
見此,揚文中忍不住又想笑。自從加入了山西軍隊之後,他開始講究起來了。原因就是,有一次他聽國學大師魯子牛講課稱‘作爲一個有知識的文化人,就要行正,坐直,不污於泥,不浮於世,以知識分子之良心,正中華帝國之民族脊樑’。
所以,揚文中覺得自己有必要朝這方面努力。所以,他看到戰士們不雅的吃像,覺得好笑。
但是,這種笑,絕對不是嘲笑,而只是覺得聲音好笑。因爲他還知道,作爲一個文化人,最基本的品德就是學會尊重別人。
突然,沙丘上的沙粒微微地抖動起來。遠處一支運輸車隊正緩緩的開來。
他抿了抿嘴,忍不住回頭,看見了副連長,他那眼裡似乎在噴火一般。兩道眼光如箭一樣直直地朝公路上開過來的車和車上的美軍士兵射去。
那是一些因爲得勝而格外放肆的士兵。也是一羣沒有任何警戒之心的士兵。
他們唱着歌,在車上擺出各種舒服的姿勢,彷彿是一羣無人管束的野山羊一般。歌聲很難聽,至少在揚文中聽來,中華的戲曲要比他強的多的多了。
他們那不是在唱歌,而是在扯着嗓子喊。
“喊吧,喊吧,等一下就有你們要哭的時候了”揚文中心中恨恨地想着。
一輛二輛三輛……眼看着所有汽車都進入了攻擊範圍內。
伴隨着一聲迫擊炮彈落地開花。
“轟!轟,轟!”公路上的地雷也爆炸了。而後又是如雨點一般的迫擊炮彈。
“噠噠噠噠”公路兩邊機槍瘋狂的噴吐着怒火。
隨着第一輛與最後一輛汽車被擊毀,那些美軍士兵這才叫嚷着,向車下跳,又被早就等着他們的機槍及迫擊炮彈象割草似的,打得紛紛向車邊退去。只能依靠着汽車進行抵抗。
他們根本就不明白,爲什麼明明前方本國的軍隊已經將敵人主力包圍,而在自己後方會出現一支伏兵?
“投彈!”連長一聲大喝,手榴彈成片成片的飛了下去,一時之間,將公路炸成了一團稀泥。沙塵漫天,夾雜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傳來,讓揚文中覺得自己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雖然當兵那麼久,但是,他卻是第一次上戰場。因此,他所不適應這種血腥味。
就在揚文中要吐的時候,副連長黃天一躍而起,大喝一聲:“弟兄們,跟我衝啊!”
高大的身軀如下山的猛虎一般飛躍而出。
早就滿是怒火的戰士,一聽到衝鋒的聲音。爭先恐後地從沙丘上撲了下去。
“殺啊!”戰士們齊齊發出一聲聲聚集了全身力氣的喊殺聲,聲音直刺雲霄,在揚文中聽來,這聲音要比剛剛美國人扯着嗓子喊的聲音要好聽了很多。
見此景,揚文中的腦殼一熱,拼足力氣也跟着喊了一聲:“殺!”不過,聲音有點嘶啞,比哭還難聽,但是整個人也撲了出去。
可是,他手中並沒有拿着槍,而是抱着他最喜歡的書《楊家將》。這一衝,的確是衝的莫名其妙。
這是一個較陡的沙丘,揚文中這一衝出去就收不住腳了,衝到公路上時,終於被沙一陷一扯,整個身子騰空飛了出去。
擡眼間正好看見一個美軍士兵正掙扎着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匆忙間也不知道如何做,手中的大部頭《楊家將》飛將出去。
巨大的慣性,讓他扔出的《楊家將》在巨大的衝擊力,一下子將那個美國士兵的腦袋砸了個稀爛。
而他也摔了一個嘴啃泥。
好在是滿地的沙土,要不然,非得將他的腦袋給折斷不可。
大部頭的《楊家將》靜靜地躺在血泊中,美軍士兵的腦袋及鮮血沾在了那淡藍色的封皮,顫顫抖抖的,讓揚文中忍不住嘔吐起來。
而這時,一個美國士兵眼見有一個殺敵的機會,挺着刺刀衝了過來。
在他身邊不遠處的二班副班長李華見此,一聲大喝:“殺!”一個突刺,刺刀兇狠地穿入了對面的一個美軍士兵的身體裡。
隨後飛起一腳,將美國士兵踢飛,然後猛地轉身,又是一聲巨喝,順勢一槍正打在那刺向揚文中的美國士兵的胸膛上。
