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動物雖然有極大的不同,但雄性對於雌性的佔有卻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哪怕埃德蒙對薩拉並非完全是一見傾心,但眼見着自己追求的美人居然和別人這麼親熱,想來是個男人也都會受不了的。何況埃德蒙一家,還是以賭起家,有點腳踏黑白兩道的意思!
另外,這時候他也通過對話,旁敲側擊,從夏春雨幾個人嘴裡知道了王越的身份,只是夏夫人身邊的一個保鏢。原本心裡還有些重視的感覺,立刻就變得有些不屑一顧起來。
“聽說已經有人花了天價在黑市上,要夏夫人身邊這些人的命,當了他的保鏢,隨時有可能橫屍街頭……還敢在這裡放肆……?”
“美麗的薩拉姐,難道你不應該向我介紹一下你的這位朋友麼?剛纔初次見面,還以爲你們有什麼矛盾,我的態度有些唐突了,希望你能體諒我的心情。因爲薩拉小姐在我的心裡,實在是太重要了,我無法忍受她受到一點委屈。”埃德蒙-波克忽然笑着走上前去,朝王越伸出了手。
“埃德蒙,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我們之間只是普通的朋友,而且是最普通的那種,我是不能接受你的。請你不要在我的朋友面前,令我爲難。”薩拉剛和王越點明瞭埃德蒙的來歷,這人就又湊上前來滿口說的都是肉麻話,本來愉快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好看起來。
變臉之快,語氣之冷,連旁邊的王越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薩拉是個十分陽光大方的女孩兒,如果不是真的受不了了,一般情況下幾乎就不會對人有這樣的態度。看來她對於埃德蒙的追求也是忍無可忍了。
“哦,美麗的薩拉,請你不要用這樣的言辭,打擊我熾熱的心靈。我對你的愛,是真誠的,你不能對我這樣。”似乎早就對薩拉的這些反應有了心理準備,埃德蒙年輕的臉上甚至連顏色都沒有變一下,仍舊是一副熱情的笑臉。只不過王越卻很清楚的看到他脖子一側的青筋忽然向上鼓了一下,這?顯是心裡怒氣勃發,心跳加速,血往上涌的一種表現。
這種狀態如果再深入一些,那接下來這個人的臉色就會迅速的變紅,最後發展到失去理智,兩眼遍佈血絲。
不過這個埃德蒙把情緒控制的很好,心裡雖然憤怒的不行,但臉色卻沒什麼變化。只從這一點上看,這個人應該是個比較有城府的角色。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貴族紈絝。
“好了我和你之間也沒什麼多說的,王越,咱們去跑一圈,賽賽馬吧!”此時薩拉已經縱身一躍,上了馬背,一揮鞭子,率先衝了出去。對於埃德蒙根本不加理會。
接下來,蘇水嫣見氣氛不佳,也不想多留,當下向着夏春雨使了顏色,兩人也笑着騎上馬,招呼一聲薩拉兄妹,隨後就追了上去。
“埃德蒙先生,我先去跑一圈,有時間咱們再好好聊聊。”
最後落下來的王越,有意無意的縱馬圍着埃德蒙繞了一圈,眼神裡閃爍着奇異的光芒,一句話說完也不等對方有什麼反應,撒馬就也衝了出去。
埃德蒙這一下,當真是氣的臉色鐵青,站在原地恨恨的看着幾個人的背影,突然用力的一跺腳,眼神裡幾乎要往外噴出火來。
“羅伯特,布魯斯,你們兩個給我過來一下。”
