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那麼多人,還有將軍的大仇未報,你讓我怎麼改變主意?”巴利-伯恩擡起頭來,遙遙注視着站在遊艇甲板上的蘇明秋,語氣裡仍舊沒有一絲波動。今天這件事他既然敢這麼做了,那自然就也是把蘇明秋給一併算在了裡面。
“怪之怪,你們之前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樹敵太多。爲了找到你們兩個,不但是我們,而且就連你們唐人中的那些個家族……,也都聯合在了一起,想要藉着這次機會把你們全殺了。而且,不但是這樣,在我動手之前,我還特意致電了北方軍區的隆美爾將軍,並最終得到了他的首肯,只要我把你們的人頭帶回去,那麼到時候我就會成爲血鯊的下一任主官。”
“這纔是你不願意放手的真正原因吧。”王越冷笑一聲,眼睛頓時又眯了起來。
“不過,你就這麼確定你可以成事?要知道你和我之間的距離可不遠啊……。”
“王越,你可以來試一試。看看是你能先殺了我,還是先被我的人打成篩子?”
巴利-伯恩寸步不讓,瞳孔猛然一縮,死死盯着王越。
剛纔王越飛身渡船,一腳踩的巡邏艇幾乎傾覆,繼而逼得李察一羣秘密警察投鼠忌器,不敢妄動的那一幕,他當然也是全都看在了眼裡,知道王越的厲害。但是他本人也是整個血鯊部隊中的第一高手,戰鬥力強悍,本身對自己也有着足夠的信心。
即便真打起來,最終可能也不是王越的對手,但他也絕對不相信王越能在短時間內把他怎麼樣了。何況也來之前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計劃充分,就算距離這麼近,王越想要擒敵先擒王,對他出手了,只要他能扛過一兩個照面,那他身後的那些手下就足以一陣亂槍把王越打成篩子。
王越一出手,要是不能在瞬間擊斃他,那他們兩個人之間就會形成纏鬥,短時間內是不可能脫身出去的。這樣一來,自然就會給巴利-伯恩的那些手下,創造出了最好的機會,進行射擊。
這就像是釣魚一樣,想要釣到大魚,就必須放上足夠豐富的誘餌。從這一點上講,巴利-伯恩既然敢走到王越面前,那就應當是把自己當成了誘餌一樣。
“師弟,你稍安勿躁。”蘇明秋聽到巴利-伯恩這麼一說之後,王越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細線,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師弟,肯定會忍不住出手,當下連忙叫了他一聲。
然後對着巴利-伯恩,笑了笑道:“想要殺我,你帶的這些人可是不夠的。巴利-伯恩,難道你真的以爲這幾天以來,我就只是躲在海上,而沒有一點準備麼?我明知道你們正在滿天下的找我們,怎麼可能就這麼坐以待斃了?”
蘇明秋笑的淡然,可就在他說話的時候,突然之間,就在巴利伯恩的身後人羣裡突然發出了一陣驚呼!隨後,更多的人不斷騷動起來。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刻,幾乎同時看向了蘇明秋的身後。
原來,在蘇明秋這艘遊艇的二層甲板上,此時正有兩個黑衣人,將一塊巨大的苫布拽了下來,而下面露出來的東西,竟然是一架一人多高,黑漆漆的三管速射重型機槍。旁邊還堆着一箱一箱,如同小山般的子彈……。
這東西名字叫是機槍,可卻是和一般意義上的機槍完全是兩碼事,不但體型龐大,整體都用螺栓牢牢固定在甲板上,而且採用的是電動馬達驅動,將近三米來長的三根槍管,口徑巨大的幾乎就像是小炮一樣。而事實上這種重型機槍的確是還有另外一個約定俗成名字,就叫做機炮,一般都是安裝在戰鬥機上,用來空戰和襲擊地面裝甲的。它那一顆顆黃橙橙足有小孩手腕粗細的子彈,半尺來長,一槍下去,別說是人,就是一寸厚的鋼板也能轟出一個大洞來。
更不要說,這玩意兒的射速足有一分鐘幾千發,真要發起威來,簡直就是金屬風暴一樣!槍口所向,無堅不摧!!
