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依布的價值不是一晚上就能榨乾的,所以高毅可以在等着審薩依布的時間,先找找那位軍火商了。
這事兒不能自己去,格林斯也不夠面子,甚至喬治親自出面都不行,原因很簡單,就是秘密行動局之前在巴格達的存在感太弱了些。
但是秘密行動局在一個軍火商面前說話不好使,卻在整個伊拉克的政府面前說話管用。
而格林斯說話不管用,但是隻要喬治一句話,伊拉克軍方就得派出有分量的人跟着高毅去辦事兒。
“這個軍火商叫肖洛夫,在巴格達很多年了,他一直住在綠區裡面,雖然是俄國人,但是他沒有什麼俄國背景,就是一個純粹的商人,誰都能找他買武器,所以他不會有特別明顯的傾向性,所以肖洛夫手上的武力並不強,如果他要不惜代價的幹掉一個人,那隻能說明他被騙了很多錢。”
格林斯眼睛有些紅,這是一夜沒睡的後果,但他的精神卻十分亢奮。
車停了下來,格林斯放下車窗揮了下手,然後等前面一輛伊拉克的軍車開起來後,他就指着前面的車道:“你不用管前面車上的人是誰,但他們肯定能帶你找到肖洛夫,你見了肖洛夫想問什麼就問,不必客氣,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肖洛夫一定會滿足的。”
一個純粹的生意人,一般還是好說話的,只要沒有什麼大的利益衝突,肯定不會有什麼危險。
但是在交代完之後,格林斯突然道:“但如果他不識趣,你完全可以讓他滾出巴格達,或者讓他死在巴格達,別管他和cia有交情,還是跟什麼克格勃有關係,只要他敢離開綠區一步,我們就能拿導彈炸爛他。”
以前格林斯說話沒這麼硬氣的,只是一夜過去,他現在已經很有底氣了。
高毅輕聲道:“嗯,好。”
格林斯硬氣,除了高毅開心之外,最開心的就是佩特爾了。
佩特爾忍不住嘴角開始上揚。
而格林斯看了看忍不住要笑的佩特爾,突然拿出了一個證件,黑皮的,封皮上是一個圓形徽章,圖案是一個白頭鷹抓着三支箭。
高毅不認識這個徽章,但是圓形徽章上轉圈寫了字,高毅看了一眼,寫的是美國國防部。
秘密行動局竟然直接用國防部證件的嗎?
高毅還有所好奇,而格林斯卻是淡然道:“我們還沒有專門的證件,現在用的就是這個,你的證件還沒有下來,這是個空白證件,但是!”
一聲但是後,副駕駛上的格林斯對着開車的佩特爾道:“這個證件就代表了你的身份,知道這個證件的意義嗎?”
格林斯還是有點兒官威的,佩特爾又是激動,又是忐忑的道:“長官,我……不知道。”
格林斯低聲道:“這意味着伱會得到軍方的無條件支持,我們缺少人手,我們缺資金,連辦公地點都要借用,但是,我們能呼叫海陸空三軍的支援!什麼cia!什麼國土安全部!誰能有我們的軍事實力?我們沒有行動隊,但整個美軍都是我們的行動隊!”
說完,格林斯在佩特爾肩膀上拍了一下,道:“當然,現在我們有行動隊了,小子,你可是國防秘密行動局第一支行動隊的第一任隊長,不要給我們秘密行動局丟臉,不要給我丟臉,不要給……布斯丟臉!”
“是,長官!我……我知道怎麼做的!“
一共走了也沒有多遠,前面的軍車停下了,車上下來了一個穿着短袖襯衣的中年男人,而格林斯卻是呼了口氣,道:“你們去吧,我在車上等你們。”
格林斯會成爲秘密行動局在巴格達的最高長官,所以他不能去見肖洛夫,因爲這太給肖洛夫長臉了,肖洛夫以後想見他,那得帶上重禮求見才行。
高毅就帶了佩特爾和林向華,三人下車,在那個伊拉克人客客氣氣的引路下,走進了綠區一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小院。
全程無溝通,伊拉克人就在門口站了站,等一個膀大腰圓的俄國人開門之後,他對着高毅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而那個開門的壯漢帶着濃重的顫音道:“請。”
肖洛夫不是很有禮貌啊,竟然都沒親自到門口迎接。
高毅不在意這些面子,但畢竟是秘密行動局找了伊拉克高層來的,他一個並不大的軍火商還敢拿架子,莫非是不想混了。
懷着疑問,高毅走進了一個佈置的很精緻的客廳,而他一進客廳,就知道肖洛夫爲什麼不到門口迎接了。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胳膊上掛着水,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癱坐在沙發上。
但說是老頭,看臉卻還是挺年輕的,但是看氣色,這老頭好像馬上就要死了的樣子。
看到高毅進屋,老頭強撐着站了起來,然後他就站在沙發旁邊,哆哆嗦嗦的伸出了手,對着高毅道:“你好,我是肖洛夫,很抱歉沒能去迎接幾位,我這身體……”
一聲長嘆,肖洛夫臉上擠出了一分笑容,勉強道:“歡迎,先生。”
高毅都不忍心了,他和肖洛夫握了握手,發現肖洛夫手掌冰涼。
雖然不懂中醫,但高毅也是練功夫的,對氣血運行一類的身體狀況很敏感,肖洛夫的樣子不是裝出來的,他真的是病了。
“肖洛夫先生這是怎麼了?”
