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芳一直在照顧萬老。
這一次萬老約程旭遠來家裡吃飯，做飯的人就是她。
對於這個年輕的師弟，她心裡充滿了好奇。
畢竟，這個師弟不但年紀輕輕，就有了偌大的成就，而且還被米勒先生主動邀請外出留學，這樣的待遇，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有的。
而程旭遠面對這種待遇，還選擇了拒絕。
如果讓自己去米國留學的話，自己會拒絕嗎？
應該不會！
自己可能會想着該如何好好的利用這個機會，增加自己的學識。
可是，程旭遠卻偏偏不按套路出牌，他堅定的拒絕了，而且父親問他是不是有什麼顧慮的時候，他的理由是吃不慣那邊的飯，而且也沒什麼好學的。
米國那邊沒什麼好學的，程旭遠是不是開玩笑啊！
萬老看着一副坦然的程旭遠，端起茶杯道：“那邊的話劇水平，還是非常高的。”
“特別是百老匯那邊，如果你去學習一下，我覺得對你，會有一個大大的提升。”
“而且，在外留學幾年，好處也很多。”
程旭遠道：“老師，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不過我還是不想去。”
“我不是一個話劇導演，只是一個寫劇本的。”
“我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最好的學習方式，實際上就是多思多想，至於其他的，都沒啥用處。”
“我是真的不想去。”
萬老看着一副疲懶的程旭遠，最終笑了笑道：“這是你的決定，我就不說了。”
“不過小程啊，你回去之後，還是要慎重考慮一下。”
“對了，米勒對於你劇本的兩個提議，你準備怎麼辦？”
程旭遠道：“老師您有什麼建議？”
萬老道：“米勒的買斷，對你的風險是最小的。”
“而按照演出的效果分成，雖然是一筆長期的收入，但是一部話劇在百老匯的情況，你真的無從瞭解。”
“還有就是，一旦話劇水土不服的話，那收入還不如這三千美刀多。”
程旭遠知道，萬老的話，都是從對他有利的角度出發的。
他一邊感謝萬老，一邊笑着道：“老師，您說的這些情況，都是客觀存在的。”
“直接拿錢，就現在而言，對我來說，無疑是最好的一種方式。”
“不過我直接拿了錢，無疑是將所有的風險點都放在米勒先生的身上了。”
“說實話，這樣的事情，是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
說到這裡，程旭遠鄭重的道：“老師，我這個人，不想讓自己的合作人獨自面對風險。”
“所以，我還是選擇演出分潤吧。”
萬老沒有想到，程旭遠居然會如此的選，他剛剛說的，確實是替程旭遠着想。
因爲演出分潤，很有可能會因爲米勒先生的排演失敗，導致程旭遠顆粒無收。
而百老匯遠在米國，程旭遠想要查看情況，都非常的困難。
還有……
“你呀你，很多想法都讓我有點難以理解。”
“不過你自己的事情，最終決定權還是在你。”
“小程，回去之後，還是再好好的考慮一下，選擇一種有利於自己的方案。”
聽萬老如此說，程旭遠趕忙道：“老師，我知道，您都是爲了我好。”
“我回去之後，一定好好考慮。”
看着程旭遠誠懇的模樣，萬老話鋒一轉道：“前兩天，我一個老朋友從香江那邊過來，聽說你的《明朝那些事兒》，現在越來越受歡迎了。”
“《今晚報》已經有一種洛陽紙貴的感覺了。”
“現在銷量已經上了三十五萬份了，能夠在香江賣出這麼多份，差不多已經到了報紙的極限了。”
程旭遠笑着道：“這個我還不知道，他們這一個月的稿費，還沒有給我結算。”
“不過我覺得，應該差不多了。”
萬老道：“你在歷史方面的潛力，應該多挖掘一下。”
“不過你寫武俠小說是怎麼回事？”
“你的那本《誅仙》，我的老朋友說現在同樣是名滿香江。”
“按照他開玩笑的話說，現在香江一些小孩子，在打着玩的時候，一邊用降龍十八掌，另一邊就開始用神劍御雷真訣……”
聽着萬老的話，程旭遠的腦海中就出現了兩個打鬧的孩子，一邊大吼降龍十八掌，一個則拿着個小棍道：“九天玄剎，化爲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這種畫面，想想就有點美。
不過自己這作品，只是在《文惠報》上連載，這些孩子怎麼就知道了呢？
“老師，我這也是受邀寫的，本來只是寫着玩，誰知道成績會這麼好。”
“我是不是應該讓《文惠報》，幫我漲一下稿費？”
聽着程旭遠開玩笑的話，萬老一陣無奈。
這個學生，雖然年輕，卻纔氣縱橫。
如果說自己是年少成名，那麼這個學生，則是年少成名，再加上多才多藝。
“小程，你偶爾寫一本武俠小說，老師也不說什麼。”
“但是你不能把自己的主業給忘了！”
“我聽說，你最近一段，還沒有什麼作品呢。”
程旭遠道：“老師，《我們的高考》，這才發表兩個月。”
“我這一年，已經寫的不少了。”