美國士兵捂着胸膛不甘心的倒下了。而這時,另一個美軍士兵撲了過來,抱住了李華。
這個美軍士兵很明顯也是第一次參加戰鬥,因爲突然遭受襲擊,連槍都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捂着腦袋,渾身顫抖着。
可是,看到李華順利的殺了他的兩個戰友之後,那美軍士兵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高叫着撲向李華。
李華剛要舉槍刺下,這是另一個美國士兵一槍刺來,將李華手中的槍給拔了出去。失去了槍的李華,只有一把抓住了那個抱住自己腰部的美軍士兵的脖子。
那美國士兵也抓住李華,死勁地掙扎着。而旁邊的美軍士兵見李華如此勇猛,端着槍,硬是沒敢再刺來。
“來呀!狗日的!打完了仗再他媽的吐!”李華大聲地朝坐在一旁狂吐的揚文中吼着。
揚文中這時才發現李華現在被一個美軍士兵抱住,而旁邊還有一個美軍士兵端着槍,正想刺他。
見此,揚文中一下子爬了起來,抓起地上的一件物件朝那端着槍的美軍士兵砸了過去。
那美軍士兵沒有想到,這個正在吐着的人還會起來拼命,見揚文中扔過來的東西,順勢用手中的槍一挑,將那物件挑住。
待他正要得意一笑的時候,看到被他刺刀挑住的東西原來竟然是一個自己戰友的腦袋。很明顯,他戰友的身體已經被炸的四分五裂了。眼睛圓圓的瞪着他。
一見之下,那美軍士兵啊的大叫一聲癱軟在了地上。
趁此機會,揚文中抱起地上的一個被炸斷了的人的大腿朝那癱軟在地上的美軍士兵撲了過去。
一陣猛烈的肉雨,讓那癱軟了的美軍士兵再也沒有機會站起來了。
見揚文中還在抱着那大腿砸已經死了的美軍士兵,李華不由的罵道:“操他孃的,他已經死了,把你的腿給我扔掉,抓住這小子的腳,給我拉!”
聞言,揚文中便扔掉手中的大腿,抓起了死死抱住李華的美軍士兵的腿。
兩人一下子把那美軍士兵拉伸了,猛地一下子砸在一塊石頭上,只聽卡嚓一聲,那美軍士兵結束了他那年青的生命。
見此,李華哈哈大笑一聲道:“揚教員,好樣的!是條漢子”隨後,李華拿起槍又道:“走!跟着我!哦對了,地上有槍,拿起來。打仗的時候,書是沒用的。”
揚文中霎時間覺得自己有了主心骨,剛剛的嘔吐感也因爲發泄了一下而消失。看了看已經燃燒了的《楊家將》,楊文中拿撿起地上的槍,跟着緊跟着李華而去。
不過,揚文中心裡對李華的那句‘書是沒用的’耿耿於懷,心中想着,如果不是《楊家將》,自己也不可能砸死一個敵人。
李華今年三十五歲了,當了十幾年的兵了,真正的老兵,還是他的廣西老鄉,而且就象揚文中佩服他的槍法和刺殺術一樣佩服揚文中有文化。所以,揚文中與李華比較能合得來。
李華與揚文中一邊拼殺,一邊衝。
揚文中覺得自己連氣也透不過來。只得機械地跟着跑,那腳是重的,手是麻的,眼睛看出去就濛濛的。腦袋裡根本連什麼都沒有,只是機械的將手中的槍刺出去。子彈打出去。
就在揚文中覺得自己要窒息或者昏死過去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一幕。
那是副連長黃天,只見他像瘋狂的獅子一般,刀掃四方,所向披靡。
他突然覺得腦袋一下了清醒了過來。此時的黃天正被幾個美軍士兵圍攻着。
他的左手已經被炮彈炸斷了,血如泉涌。但是他右手中的虎頭刀依舊虎虎生風。一個轉身,一個猛斬,又是一名美軍士兵被他斬殺。
揚文中見此,猛地挺槍,衝了上去,與一個美軍士兵殺作一團。
只不過,他的格鬥技術實在太差,剛一上來,就被美軍的士兵將手中的槍給挑沒了。如果不是李華突然加入,只怕美軍的一個突刺,就能將他給結果掉。
李華的加入,使得黃天的困境解除了。
揚文中此時覺得自己很沒有用,悻悻的拿起地上的槍。見副連長正包紮手臂,他剛要說話,副連長黃天陡地大喝一聲:“你受傷沒有?”