“我的天啊!這東西怎麼可能裝在遊艇上?海關的人都是狗屎麼,這可是打坦克的機炮啊,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入境的……?”
霎時間,整個巡邏艇上哀嚎一片。尤其是李察這些秘密警察,一眼看到蘇明秋身後的這挺速射機炮,整個人幾乎都要昏過去了。
要知道這東西可是戰場上的大殺器,十足十的重武器,蘇明秋一把它亮出來,雙方一旦衝突,那就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戰鬥了。而是戰爭!還是日不落和高盧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消息一旦傳出去,那是勢必要引起國際上的軒然大波的。
到時候別說是他,就是秘密警察的部長,以及更上層的官員,都會受到連累。而他們這些在場的人,根本也不用想有什麼後果了,就算不被執行槍決,至少也是個下半生老死在監獄的下場。
“怎麼樣?巴利伯恩。我這個東西沒有讓你失望吧?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那還不晚,咱們兩邊都各退一步,錯過今天,你要還是想報仇,那就哪碰上哪算。但如果你依舊要一意孤行,那麼就對不起了,我只能進行自保。到時候會有多少死傷,就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哦,對了!還有李察,如果你最後能活下來,也一定會上秘密法庭的。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引起國際糾紛的始作俑者,下場究竟會怎麼樣,就只能祈禱你們的神會保佑你們了。願你們一個都不死!”
蘇明秋淡淡的說着,臉上的表情卻足以讓任何人心寒。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茬,年輕時殺人如麻,中年後橫掃扶桑,也就是到了日不落後的近幾年才修生養性,看着像是個溫潤君子了。可事實上,功夫能練到他這種地步的人,就好像是老虎一樣,即便是有朝一日開始吃齋唸佛了,可骨子裡也始終是吃肉的。
你不惹他還好,一旦惹急了,那就是天崩地裂!
就好比眼下這場面,甚至就連王越都沒有想到,他居然不聲不響的就在遊艇上安了這麼個大傢伙,簡直驚悚啊!羅納德的金雀花雖然是第一流的國際傭兵團隊,常年參與各種戰爭任務,可要是想弄到這種三管的速射機炮,也不是什麼容易事。
因爲這玩意是妥妥的軍備,是禁止在民間使用的。而且價格昂貴,即便是在一些大型的軍火商裡有存貨,可他們的客戶也大多是動亂地區的一些軍閥和小國,而不會是金雀花這種人員不多,規模並不算大的傭兵組織。
“好!果然不愧是蘇明秋,也不枉我這次對你這麼重視。你身邊的這些人,都是金雀花的傭兵吧,的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眼見着機炮那巨大的槍口遙遙向下對準了自己的方向,饒是巴利-伯恩這個人身經百戰,早就把神經鍛鍊的如同鋼絲一樣了,卻也忍不住眼神一縮,整個人的胸口頓時猛地起伏了一下。顯然是任他怎麼去想,也沒有料到眼下這個局面,蘇明秋的船上居然裝了這麼一樣大火力。
而作爲常年征戰在西非戰場上的他,當然也比任何人都明白這種機炮的火力,究竟是有多麼的可怕!
不過,他到底不是什麼一般人物,一驚之下,也僅僅是眼神略微一動而已,緊跟着就目光一轉,居然啪啪啪的拍起了巴掌來。
“我承認我是沒想到你有這一招,可是我卻從來沒有小看過你們。之前有人還覺得我這麼做是小題大做了,但現在事實證明,我是多麼的明智。幸虧在這次行動之前,我已經秘密調動了血鯊的一艘軍艦,哪怕只是一艘配備並不齊全的訓練艦,但我想對付你這艘船還是沒有問題的。”
說話間,巴利-伯恩突然發出一陣大笑。
居然出動了軍艦!
