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徐豔的事情並沒有劉萬程說的這麼嚴重。
而且,他現在背景更厲害,地方上想動他,恐怕都沒有這個權力。
但劉萬程做事,歷來小心謹慎慣了,給人一種沒有魄力的感覺。但正是這種謹小慎微,深藏不露的做事方法,才能成就他這麼大的事業。
縱觀古今,那些喜好張揚的,又能有幾個可以善始善終?
劉萬程考慮,以後自己現在處的這個環境,特別是有趙一舟在這裡,已經用不着再像過去一樣,去建立自己的一道圍牆了。徐豔再去幹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完全用不着了。
所以,倒不如趁這個機會,嚇徐豔一下,讓她徹底收手算了。至於真實的情況,他是連高秀菊都不敢提半個字的。
徐豔當然是捨不得她那些生意,那東西來錢容易啊。
她就爲自己辯解說:“我搞那些東西,還不是爲了公司方便?沒那些人在暗地裡幫咱們,還不知道有多少炸刺兒的呢!再說,你想賄賂誰,和誰說點悄悄話,總得有個地方吧?”
劉萬程淡淡說:“今後不需要了。”
徐豔就問:“爲什麼?”
劉萬程說:“這個我不能告訴你,我只能告訴你,不需要了。但是,你再搞那些事情,萬一被誰盯上,我就保不住你了。”就看着徐豔,半開玩笑說,“你想進去呆着,眼睜睜看着吳曉波這花花公子在外面胡天胡地,你就不聽話。”
徐豔翻一眼劉萬程,就不問了。她心裡明白,這是劉萬程給她下最後通牒了,只能盤算如何收手,沒有講條件的餘地。
至於爲什麼劉萬程要這麼幹?牽扯官場的事情,只要他不肯說,你問也沒有用。
最後,徐豔才問起自己妹妹最近的情況。
劉萬程默默地搖頭。他現在,是越來越懷疑孔大梅的神經有問題了。如果一個神經病,再不知從哪裡學了些亂七八糟的異能,這個危害是不可估量的。
好在澳洲那邊的管家一直給他彙報情況,基本沒有多少變化。只是,現在連送飯的上樓,也見不到徐潔,只有她姨孔大梅在樓梯口把飯接過去,吃完了再把空的食具送到樓梯口。
管家問過孔大梅徐潔的情況,孔大梅說徐潔已經閉關了,不能出來見人。什麼時候開關,她也說不準。
聽了劉萬程這話,大家也不好說什麼。你說這是封建迷信,可閉關修煉這事,這世上當真存在,你還不好過去攪擾。萬一孔大梅不是神經病,徐潔閉關修煉是真的,你硬闖進去打擾了她,再出什麼意外怎麼辦?
劉萬程的意思,是隻要徐潔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就這樣先觀察着。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什麼時候發現孔大梅確鑿的破綻,再想解決辦法不遲。要不然這時候徐潔正入迷,你說什麼她都不肯聽的。
大家聽了,也只好如此。
吳曉波和徐豔兩口子的工作做通了,劉萬程這才上班。
趙一舟也是積了一大肚子委屈,等着劉萬程回來和他傾吐。這裡不是他的舟車集團,手下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他的命令可以暢行無阻。
劉萬程這幫手下,比他那幫基本都是知識分子組成的部下還難玩。這些人首先文化素養不高,處理問題的方式簡單粗暴,而且蠻不講理渾不論,估計除了劉萬程,他們誰都不服。
劉萬程只是一個勁地安慰趙一舟。聽了他的情況介紹,然後又聽他手下團隊的彙報,把事情一件一件記在本子上,答應逐條解決,一條不落。
可轉過眼來,他是地方豪強,在國外呆一年多回來,狐朋狗友來一大堆人拜訪,各色地方上有頭臉的人物都來了,光應付這些人也夠他忙一陣的。
不止如此,他還得去相關領導那裡拜訪,彙報出國的情況和思想,證明自己沒有被資產階級給腐蝕掉,拉攏過去,還是繼續回來腐蝕他們……
劉萬程根本沒有時間幹正事兒啊,還給趙一舟解決個毛問題啊?
趙一舟還不好說什麼,想當年他爲一方諸侯的時候也是這樣,要不然他怎麼幹夠了呢!
其實,劉萬程就是有時間,他也不能給趙一舟解決問題,他得等着高秀菊組織專門團隊,把各個部門的答辯準備好。
有點時間,他還得各部門去轉轉,看看他的那些部下們,給他們帶點米國的原裝禮物過去。
這天下午一上班,他直接沒去自己的辦公室,在三樓就拐了彎,跑商貿公司薛雪那裡去了。這小丫頭一年多沒見着她,也別說,還怪想她的。
薛雪現在可不得了,老闆娘的高足,商貿公司總經理,手底下兩個服裝城,一個小商品城,一個裝飾材料城,一個大型超市,一個物流中心,還有一家大酒店,光一個商貿公司,就佔了江山集團辦公大廈的兩個樓層,可謂牛氣沖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她正在自己的大會議室裡,把各分公司部門經理以上級別的管理人員召集起來開會呢。能容納幾百人的會議室裡,前幾排坐滿了幹部。
薛雪站在前面,臉上帶着微笑說:“今天給大家佈置個小任務。這個小任務完成了呢,晚上公司請各位吃大餐。”
前排就有人問:“薛總,吃大餐可不可以帶家屬啊?”