埃德蒙陰沉着臉,摸出手機放在嘴邊,打出了一個電話。不多時,就看到從馬場一側的貴賓室裡大踏步的並肩走來兩個日不落男人,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衣服下的肌肉山丘似的隆起,五官線條冷硬,一舉一動都往外透着一股子軍人的作風。
“埃德蒙先生,你叫我們來有什麼事情?”站在左邊的羅伯特在距離埃德蒙身前三四步外的地方停下身子,說話時雖然習慣性的用了尊稱,但語氣裡卻也說不上有多尊重。這位歐羅巴大漢,身材高大,手腳協調,尤其是看他的手掌部位的虎口和掌緣處還有一層厚重的老繭硬皮,顯然是除了槍械之外,這人還精通冷兵器使用,是個擅長搏鬥的硬漢級人物。
“羅伯特,布魯斯!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父親委託專門來保護我的安全的,現在我受到了一個唐國人的侮辱,埃德蒙家族因此也蒙羞,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幫助我,給那個人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雖然心裡已經氣得要死,可埃德蒙-波克卻也沒有喪失理智,說話的時候仍舊十分有條理。
“可是,埃德蒙先生……我們接到的任務只是對你進行人身保護,並沒有其他的委託。”兩個人中羅伯特的地位顯然要更高一些,他們雖然受僱於埃德蒙家族,卻也不是什麼都需要聽從僱主的指揮。
“你放心,我沒有讓你們違反規矩的意思。你看吧,很快的那個唐國人就會威脅到我的安全了,到時候你們只要及時出面,當着所有人的面把他給我趕出馬場就好了。”
埃德蒙的臉色迅速好轉起來,再也沒有一絲一毫惱羞成怒的感覺:“去吧,你們現在就可以把那兩套東西穿上了,伊蓮娜公主對中世紀國王時代的歷史最感興趣,她一定會十分滿意我特意爲她準備的這兩件禮物的。”
說話間,不遠處的地方已經聚集了許多年輕的男女,所有人都圍繞着中間一位騎在白色駿馬上的年輕女人,說笑着,埃德蒙忽然表情愉快的笑了一下,轉身就朝那裡快步走了過去。
“王越,你怎麼認識格雷西家的薩拉兄妹的?你們之間貌似也不該有什麼交集纔對呀?”一馬當先衝出去的蘇水嫣,忽然一勒馬,把速度降了下來,等到王越趕過來時立刻縱馬靠了過去。
“以前見過幾次!”
王越說話向來言簡意賅,雖然心裡也對在這裡看到薩拉兄妹兩個人,感到有些奇怪,但事不關己,他也沒什麼好奇心。心裡一奇怪,轉眼就不想了。
蘇水嫣臉色一動,剛要再說些什麼,忽然就聽到一陣密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幾個人擡眼一看,卻只見到賽道上正有一匹白色的純血烈馬,猛烈的奔馳過來。那馬背上的騎士,還是個年輕的女人,白色的騎裝,黑色的馬甲,最奇怪的是在她的手裡竟然還拿着一把騎士細劍。
這個女人身子微微低伏在馬背上,一手持劍,一手握繮,在快速奔跑中,居然跑出了一種殺氣騰騰般的感覺。就好像過去戰場上的騎士衝鋒,人借馬力,氣勢如虹。
不過,王越卻在這瞬間很明顯的就看出了一點異樣的地方。
這個女人雖然是沿着賽道在跑,但卻一直跑着最外圈,幾乎就是緊貼着圍欄,看她的來勢,雖然已經看到了幾個人站在賽道一邊,卻根本也沒有半點避讓或者降低速度的意思。同一時間,在她的身後,馬蹄翻飛,蹄聲如雷,還有十幾匹健馬跟了上來。
只是不知道是因爲馬匹本身的原因,還是騎手的騎術不行,這些人的速度明顯都落下了那女人一大截,看起來有點像是朋友之間一場小型的比賽。
“你們往後退一下。”
眼見着那匹馬風馳電掣般的疾馳而來,王越忽然一聲低喝,居然就這麼當頭應了上去。
蘇水嫣大驚,“王越,你要幹什麼?”