看着狡辯的程旭遠，萬老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寫了多少東西，我就是提醒你，要分清主次。”
“對了，你最近有什麼想法沒有？”
程旭遠見老師的神色變的鄭重，腦子就快速的轉動。
他覺得，如果自己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好像有點交代不過去，於是就笑着道：“老師，我的《潛伏》發表了之後，我覺得有點意猶未盡。”
“所以就準備再寫一部。”
“這一次我準備寫一本關於東北的諜戰故事。”說話間，程旭遠就開始將《懸崖》的大致情節講了出來。
聽着程旭遠的講解，萬老的神色慢慢的鄭重了起來。
不時的，他還會就一些問題，對程旭遠進行詢問。
等程旭遠講完，萬老的神色中帶着一絲感慨道：“小程，我感覺在劇本和小說方面，你還是適合寫小說啊。”
“不過你這個《懸崖》，真的有時間寫出來嗎？”
程旭遠笑着道：“也就是二十多萬字，每天寫一點，我年前基本上就能夠完工。”
萬老擺手道：“你呀，不要急着出作品。”
“這個創意不錯，要慢慢來。”
“我給你說，在很多人眼裡，你已經很高產了。”
“行了，咱們去吃飯吧，你師姐已經把飯做好了。”
萬老的菜，基本上都是以清淡爲主，但是這次爲了讓程旭遠吃好，特別準備了一道紅燒肉。
面對老師的盛情相邀，程旭遠自然不能推脫，笑着享用了起來。
如果說程旭遠被邀請留學的消息，本來還只是在燕京大學等高校裡流傳，但是程旭遠太有名，而這件事情，也太吸引人的注意力。
這個消息，知道的人就越來越多。
比如《燕京文藝》這邊，張德寧就得到了消息。
這一天她本來是要去師範大學找幾個文學社的學生改稿，但是聽到最多的，就是程旭遠要出國的消息。
沒錯兒，這個消息傳着傳着，就變成了程旭遠要出國留學的消息。
一些人在傳播消息的時候，不經意之間，就將自己對於這個消息的理解，直接加在了消息上。
所以，她匆匆忙忙的跑到辦公室，端起自己的茶杯才喝了一口水，就朝着鄒燕來道：“鄒老師，恐怕咱以後要少一個能約稿的作者了。”
“怎麼了？”鄒燕來嚇了一跳。
因爲聽這話語中的意思，好像要出大事啊！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張德寧趕緊解釋道：“是程旭遠，他要出國了！”
“出國留學！”
程旭遠要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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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燕來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對於程旭遠這個作者，鄒燕來是發自內心的有好感。
這個年輕人不但能力強，而且很是精通人情世故，打交道舒服極了。
他要出國留學的話，那這以後約稿，恐怕就難了。
沈瑜墨在張德寧過來的時候，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張德寧的身上。
此時聽到程旭遠要出國的消息，頓時有些忍不住道：“德寧，程旭遠真的要出國嗎？”
程旭遠出國的消息，讓沈瑜墨的心神有些雜亂。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今天上班，第一個聽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個消息。
如果程旭遠出國的話，那恐怕自己和他之間的聯繫，會更加的……
張德寧道：“瑜墨，這個消息是真的。”
“我聽師範大學的幾個學生說，程旭遠寫的一部話劇，得到了來咱們這邊交流的一個米國劇作家米勒先生的看重。”
“米勒先生非常看重程旭遠的文采，邀請他去米國那邊留學。”
“還有，米勒先生說了，他在米國那邊，有很多朋友都在常青藤大學任職，可以推薦程旭遠去那邊。”
“一旦程旭遠過去的話，他的生活費什麼的，都不用擔心。”
張德寧說完，就羨慕道：“這什麼好事兒，都能被程旭遠給趕上，你說這找誰說理去。”
鄒燕來道：“這不是趕上，是人家程旭遠有這個才華。”
“德寧，你現在雖然是編輯，但是我覺得你寫作的事情，還是不能放鬆。”
“你看看咱們單位有多少老前輩，哪一個不是雙管齊下，既當編輯，又當作者呢。”
“甚至有的前輩，在雜誌投稿不夠的情況下，人家直接就寫了。”
鄒燕來的話，讓張德寧頓時無語了。
她的目光看向沈瑜墨，想要向這個好姐妹求救一下，但是沈瑜墨卻是一副神遊物外的模樣。
而沈瑜墨此時，腦子裡想的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留學之後，自己和他，就是真的是漸行漸遠，徹底相忘於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