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不給他寫紙條了,這個混蛋,虧我爲他擔心。張雅很是後悔。她的內心從來不似外表這樣冷漠,只是現在不會有人理解她了,那個唯一的知心朋友也因爲滅絕文而對她產生誤會,轉離了二中。
那是在一次數學課上,那個成績很差但卻是張雅最好的朋友的女孩,和剛纔的江西文一樣頂撞過滅絕文,不同的是她是在辦公室,而並非當衆。
儘管如此,她卻沒有江西文這麼成功,仍然被記大過處分。那以後滅絕文就開始時常找她的茬,可惡的是滅絕文竟然利用了張雅和那女孩的關係,硬說那個女孩耽誤了張雅的學習,導致那個女孩離校轉學,也和張雅斷絕了交往。
這件事一直讓張雅耿耿於懷,對於滅絕文的厭惡,她絲毫不亞於班上的一些差生,所以在江西文奚落了滅絕文之後,她對江西文不僅沒有了看不起,甚至還有一點點佩服,這才寫下了那張紙條。
這堂數學課被江西文這麼一鬧,很快就過去了,放學鈴聲剛一響起,就見劉凡第一個衝出了教室,張雅的小嘴動了動,似想對江西文說什麼,但又忍了回去,隨後背上書包離開了教室。
張雅的決動一絲不差的落在了江西文的眼中,他心中暗暗好笑,似乎這小姑娘並不如記憶中的那麼傲慢,只是愛面子罷了。至於劉凡,江西文根本不在乎他去告狀,這樣的行爲在他看來,總是那麼的幼稚。
江西文剛收拾好書本,鞏翔就跑了過來,他不無擔心地說道:“哥們你剛纔是夠牛的,可我瞧見劉凡急匆匆地出門了,八成去告狀了,一會去譚魚頭那可要悠着點。”
江西文點了點頭,拍了拍鞏翔的肩膀,一臉肅然:“放心吧,別搞的跟風蕭蕭兮易水寒似的。”
“恭送英雄上路……”鞏翔抱了個拳,笑道:“兄弟我就少陪了。”
“滾吧……”
這樣的對話,兩人時常會有,江西文在中學時代就有着寫小說的天賦,那時候他的腦子時常充斥着希奇古怪的想法,他把他們編成了小說,但每次不過幾萬字加上一個完整的設定也就結束了,而鞏翔通常會成爲他的第一個讀者,剛纔這幾句話就是出自江西文的一本半仙半俠的小說。
鞏翔很喜歡拿着小說設定當劇本,拉着江西文在學校實驗樓前“演戲”,每到這個的時候,鞏翔都特別的興奮,這可不似小孩過家家那樣,鞏翔的舉手投足間都很有些演員的樣子。
每回一有人路過,他們兩人就立即裝成討論習題的樣子,想到這些,看着鞏翔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江西文特別的開心。
鞏翔對朋友那是沒的說,初二那年,隔壁班的幾個學生欺負江西文老實,鞏翔硬是跟他們幹上了,事後還爭着幫江西文頂罪,對於這個朋友,江西文十分珍惜,所以他絕不會再次失去這個朋友,讓歷史重演。
“西文,又發什麼愣呢?別害怕,譚魚頭又不像滅絕文,他挺講道理的。”鞏翔以爲江西文擔心處分,就安慰道。
江西文無所謂地笑了笑:“沒事。”跟着起身離開的教室。
他一路小跑,趕向譚魚頭的辦公室,他並不在乎譚魚頭會怎麼批評,他要快些解決完這件事,好去吃飯,跟着還要補習英語,這一點他記得很清楚。
他的英語不怎麼好,所以媽媽讓他跟着英語老師補課,每個二、四、六的中午,都要去老師的辦公室上課,但是今天他去的主要目的卻不是補習。
江西文不再會和重生前那樣,把媽媽給的午飯錢省了去買漫畫書,雖然七龍珠、北斗神拳還有畫書大王都是那麼的好看,但是現在,擁有強健的體魄對他來說更爲重要。十四、五的年紀正是身體發育最需要營養的時期,當年他的體質不好,怕是和這段時間極少吃午飯有關。
“來啦?!”譚魚頭從那厚厚的眼鏡下瞥了一眼江西文,又低頭繼續批改着作業:“說說吧,今天連續兩節課走神,還在數學課上頂撞朱老師,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凡果然告了狀,這麼快就讓老譚知道了。
江西文一臉悠閒,道:“譚老師,數學課上的事,我不認爲有錯。您覺得一個在課堂上冤枉學生沒有聽課、在真相大白之後,又因爲丟了臉面而發怒的老師,能算是一個合格的老師嗎?
朱老師一向喜歡在學生中間展顯自己的權威,難道她的尊嚴就是尊嚴,而學生的尊嚴就能夠任意踐踏麼?不用問,是劉凡來告狀的吧,朱老師和他的關係,就不用我說了吧。”
聽着江西文的話,看着他無所謂的表情,譚魚頭的臉色連續變了幾變,先是吃驚,之後是緊鎖着眉頭,朱文的品性他早就知道,不只是喜歡挖苦諷刺差生,更讓其他老師不喜的是,她喜歡依照學生的家勢來對待學生,說清楚一點,就是勢利眼。這一點和她的老公方思想一樣,方思想能做上二中的教導主任,和劉凡的父親有着莫大的關係。
這些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從一個十五歲的學生口裡義正嚴詞的說出來,而且還是從江西文的嘴裡說出來,這不由得譚魚頭不驚訝。
他想了片刻,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西文啊,你說的沒有問題,可是無論老師再怎麼錯,畢竟是老師,不能因爲她有錯,你就不尊敬她。雖然你年紀不大,但也要學着處人際關係了,平日你很內向,恐怕因爲這樣,你想的比一般人多,那劉凡確實很不象話,但他的父親……”
話到一半,譚魚頭又嘆了口氣,住口不說。江西文看着才四十多歲,就有了些白髮的老師,心下黯然,想想這個譚魚頭平時對同學也都很關心,除了一副老學究做派看起來不那麼順眼之外,他完全算是一名優秀的人民教師,重生前的自己年紀小,不懂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還挺反感這個班主任。
“老師說的我明白,以後我會注意的。”江西文不願在此事上去爲難譚魚頭了,他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老師,其實我覺得學習歷史,背誦那些年代的用處並不大,除非將來打算做歷史研究。淝水之戰發生在公元383年,當時東晉……”
直到江西文離開了五分鐘,譚魚頭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剛纔江西文把淝水之戰的前因後果加上自己對這段歷史的理解,詳細的分析了一遍,其中觀點角度之新穎,內容之精闢,根本不象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能夠說出來的。
“這孩子真是大才,平時不太愛說話,想不到思維竟然這麼深刻。”譚魚頭的目光重新回到了作業之上,再次陷入了深思,“是不是我的教學方法真的有些落伍了……”
其實江西文雖然對歷史感興趣,但也沒達到精通每一段中國古代史的地步,剛巧在重生前他正在寫一本關於淝水之戰的架空歷史小說,查閱了大量這個時代的資料,纔有了這足以震暈譚魚頭的王霸之論。
王霸之氣不能一次發完,事情要一點一點來,今天就先讓譚魚頭回回味道,明天還要來麻煩一次他,讓這個老小子給自己一些特權。江西文一邊大口吃着雞腿飯,一邊暗暗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