“伯恩將軍……,你這麼做……。”
一旁的李察眼睜睜的看着蘇明秋船上多出來的那挺重型速射機槍,剛剛擦了一把腦袋上的冷汗,可緊跟着就聽到了巴利-伯恩的這句話,頓時整個人原地一晃,臉色刷的一下沒了人色。
這次針對王越和蘇明秋的行動,原本很顯然是以秘密警察部門爲主導的,不論是四周分散開來包圍的海岸巡邏隊還是船上的巴利-伯恩一羣人,都處於次要地位,是輔助,也是威懾。而且三家人在行動之前也做好了協商,把指揮權全都交給了李察。
但是,現在,巴利-伯恩竟然用了一個盤外招,在誰都沒有事先通知的情況下,就調動了血鯊部隊的一艘軍艦。而事情發展到了這裡,味道明顯就徹底變味了,因爲李察的秘密警察已經再也無法主導整件事情的發展了。
一方是機載的航炮,一方是訓練用的軍艦,雖然還沒有正式開戰,可只要一想到那種場面,李察的腦袋就一下大了三圈,渾身上下瞬間就被冷汗打透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兩邊就在這片海域打起來,那事情就不是大了,而是馬上就要捅破天了。日不落的軍艦和掛着高盧國旗的遊艇,光天白日下炮火連天的一場火拼下來,這絕對會成爲震驚天下的一件醜聞。而所有事情的起因,就在於他主導的這次還沒有按照程序申請執行,不被排在序列之中的一次根本不合法的私自行動。
而且最重要的事情,他現在明明就在現場,卻已經失去了對失態的掌控。不管是蘇明秋,王越,還是巴利-伯恩一方,這些人肯定都不會聽他的勸說。
甚至退一萬步講,蘇明秋和王越也許還好說點兒,但巴利-伯恩這個人原本就是個戰爭瘋子,國內沒有仗打,他就申請常駐在西非基地,每天不殺人,不開槍,都像是少了點什麼似得。如今有了正當藉口,要給古德里安報仇,一抓住眼前這個好不容易的來的機會,肯聽他的那纔是奇怪呢!
“哦,我的天啊,真神在上。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啊?真要讓這兩幫人在這裡打起來,不光是整個曼徹斯特會被戒嚴,甚至北方軍區都會進入戰備狀態。而引起戰爭的責任,明顯就要扣在我的腦袋上了……。啊,真該死!我該怎麼辦……。”
李察在這一瞬間,心裡電光火石般的轉過無數念頭,但最後卻只能沮喪的發現,他眼下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了。
如今的世界局勢雖然各國之間已經總體趨於和平,並沒有大的衝突,但因爲距離那一次曾經幾乎席捲了整個世界的龐大戰爭,其實沒有太長的時間,所以在很多人心中,戰爭的陰影也沒有完全褪去。尤其是近年來發生在局部地區的衝突越來越頻繁,戰爭這個詞彙也就變得越來越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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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一種局面下,真的是任何一點火星,都可能引爆某些人的那脆弱而敏感的神經!
尤其是巴利-伯恩這種人,典型的戰爭狂人,西非戰場上的劊子手和屠夫,他的名聲在外面,可是一點兒都不好聽。
換句話說,只要這裡的衝突一旦發生,消息傳出去後,知道一方的主導是巴利-伯恩,那麼整個日不落的政府,就會率先陷入被動之中。不管怎麼解釋,辯解,都會被人抓住這個小辮子,進行口誅筆伐。
而作爲當事人的另外一方,蘇明秋和王越的背後則是屹立於東方的那個老大帝國,作用着足以比擬整個西方十幾個國家面積總和的土地和資源。他們的反應,無疑也是必須要考慮的一件事。
另外,更加重要的事,蘇明秋和王越這兩個人,不管是哪一個都是極難對付的主兒,兩個加在一起,身邊又有身經百戰的金雀花傭兵掩護,火力強大,這兩方衝突起來,只怕瞬間就會死傷一片。他們這些秘密警察就在船上,到時候能活下去幾個人,還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