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今日來信約萍兒子時相見,爲何早早就來了?”程小姐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實在是因爲心中太過想念小姐,所以忍不住地趕過來了,還請小姐萬勿責怪。”溫瑜第一次裝出禮貌的模樣,說話都怪腔怪調的。不但他自己聽的不舒服,就連對面的程小姐都聽的相當彆扭。
在和吳公子通信期間,程小姐從來都不覺得吳公子說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是這一面對面的交流,她總是覺得這位吳公子和自己想象得完全不一樣。她心裡想的吳公子是一個氣質儒雅,談吐文雅,興趣大雅的人物,可眼前的這位吳公子怎麼看怎麼有點俗氣,一點讀書人的感覺都沒有。
“公子慎言。萍兒答應與公子子時見面都已經違背了禮法,公子再說這些話,就萬萬不對了。”程小姐說道。
“呃?”溫瑜心下奇怪死了。難道這個程小姐和那個什麼吳公子還沒有確定戀愛關係?如果沒有確定,怎麼能半夜約會呢?可如果確定了,爲何這位程小姐說話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氣呢?
其實,程小姐和吳公子之間的通信也純屬偶然。年前程宏希帶着一家老小去天龍山遊玩,程小姐和香香天龍山遇到了當時前來京城準備趕考的吳可子。吳可子一見到程小姐,便深深地陷入了愛情的漩渦,於是臨時起意做了一首傾慕詩大聲地念給程小姐聽。
程小姐雖然對吳可子並沒有愛意,但卻非常欽佩吳可子的才氣。所以,當吳可子收買了程府的一個小丫鬟給她送信時,她也沒說什麼,就在信中與吳可子談起了詩詞歌賦。
半年下來,他們之間也相互通了有二三十封信了。從剛開始互相討論詩詞歌賦到後來的談人生談理想,最後在談點小曖昧。吳可子每一封信的內容中都含有對程小姐的無盡情意,可程小姐的信中內容就單純了許多,談什麼就是什麼,哪怕是最後的小曖昧,也只是表達一下對吳可子 才氣的佩服而已。
但是說到底,程小姐對吳可子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好感的。畢竟作爲一名大家閨秀,在違背了她所信奉的倫理綱常之下和一個陌生男子通信,如果說沒有好感,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在下唐突了。不過,對於剛纔看到了小姐身體的事情,在下很是抱歉。”溫瑜很無恥地把剛纔的事情扯了出來。你想撇開不談,我偏要談,看你怎麼辦?溫瑜有點惡意地想道。
果然,聽到溫瑜的話後,程小姐陷入了沉默。“程小姐?你怎麼不說話了?”溫瑜故意問道。
“萍兒相信吳公子會做到守口如瓶的。”程小姐來了個反將軍。
“能能能。小姐放心,這件事會爛到我肚子裡的。”溫瑜嘴巴上連聲承諾,實際上心裡完全不當一回事。
“香香,把屏風撤掉吧!”溫瑜承諾完後,程小姐意外地讓香香把屏風給撤掉了,直接臉對臉地交談了。香香乖巧地答應了一聲後,開始收攏屏風。溫瑜很是討巧地上前幫忙,但卻被香香小丫鬟給客氣地推讓了回來。
“吳公子的相貌與你在書信中所描述的還是有所不同的。真人看起來似乎更加的親切一些。”
“是嘛?多謝小姐誇獎,小姐看起來美得動人極了。”溫瑜也回了一句誇獎,不過她的誇獎怎麼聽都像是一句調戲的話。
“吳公子說笑了。萍兒這蒲柳之姿怎麼能當得起公子的讚賞。”程小姐也來了一句虛僞的話。
“萍兒小姐的容貌如果都是蒲柳之姿,那這世上就不會有美人這個稱呼的存在了。”
“吳公子擡舉萍兒了。對了,今年的科考官你可知道是誰?”
“難道不是你爹?”溫瑜反問了一句後,又說道:“不是你爹就是秦丞相,要麼就是林明建!”
“公子可說錯了。萍兒聽我爹說,今年皇上有意親自擔任主考官!”