薛雪看看大家,笑眯眯地說:“當然可以,而且人數不限。大餐完了,咱們還可以包家歌舞廳,大家盡情瘋一晚上。”
下面就“嗡”地一聲,跟一羣蒼蠅一般。公司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好多人興奮的時候,有些有理智的就感到事情不對了,心裡不由恐慌起來。
就聽薛雪繼續說:“我先佈置任務。什麼任務呢?前段時間,咱們高總身邊不多了一個太上皇管理團嗎?弄一大堆規矩,把高總惹煩了,弄的我也沒法工作,大家煩不煩啊?”
好多人異口同聲:“煩,煩死了!”
有人就問:“薛總,你是不是要把大家召集起來,去幹狗日的們一頓啊?”
薛雪就罵:“你這狗腦子想什麼呢?咱們是江山商貿的精英,要講究素質,怎麼能打架呢?偉大領袖教導我們說,要文鬥不要武鬥。咱們當然要文鬥。”
接着,她就臉色嚴肅說:“下面,我佈置一下高總的指示:要組織各部門得力人員,從自身實際工作經驗出發,認真準備一場偉大的辯論會,把太上皇管理團給我們做出的那些規定和模式,批倒批臭,批的體無完膚!當然了,這是我的話,高總修養好,不會這麼講。但意思基本差不多。”
大家就“哄”地一聲笑了。
薛雪就繃起臉來說:“不要笑!下面我佈置具體任務。大家都是部門負責人,最近新管理制度執行的怎麼樣,比舊的管理制度好還是壞?大家都要根據自己的親身體驗和感受,寫一份客觀公正的報告。
所謂客觀公正,就是好就是好,咱們不能一味抹殺。不如原先就是不如原先,也不能昧着良心胡說八道。
大家寫的過程中,不能只說空話,要有事實,有依據。有數據可查的,必須把數據寫出來,就是現在忘了,也可以打電話回去問。問不到,就把這個數據的出處寫上。
誰把這個報告完成了,送到我辦公室。你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的家人打電話了。報告寫完了,合格了,有大餐和舞會等着。寫不完,不合格,就告訴你們的家人,你們要通宵加班,而且沒有工資,今晚回不去了!再寫不完,扣發當月效益工資!”
下面立刻怨聲載道。
薛雪纔不管,說完,踩着自己的高跟鞋,咯噔咯噔直接回辦公室了。
推開辦公室的門,一回頭,就看見劉萬程坐在她的辦公桌後面了。她關了門一臉欣喜地問:“劉總,你怎麼過來了?”
劉萬程說:“知道我回來了,也不去看看我,我沒辦法,只好來看你了。”
薛雪就笑着說:“不是怕你忙嗎?沒敢上去打擾你。晚上又怕打擾了你和秀菊姐,不敢去你那裡。還想着過兩天和我們那口子一起去你家呢。”
劉萬程也笑了說:“小丫頭片子,就會耍嘴。”
薛雪就站到了他坐着的椅子旁邊說:“還小丫頭片子呢,都三十多啦,我只比秀菊姐小三歲。”
劉萬程就指指她辦公桌上的一個小包說:“送你的。”
薛雪拿過來打開,裡面裝了一塊絲質的披肩,就撅嘴說:“跑出去呆一年,纔給人家買這麼點東西,摳死!”
劉萬程就瞪眼說:“你看好了,香奈兒的,我在第五大道品牌專賣店給你買的,四千多美刀呢!”
薛雪這才注意到包外面那個香奈兒的純銀商標,不由喜笑顏開說:“謝謝老闆!”
劉萬程就弄出神秘的樣子來說:“別跟你老公說是我買的,小心他吃醋!”
薛雪說:“你拉倒吧,我老公纔沒有那麼小氣!”
劉萬程也笑了。然後就板了臉說:“說工作。你聽聽你在會議室裡,跟你那幫部下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不挑撥離間嗎?管理團隊是我請過來的,你這不是連我也捎帶上了嗎?還太上皇管理團,像話嗎,嗯?讓你做這個工作,是幫助管理團隊認識到錯誤,不是讓你藉機發泄私人憤怒的,明白不明白?”
薛雪就撅着嘴說:“明白。”
劉萬程就補一句:“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你是故意揣着明白裝糊塗!下次你再敢假傳聖旨,小心我修理你!”
看薛雪不出聲,就上下打量她問:“哎,你不是惦記着要孩子嗎,怎麼還沒懷上?是不是小吳不行啊?要不,我來給他幫幫忙?”
薛雪知道自己剛纔在會議室裡有些過了,正惦記着要挨劉萬程一頓訓呢,他忽然就給她來了這麼一句,不由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