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負責人，那沒說的，絕對發！”張德寧面對沈瑜墨的問題，信誓旦旦的說道。
看着一副仗義執言架勢的張德寧，沈瑜墨道：“那下一步，我支持你當負責人！”
就在兩個人說笑的時候，就聽有人道：“你們兩個想幹啥呢？這麼快就想造反哪！”
兩個人回頭，看到趙進九正笑眯眯的看着兩個人。
對於趙進九這位前輩，張德寧表現的非常隨意。
她揚了揚手中的稿子道：“趙老師，程旭遠剛給送來的短篇小說，一共三篇，您看看，敢不敢用？”
“啥？程旭遠一下子給送來了三篇，這傢伙吃錯藥了吧，哈哈！”
儘管嘴上這樣說，趙進九還是迫不及待的第一時間拿起了稿子。
對於程旭遠的水平，他是清楚的，所以程旭遠送來的小說，他就有一種想要先睹爲快的衝動。
畢竟，這可是程旭遠的小說啊！
當一個編輯看稿子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攪他。
張德寧和沈瑜墨兩個人，就找了一個角落，繼續竊竊私語。
“瑜墨，程旭遠之前，也是這麼硬剛嗎？”
張德寧雖然知道，現在找沈瑜墨深談程旭遠，好像有點不地道，近乎在她傷口上撒鹽，但是她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而且，在她的感覺中，沈瑜墨和程旭遠，好像已經習慣了現在這種相處方式。
對於現在的局面，兩個人都沒有太在意。
這當事人還不在意呢，自己糾結什麼啊！
沈瑜墨聽到張德寧這個問題，愣了一下之後道：“以往我和他接觸的時候，他的性格還是蠻……蠻柔和的。”
“不過有時候，也挺倔的。”
沈瑜墨說的倔強，就是跟自己結婚這件事情。
當時程旭遠全家，都極力反對這樁婚事。
畢竟，按照他們家在程家莊的光景，娶一個好媳婦，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再反觀沈瑜墨，不但家庭有問題，而且還來了個三年之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己在故意拖延，根本就不可能過下去。
可是，程旭遠卻非要和自己結婚，想起來，自己還真的對不住他。
張德寧道：“這個脾氣倔的好啊！”
“嘖嘖，他這一倔兒，可是給咱來好戲了！”
就在兩個人小聲嘀咕的時候，趙進九突然道：“這個轉折寫得好！”
嚇了一跳的兩個人下意識的扭頭，發現趙進九並不是給兩個人說話，而是自言自語的感慨。
張德寧暗道，趙老師你看書就看書吧，非得折騰出來這麼大的動靜幹啥！
二十多分鐘之後，趙進九放下了手中的稿子。
他並沒有說話，而是掏出來一根菸點上，狠狠的抽了幾口。
一般這個時候，他都是在思考。
所以張德寧也沒有打攪，好一會兒之後，趙進九這才道：“文章寫的是真好啊，只是，這裡面的寓意，也夠犀利。”
“這種事兒，也就是程旭遠能幹得出來。”
張德寧道：“趙老師，作品您也看了，其他的咱就別說了，您說說，您覺得這三篇文章發不發？”
“程旭遠可是說了，如果咱們不發，明兒迴應他一下，他好來把稿子取走。”
趙進九糾結了一下道：“發還是要發的，不過我覺得，能不能隔開發。”
“比如，下一期咱們先發《秋菊打官司》，然後過一段時間，再發其他的。”
張德寧看了趙進九一眼，搖了搖頭道：“趙老師，您這樣的建議，我覺得程旭遠不會答應。”
“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
“能寫出這三篇文章，而且還是一下子給咱們送來，我覺得，他在這件事情上就沒準備讓步。”
趙進九撓了撓頭道：“這三篇文章如果一篇接一篇的連着發，估計咱們編輯部也要捲進去。”
“哎，真是讓人頭疼。”
“小程這個人，啥都好，就是太能惹事兒。”
聽着趙進九的埋怨，張德寧笑着道：“趙老師，不會惹事的作者，我這也有一大把。”
“可是，他們都寫不出來程旭遠這樣的作品。”
“那不是白搭嗎？”
趙進九看着張德寧和沈瑜墨，搖了搖頭，目光再次落在了三篇文章上。
真的要一篇一篇的連發三期嗎？
那簡直是劍劍穿心的三連發啊……
就在趙進九糾結的時候，李青全和鄒燕來走了進來。
兩個人的神色都有點不好看，顯然，去辦的事情並不順利。
“老趙，你們在研究啥呢？”鄒燕來看了一眼趙進九，率先開口道。