“呃?有這事?”溫瑜再次反問。溫瑜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要做主考官了?溫瑜想起了,程宏希上過一個摺子,請求調任禮部右侍郎呂岩回京,和他一起主持這次春考。
當時的溫瑜想到,本來秦老頭是要把呂岩給調開的,而現在卻又要調回來,這裡面的有什麼貓膩他沒看清楚,所以就沒有批覆。而程宏希估計也是根據溫瑜既不同意調人,也不說還讓他來做主考官的這一點猜測溫瑜是自己要做主考官的。
“有極大的可能。”程小姐說道。
“這個沒什麼,況且能夠成爲天子門生,乃是一件幸事,該慶賀纔對。”溫瑜當然要爲自己添幾塊磚加幾片瓦了。
“天子門生?當今聖上雖然年紀還不大,但完全已具備一個昏君的雛形了,成爲天子門生還能又多少分榮耀嗎?”程小姐看來對溫瑜也是相當的不感冒,話語裡滿是鄙視。在大靖朝,凡是知道溫瑜之前所作所爲的人就沒有不鄙視他的,程小姐鄙視也算是正常了。
不過,程小姐的一番話讓溫瑜很是難看。雖然他現在是吳公子,程小姐也不是故意當面說他的,聽到這樣的話,不管在什麼場合,不管是以什麼身份,心裡都會極度的不舒服。
“我看未必吧?現在的聖上雖然有點胡鬧,但最近一段時間好像改過自新了,我相信聖上以後能做個好皇上。”溫瑜自己替自己辯解。
“就不知道他可有那樣的機會了!”程小姐看了溫瑜一眼,一副憂愁的模樣。
“一定有。聖上乃真命天子,任何宵小鬼怪之徒都不會威脅到他的。”
“萍兒倒是第一次聽吳公子替聖上分辯!”
“那不是以前不瞭解情況嘛,現在瞭解了,當然知道聖上不是一個壞皇帝,只不過是以前不懂事而已,以後一定會成爲一個偉大的皇帝的。”
“吳公子這麼有信心?”
“那是當然。我們可以來打個賭怎麼樣?”溫瑜又開始欺騙善良的小姑娘了。
“如何賭法?”程小姐也很好奇。
“相信程小姐也是一個時刻關注國事的人,你也應該很清楚聖上如今的處境吧?”溫瑜問了一句,得到程小姐的點頭認可後,他繼續說道:“如果聖上能在三個月之內剷除朝中亂黨,一年之內改變大靖朝如今的面貌,程小姐就嫁給我,做我的妻子如何?”
“吳公子……”聽到溫瑜的話,程小姐第一次紅了臉,雖然只是淡淡的,但依舊讓人看起來很是誘人。
“小姐不敢賭?”溫瑜激將了一句。
“不是不敢,萍兒只是想知道吳公子的自信來自哪裡?”程小姐說道。
“只要你答應這個賭注,成功之後我自會告訴你。”溫瑜纔不會傻傻地現在就告訴她的。
“萍兒和公子賭了。但萍兒也有賭注。”程小姐點頭答應了,溫瑜內心一陣激動。但是,程小姐會說什麼賭注,讓溫瑜又了些許的好奇。
“小姐儘管說!”
“如果公子所說的實現了,萍兒自當遵守承諾嫁與公子爲妻。但是如果公子所說的話實現不了,公子就輸給萍兒黃金一百兩。”程小姐說完賭注,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這笑容裡的意味很是深長,看的人很不明白。
“就這個?”溫瑜問道。
“吳公子家境雖然還算不錯,但是想要拿出一百兩黃金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這賭注不小了。”程小姐說道。
“恩。一百兩黃金確實夠多了。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但是,我可要說好,你可是要嫁給我——也就是你面前的這個爲妻,可不是別人啊。”溫瑜模棱兩可地確定了一句。
“公子是怕萍兒失信。那萍兒可以起個誓言。”程小姐說到做到,還沒等溫瑜說話,她便舉起右手,說道:“我程萍兒在此對天起誓,對於此次賭注,萍兒如有違背,將受萬箭穿心之苦。”
“暈。你發那麼重的誓做什麼?我又沒說不相信你。”溫瑜看到程小姐一副鄭重的模樣,倒是第一次對誓言又了戒備之心。
“這樣公子放心,萍兒也寬心。”
“還是小姐……不,還是萍兒想得周到。”溫瑜見賭注發下了,立刻把稱呼也給改了。小姐小姐叫的很是不舒服,叫萍兒來的更爲熟稔一些,也能拉近彼此的距離。
兩人一時無話,不過溫瑜仔細回想了一遍,突然發覺好像有什麼不對似的,但至於哪裡不對,他怎麼都想不出來。就像是剛纔那一番對話和賭注都是提前設定好了似的,只需要他往裡填空就行了。
溫瑜看了看坐在牀邊一臉淡定的程萍兒,再看看她那眼睛裡的無喜無悲,溫瑜就覺得自己落入一個圈套了。“這個程萍兒有點不簡單啊。看來是個搞策劃的好角色,得想辦法收來爲我所用。”
溫瑜想了良久,終於有所感覺,那就是自己和程萍兒之間的對話,看似是自己在主導談話的內容,實際上好像是逐漸落入了程萍兒的話語中,順着她設定好的路線走到了後面賭注。賭注一出,剛纔一出赤果事件立馬消散無形,真乃高招啊。
“公子,今夜月色雖然朦朧,但還算不錯,公子何不即興賦詩一首呢?”程萍兒突然說道。
-今日第二更了,不失望了吧。好吧,邪惡的章節就在下一章和下下一章,不知道大家到時看了會怎麼樣,不過我寫的都有點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