她也是個精通騎術的,當然知道這種純血馬在短距離衝刺時,所帶來的衝力到底有多大。連人帶馬將近一千斤的重量,再以時速超過六十公里的速度猛烈撞擊,那種力量絕不會比高速公路上的車禍差到哪去。
不過,她現在想要阻攔,卻也不太可能。因爲王越身子往前一撲,轉眼人就到了十幾米開外,正好站在邊緣的賽道,攔在了奔馬前面。
“快讓開!”彷彿也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大跳,馬背上的女騎士,頓時驚叫着大呼出口,猛地一帶繮繩,想要在最後時刻把馬頭調轉,衝進內圈的賽道。
可是高速奔馳中,汽車轉彎都沒那麼容易,何況是馬匹。純血馬的速度快,一分鐘就能跑出一千米以外,但耐力差,子也嬌貴,尤其是四肢纖長,很難適應複雜的地形奔跑,稍不留神,就是地下有個小坑,一腳踏上去,也容易折斷馬腿。所以日不落的純血馬向來都是貴族的寵物,只能在平整的賽馬場上馳騁。
像是這種突發情況,就算是經驗再豐富的騎師想要及時停下來,幾乎也不太可能。
希律律!
快速奔跑中的馬匹,忽然被繮繩猛力的一帶,頓時發出一聲巨大的嘶鳴聲,龐大的身體就在那一刻猛然扭轉脖頸半身,一下就揚起了兩隻前蹄,朝下轟然踐踏。
日不落的純血馬向來是賽馬場上的寵兒,不但短距離速度歷來高居世界紀錄,而且就連跨越跳遠和跳高的能力也是驚人至極。在一個優秀的騎師駕馭下,一匹好馬甚至可以在賽場上輕鬆越過七八米的壕溝障礙,跳起的高度超過兩米,所以在這一刻,受到馬上騎士的刺激,這匹白色的駿馬,本能就要起身縱越,要從王越的腦袋上一躍而過。
只可惜,王越的動作比奔馬更快,眼見着面前這匹烈馬上身擡起,馬蹄凌空,王越攔在前面,一伸手就按在了馬的前胸上。
隨即,腳下輕輕一轉,片刻之後人便把身子轉到了這一人一騎的側面,一手托住前胸,後腳一蹬,一記鑽拳,就打在了馬的脖頸下面。頓時間,直彷彿泰山傾倒,足有半噸重的馬身一下就失去了平衡,斜着身子便朝外飛跌出去。
“王越,不要!那是伊蓮娜公主,我們是朋友……。”
眼見着王越,突然衝出去,人和馬轟然撞在一起,目不暇接中,蘇水嫣這時候終於看清了那馬上騎士的樣子,當時就是一聲驚叫,嚇得面目失色,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能夠被堂而皇之冠以公主稱呼的人,當然就是隻屬於王室的嫡系。這個伊蓮娜公主雖然不是被現在王室直接冊封的公主,但她身上卻有王室的血統。她的家族在維多利亞女王時代就在日耳曼王國執掌王權。哪怕今時今日,王權也只不過是個笑話,但作爲一個國家的精神上的象徵,王室在民衆眼中仍舊擁有不可動搖的地位和影響力。
如果這一下真要傷在了王越手裡,那不但蘇水嫣此行的目的再也無法達成,其後果顯然也會波及衆多,甚至連累到夏夫人。
十九世紀的時候,西方普遍盛行大家族,就連王室也例外,維多利亞女王一生中,光子女就有九個,五男四女。到了晚年時,四世同堂,孫子有三十七個,重孫八十來個,可謂人丁興旺,子孫滿堂。
可縱觀世界,政治家族的婚姻向來都是和利益掛鉤在一起的,維多利亞女王的這些後代們,後來幾乎都成了日耳曼,佛郎機和尼德蘭等等國家的國王或王后。
這麼再算一下,王室的影響力就幾乎遍及了整個歐洲。而這位維多利亞女王,在位六十年,更是憑此一手把本國的政治經濟,軍事文化,提升到了歷史上最鼎盛的時期。她當時幾乎就是整個王國強大和繁榮的象徵。
“這個女人就是不落的太陽。”直到今天,西方政界也如此評價。
而歷史上所謂的“日不落王國”,其實也普遍形容的是她在位的那段期間。(非嚴肅歷史,請勿較真。)
正因爲如此,伊蓮娜這位來自日耳曼的“公主”,纔會在這裡具有同樣的貴族身份。她的血統裡,原本就就有日不落王室的血。
“砰!”的一聲巨響。