高毅鬆開了手,坐在了肖洛夫的對面,而肖洛夫在那個開門的壯漢攙扶下坐回了沙發上之後,滿是無奈的道:“心梗,差點就死了。”
“還是要保重身體,不管遇到了什麼事,還是身體要緊啊。”
高毅就是出於華夏人的習慣對一個病人安慰幾句,但肖洛夫卻是咧了咧嘴,一臉無奈的道:“謝謝,但我這次實在是,嗨!”
又一聲長嘆,肖洛夫搖了搖頭,隨即對着高毅道:“請問……我有什麼可爲您效勞的呢?”
不問高毅的來歷,不問高毅的名字,因爲這些高毅想說自然會主動提起,而沒有自報身份,肖洛夫就肯定不會打聽。
高毅沒必要藏着掖着,他淡淡的道:“聽說你這邊有個華夏人,我想見見他。”
肖洛夫愣了一下,因爲他沒想到高毅提出的是這個要求,但是在稍微一愣之後,他立刻道:“呃,唔,我能問問是什麼事嗎?這個……抱歉,終究是我請來的,如果……”
肖洛夫應該是得到了什麼消息,他猶豫了片刻,終於道:“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只想幹掉薩依布,真的沒有其他任何想法。”
高毅擺了下手,道:“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就是想看看那個華夏人是不是我的……朋友,另外,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見見昨晚開槍的人。”
也別嚇唬一個重病的老頭了,高毅很溫和的說完後,笑道:“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想追究什麼,只是好奇想見見,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肖洛夫稍微鬆了口氣,然後他對着身邊那個壯漢道:“請他們出來,沒事。”
高毅開始激動了,但是激動了沒有多久,從裡面的屋子裡走出來了四個人。
一個黃種人,兩個白人。
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內。
意料之外指的是那個黃種人肯定不是李傑,意料之內,是兩個白人昨天見過,就是從出租車上看到的那兩個。
高毅站了起來,他看着那個黃種人道:“你,你不是……”
那個黃種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但是他的樣子和李傑的照片明顯不符。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哎呀,真沒想到還能在這兒見到老鄉啊。”
那個華夏人極爲熱情的走了過來,他對着高毅打量了一下之後,笑容滿臉,極是真誠的道:“這可真是太好了。”
肖洛夫略顯艱難的道:“他們是我請來的狙擊手,這位是……”
“老馮!都是華夏人,你叫我老馮就行。”
肖洛夫猶豫了一下,他指向了旁邊那兩個白人道:“這兩位也是我請來的狙擊手。”
兩個白人看向高毅的眼神有點警惕,他們都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也沒有自報身份。
失望,那是相當的失望,不過看着眼前的這位老馮,高毅突然道:“你是狙擊手?昨晚打的不錯。”
“昨晚……哎呀!我說看你的背影有些眼熟,昨晚不會是你吧?哎呀!神了!你昨晚躲的那一下真的是神了,不服不行,這麼多年沒人能在那種情況下躲過,我這可什麼說的,先說對不起,我可真沒有打您的意思,但您是太厲害了,如有神助啊,神來之筆啊!”
老馮一臉的讚歎,佩服,他極爲真誠的道:“我服了,我真服了,徹底服了!”
服什麼?
但是不得不說,老馮這番話說的高毅心裡還挺高興的。
肖洛夫一直看着老馮,似乎有所顧慮,但是對着老馮又不能說什麼。
就在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林向華突然道:“風向標!”
而在林向華用漢語說出風向標這個詞的時候,佩特爾看着老馮,竟然直接伸手指着他道:“你是風向標!”
佩特爾說的是英語,但意思一樣,都是風向標。
老馮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後他繼續笑着道:“這個……算是吧。”
如果風向標是個綽號的話,那什麼叫做算是吧?
正在高毅疑惑的時候,佩特爾卻是冷冷的一笑,用很是鄙夷的語氣道:“真沒想到啊,竟然能在這裡見到你,我可是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了。”
高毅疑惑的看向了佩特爾,因爲佩特爾的鄙夷是如此明顯。
看着高毅不解,林向華毫不掩飾的對着高毅道:“這位在僱傭兵圈裡可是大名鼎鼎,有名的風向標,最擅長的就是及時逃命了。”
老馮略顯尷尬的笑道:“這個……其實都是誤會,謠傳,謠傳啦。”
有故事,但是要找的李傑沒找到,卻見到了一個看起來名聲不好的風向標。
高毅有些失望,很失望。
再留在這兒好像也沒什麼意義了啊。
看着高毅的樣子,肖洛夫低聲道:“有什麼話,不如坐下來慢慢談可以嗎,昨晚的事,算在我身上,請別找他們的麻煩,可以嗎。”
高毅擺了下手,他很無奈的道:“我是在找一個華夏人,但不是這位馮先生,所以不必擔心,你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