不管是趙進九還是張德寧他們，都和鄒燕來當了不少時間的同事，所以她率先打破了辦公室的沉默。
趙進九揚了揚手中的稿子道：“程旭遠來送稿子了。”
“三篇小說！”
不論是鄒燕來還是李青全，神色都是一變。
他們這次出去，還是爲了小說評獎的事情。
雖然那邊好像已經讓步了，但是對於程旭遠的事情，那邊好像也上了勁。
你們說程旭遠可以，我就非說不可以。
按照鄒燕來的感覺，是某位老前輩爲了彰顯自己的權威，故意這樣做。
就是想要告訴所有人，我要壓這個年輕人一下，任誰來遊說也是白搭。
想到這些，他們就覺得頭疼。
“他主動給咱送小說，是不是想讓咱給他加把勁啊！”鄒燕來開玩笑道。
“鄒老師，您還是先看看他寫的什麼，再說吧。”張德寧提醒道。
鄒老師畢竟是她的好老師，在這種時候，她絕對不能拆鄒老師的臺。
鄒燕來聽到這話，心中頓時一動。
她當下也不說話，拿起一份稿子看了起來。
李青全雖然全程沒有說話，但是看稿子的速度，同樣很快。
他不相信程旭遠主動給他們送稿子，是爲了讓他們出面搞定評獎的事情。
在他看來，程旭遠不可能這樣做。
事實告訴他，他猜的果然不錯。
當一篇《有話好好說》看完的時候，他就已經感受到了一種劍拔弩張的味道。
這叫什麼好好說，這明擺着就是告訴大家，別把老實人惹惱了！
程旭遠這個時候拋出來這篇文章啥意思？那不是要給某些人看的嗎？
心中帶着一絲感慨，李青全又拿起一份看了起來。
半個小時之後，他和鄒燕來都將稿子看完。
“燕來，你覺得這三篇小說怎麼樣？”李青全率先問鄒燕來。
“寫的真好，每一篇都不比《我們的高考》差。”
鄒燕來道：“而且看這三篇小說的內容，我覺得，這三篇小說，都是程旭遠的最新力作，應該是我和德寧瑜墨找了他之後，他新寫的。”
說到這裡，鄒燕來帶着一絲感觸的道：“現在的年輕人，不得不承認，果真是後生可畏啊！”
李青全知道鄒燕來去找程旭遠的事情，想到這麼短的時間，程旭遠居然寫了如此高質量的三篇小說，他的心中充滿了震驚。
“後生可畏已經不足以形容程旭遠了。”
“這就是一個天才！”
“有些人呢，看不得有人太優秀，光想阻止人家。”
“卻不知道，他們這樣做，很容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說到這裡，李青全接着道：“你覺得這三篇小說能發嗎？”
“爲啥不能發？這只是三篇小說。”鄒燕來昂起頭道：“咱們總不能，連程旭遠的小說都不發吧。”
“老趙你怎麼看？”李青全朝着趙進九問道。
張德寧和沈瑜墨兩個人都站在一邊，這個時候，沒有他們發言的份兒。
趙進九道：“我也覺得咱應該發，不過可以分開，把時間線拉長一點，這樣的話，就不會太激烈。”
“不過這樣，程旭遠好像不是太願意。”
“要不，等他來的時候，咱和他再談談？”
聽了趙進九兩個人的意見，李青全突然一揮手道：“既然程旭遠將稿子已經寫出來了，咱也別婆婆媽媽的了！”
“人家不怕得罪咱，咱也別怕得罪人。”
“這不就是小說嗎？”
“而且程旭遠這小說，每一個都言之有物！”
“就這麼決定了：一起發！”
“將下一期的稿子調整三篇出來，就用程旭遠這三篇！”
說到這裡，他朝着鄒燕來道：“咱這一期，主要就是突出程旭遠，這三篇小說，咱也用大字號。”
“主編，我看不如這一次，就叫程旭遠短篇小說專號。”站在一旁的張德寧道：“畢竟，他的三篇文章，已經佔了這一期篇幅的大半。”
程旭遠小說專號！
聽到這個提議，李青全陷入了沉吟。
而鄒燕來則朝着自己這個得意的學生看了一眼，張德寧還真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竟然弄出了程旭遠短篇小說專號。
這是真的要對着幹哪！
“行，就這樣做！”
“程旭遠能夠將這文章既然寫出來，那咱就不能退縮。”李青全很有氣魄的道：“誰要是有問題，讓他來找我。”
“對了，這三篇文章你們準備怎麼排？”
“我的提議是第一篇《秋菊打官司》，第二篇《有話好好說》，第三篇是《沒完沒了》！”
鄒燕來聽到李青全的提議，笑着道：“巧了，我也是想這樣發的。”
而趙進九則在遲疑了一下道：“我還是覺得，可以把《有話好好說》和《秋菊打官司》調整一下。”
李青全道：“這個咱回去再斟酌一下，但是這一期的《燕京文藝》，就這麼定了。”
“就叫程旭遠短篇小說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