伊蓮娜公主連人帶馬被王越一記鑽拳掀起,直接貼着地面跌飛出去,而她似乎也從來沒有想象過,有朝一日自己會以這樣的姿態,這樣的方式被傷害,頓時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在馬上都呆了。莫說緊急關頭施展自救,便是腦海裡都是一片空白,什麼思想都消失不見,只知道大聲尖叫,本能的發泄恐懼。
以這匹賽馬的體重,加上王越拳法中蘊含的可怕力量,雖然並非直接打在人身上,可伊蓮娜公主連驚帶嚇,只要被馬壓上一下,骨斷筋折都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幸好在這個時候,蘇水嫣及時大喊了一聲,王越一楞,隨即一皺眉頭,下一刻人就也緊跟着奔了出去。
王越練拳,昨天剛有所悟,打破了進入上乘內家拳的最後一層隔膜,從此之後內外功夫交融在一起,同樣是一記鑽拳,這時候一拳打出去,自然而然就有了一股子螺旋向上的衝力。就好像火星子突然落在皮膚上,整個人都一驚一炸,啪的一下就下意識打出這一拳。
力起於腳跟,運化在腰,發於手,彈抖發力,螺旋上升。
練了好幾個月的內家拳,王越就屬這一拳打的最淋漓盡致,最舒服,最順暢。那一瞬間的力量爆發,真好像是山洪傾瀉,波濤洶涌,一瀉千里。但有阻礙,頓時一擊則潰。
可就是這麼淋漓盡致的一拳發力,王越卻偏偏看不到最好的結果。如果是敵人,他雖然不在意殺的是不是女人,但卻也不願意濫殺無辜,蘇水嫣最後關頭的一聲“哀鳴”,立刻叫他知道自己可能找錯了對象。
伊蓮娜公主還在不斷的尖叫着,但下一刻她卻沒有感受到來自身體上的任何痛楚,只覺得身子一晃,腰身一緊,整個人都飛了起來。
然後就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胯下的那一匹馬,撲通一聲巨響狠狠的砸在地上,又往前滑了兩三米才被最外圍的粗大柵欄給擋了下來。
原來,就在最後的這一瞬間,王越又起身追了上來,一把抓住她的腰帶,把這位幾乎嚇傻了的公主,抓了下來。
根本一點都不理會伊蓮娜在自己手裡是怎麼的驚叫,王越身子一動,就把這女人輕輕放在了蘇水嫣面前,然後腳下一錯,又站在了蘇水嫣身後一個肩膀的地方。神色平淡的,就如同剛做了一件多麼輕描淡寫的小事。
可事實上,他這一下,已經把這一匹全速衝來的純血馬生生打斷了脖子,並且輕而易舉卸去了馬身上的巨大沖力,接連兩個起落,倏忽來去,殺馬救人,看的他身邊幾個女人全都傻了眼。
尤其是蘇雨晴,她練拳這麼多年,哪還能看不出王越剛纔那一拳裡的妙處,臉上的表情更是豐富了許多。
“伊蓮娜……,你沒事吧?”
足足過來半分多鐘,最先反應過來的蘇水嫣,胸口砰砰亂跳,連忙一把扶住面前的伊蓮娜,臉上的神色有種大難不死的感覺。總算是輕鬆了許多。
“哦,不!我的馬,你這個魔鬼……。”
臉色已經被嚇青了的這位伊蓮娜公主,回頭看了一眼撞在柵欄上,屍體兀自還在顫抖起伏的坐騎,整個人頓時都抑制不住的抖了起來。一雙藍色如同水波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王越,臉上的神情雖然還滿是緊張和恐懼,但她在這時候卻沒有一點後退的意思,反倒大叫了一聲,一把拽出了自己腰間的細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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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對準王越的方向,就好像古代騎士在戰場上面對着自己的生死大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