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
不能說一個閃現就到了莫斯科,但是從法國趕到莫斯科一共也只用八個小時。
高毅爲自己的高效率而自豪。
什麼安戴克的追殺,什麼幹掉鐵拳喬治的風波,完全沒有一點體現。
所以說,安戴克集團的追殺令到底有何意義呢?
這一切能阻止高毅完成他的大交易嗎?
下了飛機,拉着一個行李箱往機場外面走的時候,高毅一手拿着護照,單手翻開看着自己的資料頁,把自己假護照上的名字和身份又看了一遍,加強了一下印象。
然後高毅在等着排隊過關的時候,對着格林道:“咱們到了莫斯科之後幹什麼,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嗎。”
格林淡淡的道:“看情況,買家是很懂禮貌和人情的,他們不會表現的在監視我們,但他們肯定準備了人在機場接機,只要你打電話,就一定有人接你。”
高毅皺眉道:“不會吧?我可沒透漏咱們的行蹤。”
格林長長的呼了口氣,道:“你一直打電話聯繫,知道你必然要到莫斯科,想要抓到你還有什麼困難呢,記住,買家是因爲禮貌不能主動出現在你面前,不是他們做不到。”
高毅皺了皺眉,道:“那我打個電話問一下?如果能直接聯繫上,也不錯。”
格林聳肩,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買家比你急多了,也比你更加重視這個交易,所以他們必須得安排的接近完美,從此刻起,在這裡的安全交給買家負責也不錯。”
格林說是個好選擇,但他就是不說該不該打這個電話,不用懷疑什麼,格林這就是讓他高毅拿主意的意思。
那就打電話吧,不過高毅現在只能聯繫穆老師。
高毅打了穆老師的電話,穆老師接通了電話,然後他非常熱情的道:“小高同學,伱好。”
“我們到莫斯科了,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嗎?”
“我這裡有點事走不開,只能安排了當地旅行社的朋友幫忙招待一下,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讓朋友帶你在那邊先玩一玩可以嗎?”
“好,讓他直接聯繫我吧,我在機場。”
“好的好的,你稍等,我讓導遊聯繫你哈。”
穆老師掛斷了電話,這時候也快輪到高毅了。
邊檢官漫不經心的拿到了高毅的護照,當看到護照的封皮是暗紅色時,他還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是看到是德國護照時,他忍不住愣了一下。
高毅他們從德國出發的,很自然的就用了德國護照,沒辦法,就是一個護照多,怎麼方便怎麼來。
看了高毅一眼,稍微猶豫了一下,邊檢官蓋上了印戳放了高毅過去,一句話都沒問。
繼續出機場,當高毅過了邊檢的時候,他的電話適時的響了起來。
“你好,高先生,我是您在莫斯科的導遊,我在出口這裡舉着牌子等您好吧?”
“什麼牌子?”
“羅長有,這是我的名字啦,羅盤的羅,長短的長,有錢的有,我在出口這裡恭候您大駕了好吧。”
“好,我馬上出來了,稍等。”
高毅掛斷了電話,然後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怎麼感覺真的是個導遊,怎麼說話一點點那種接頭的味兒都沒有。
什麼是接頭的味兒呢,就是那種神神秘秘,暗戳戳的,說話雲裡霧裡,讓人一看就是沒幹好事的神秘感。
就真的像一個當地導遊在等着旅行團的感覺,太平常了,太日常了。
不知道真實情況是什麼樣,反正高毅是這麼理解的。
高毅緩步來到了出口,旅客不少,出口人還是很多的。
高毅一眼就看到了接他的羅長有。
個頭不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在莫斯科這裡顯得矮了,但最顯眼的是一個光頭,油光發亮的那種。
穿着一身西服,還算合體,但是怎麼看都覺得這個人穿西服自帶土味兒,就明明是很合體也很正確的裝扮,穿上卻依然不像自己的衣服,有點違和感。
高毅用他的專業眼光審視了一遍,發現羅長有身上的違和感是因爲衣服太廉價了。
有些人穿西服一看就很合適,那是因爲衣服的材質和剪裁都非常好,有些人穿西服雖然大小合適,但廉價而劣質的材料和做工讓人一看就知道穿西服的人不是銷售就是中介。
羅長有就是這種情況。
羅長有長的沒什麼特點,唯一的顯著特徵就是他的光頭,頭頂一片頭髮徹底脫落,但是四周還有髮根,所以他應該是地中海式的脫髮,只不過他把全部頭髮都給剃光了。
羅長有正在用疑似發現了目標但又不能確認的審視眼神看着高毅。
高毅拖着行李箱來到了羅長有的面前。
“你好,羅先生是吧。”
高毅打了個招呼,羅長有立刻收起了牌子,然後他極是熱情的道:“歡迎來到莫斯科,感謝您選擇我們的旅行團。”高毅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還是那句話,這種見面方式和高毅預想的不太一樣。
馮標和林向華跟着出來了,他們直接從高毅身邊走過,完全沒有停留。
然後是露西上前很自然的挎住了高毅的胳膊,而格林卻是徑直站到了高毅身邊。
除了盧卡都露面了,但是盧卡其實也在,只不過他混在了其他旅客中間,沒打算陪着高毅一起露面,也不會跟馮標和林向華在一起。
羅長有微笑道:“就咱們三位是吧?這邊請?”