揚文中摸摸身子,好好的。然後搖了搖頭。
“李華,你帶着揚教員。保護他!衝吧!別丟中華男兒的臉!”
“衝啊!”李華大喝一聲。
揚文中聞言,精神一振,也大喝一聲:“衝啊!”
他們繼續向前衝去。
揚文中覺得自己現在充滿了力量,看到有兩個美國士兵正在進攻一箇中華帝國的士兵,猛地衝了過去,連人帶槍一起撞在了一個美軍士兵的身上。
雖然成功的殺了一名美軍士兵,但是,自己的槍卻插在了那美軍士兵的身上,還沒有來得及抽出來,就突然感覺到有一股熱熱的東西噴在了自己的背部。
轉首過來,原來是自己的一個戰友用生命擋住了另一個美軍士兵對他的突刺。
李華一回身,見此情景,眼中噴出火來罵道:“你狗日發什麼愣!”說着,手中槍一挺,將那美軍士兵給刺倒,然後抓住李華罵道:“你的命是戰友換來的,你必須爲他們報仇!這樣,他們在地下才安心!”說着,他再次挺槍大叫了一聲“衝啊!”
揚文中腦袋中亂成一團,只知道隨着那一聲喝:“殺呀!”
槍胡亂地打着衝了上去。
突然之間,遠處傳來了螺旋槳的聲音。揚文中知道,美國人的飛機來。
這時連長大叫“隱蔽!隱蔽!”
美國人的飛機已經撲了下來。
猛烈地掃射着,連長一下子把揚文中撲在身下,李華一下子撲上來,又把他們倆撲在了身下。
“卟卟卟……轟,轟隆隆!”
塵土飛揚,等美軍的飛機的聲音飛遠之後,揚文中才從泥土中抖動着爬了起來。
連長已經離開了,戰友們正在打掃戰場。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這裡,免得遭到美軍空中力量的打擊。
而李華,揚文中第一次打仗,一起拼殺的戰友,陣亡了。
連長帶着人隱蔽在山中休息,而揚文中則靜靜地呆在一塊岩石下面。一句話也不說。
天黑了下來。
經過了短暫的休整,部隊又出發了。
經過了一晚上的趕路,阿里拿小鎮。
這裡是加拿大境內的一個小鎮。第七輕型裝甲集團軍120團在團長黃明理的帶領下悄悄的接近了這個小鎮。
120團本來應該是被包圍了的,可是,因爲120團團長黃明理聽說他的團駐地南面有美國人的一個旅在運動。
一心想要建功立業的的黃明理,沒有通知上司,便私自帶着120團插入了加拿大的境內。
也因爲此舉,而使他們免遭被包圍的命運。
隨後,通過電臺知道了第七輕型裝甲集團軍被分割包圍之後,黃明理沒有再選擇回去,因爲他知道,憑他的一個團的兵力,回去也沒有什麼用。因此,他選擇前往加拿大境內,去打擊美軍的運輸線。儘可能的遲滯美軍對第七輕型裝甲集團軍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