羅長有收起了牌子,他依然滿臉堆笑的走在了前面,引着高毅他們走向了停車場。
停車場裡有一輛奔馳唯雅諾,從外表看這輛車已經有點舊了,但是很乾淨,等着羅長有替高毅打開車門,就能發現裡面的座椅更舊。
一輛有些年頭的商務車,使用頻率很高,但是打掃的很乾淨。
屬於中端旅遊地接的標準吧。
高毅看了看車內的座椅佈局,然後他請格林先上了車,隨後是露西,讓他們兩個坐了最舒服的兩個座椅後,高毅卻是自己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請,請。”
羅長有請高毅他們上車的同時,打開了後備箱,把高毅和格林拖着的拉桿箱放進了後備箱,然後才顛顛兒的跑回來。
羅長有也不是特別的殷勤,就是他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之後,不會過於的熱情和體貼,就單論服務質量來說,只能算是一般。
中規中矩卻也只是中規中矩的檔次,和外國那些高端導遊的服務水平有點兒差距。
高毅坐上了副駕駛,繫上了安全帶,這時候羅長有才上了駕駛座,給自己繫上安全帶之後,發動了汽車,很是平常也很是正常的道:“幾位旅途奔波已經累了吧,咱們先去酒店住下。”
這也有點兒太正常了。
高毅忍不住想說說交易的事情,但格林卻是等着車開起來之後才突然道:“你爲什麼是光頭?”
羅長有嘆了口氣,道:“沒辦法啊,這個遺傳型脫髮,我爸媽都不脫髮,可誰知道我舅舅脫髮也會影響到我,沒辦法。”
高毅有些不太理解,他真不知道格林爲什麼說頭髮的事兒。
格林低聲道:“那麼你是母族攜帶的隱形基因導致脫髮了?”
羅長有笑道:“是啊,隱型基因,但是到我這裡變成顯性基因了,年輕的時候還挺困擾,但是現在年紀大了,也懶得管了,乾脆剃個光頭,省時省心。”
格林把頭扭到了一邊,懶洋洋的道:“莫斯科的冬天可是很冷的。”
“冬天就戴個帽子好了。”
高毅知道格林和羅長有在對暗語,不,不是那種對暗號,而是用這些看似平常的對話交流着一些他不是太明白的意思。
這時候還是藏拙吧,不懂也不要瞎問。
應該是到了地方纔會有更深入的交流,那麼這時候說什麼呢?
高毅也沒太多的心思,他就很正常的道:“羅先生老家哪裡的,來俄國多久了?”
“我來莫斯科二十五年了。”
羅長有還是一臉熱情的笑着,就是沒說他老家是哪裡的。
格林突然道:“第一次?”
高毅不知道格林說的這又是什麼意思,他就側頭看了看羅長有,發現羅長有扭頭看了看後視鏡,從後視鏡裡掃了格林一眼。
“第一次。”
羅長有回答了格林的問題。
而高毅還是沒聽懂。
其實高毅很煩這種打啞謎似的對話,他有些不耐煩了,很乾脆的道:“什麼第一次?”
格林淡淡的道:“在莫斯科隱藏了二十五年第一次啓用的第一次。”
高毅動容看向了羅長有。
格林繼續道:“第一次啓用就主導這麼大的行動嗎?”
羅長有笑了笑,大大方方的道:“不都得有第一次嘛,第一次用也是最後一次用的效果最好,您說是不是。”
格林點了點頭,他吁了口氣,道:“沒有質疑你的意思,只是打個招呼。”
高毅明白了,他對着羅長有道:“那我們的交易該怎麼進行呢。”
這話說的可就不像老手了,但高毅的意思也就是讓羅長有知道他不是老手,如果需要羅長有來安排這場交易的細節,最好把他是個新手的因素考慮在內。
羅長有很準確的掌握了高毅的心態,他輕笑道:“專家的飛機還沒落地呢,再有兩個小時就落地,人齊了吃飯的時候聊,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