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動去西方
趙瑜的出現讓易言感到意外,而且來的還是善念趙瑜。
林明庭與易言兩人一路的走着,同時一邊講着一些修行之事,有些很直觀的修行理論,有些則是個修行界的趣聞與傳說,說的最多的則是因一些普通事而引述開來,關於修行界的發展與歷程。
他就像是一個溫文儒雅的大哥,正有節奏的傳授着自己的弟弟自己所知道的知識。
林明庭說道:“趙瑜早已經拋棄了肉身,這是一種期望能夠長生的方式。真正的與天地同壽的人我沒有見過,派內的典籍也只是有着這方面的記載。記載中說,棄肉身而飛昇天界,不見有人返回,天界真有乎?”
易言只是默默的聽着,他的心隨着林明庭話中的疑問而動。
“靈力無法讓肉身永恆不朽,即使是肉身能夠永遠的不腐朽,但是靈魂也未必能夠不腐朽。上古時期,有許多的大妖大神通之人,他們的肉身無比的強大,堪比天地靈寶,即使是毀滅了,只餘一點血肉也能夠再生,如此的強大,卻終究已經消失在了天地之間,不復再現。”
明媚的陽光照在林明庭的身上,那陽光就像靜靜的在記述着他的聲音,讓他的聲音永恆的留在這個天地之間。
“拋棄肉身,以元神方式存在於天地之間。這樣就不存在肉身、靈魂腐朽了。”林明庭緩緩的說道。
“靈魂?”易言忍不住的唸了一聲。
“是不是覺得靈魂看不見摸不着,神秘萬分?”林明庭笑問道。
“是啊,我雖然有攝魂魔眼,但是我在使用時,卻無法感受到靈魂的存在,這是爲什麼,我曾有一段時間都懷疑靈魂是否真的存在。”易言說道。
“靈魂是不是存在,你看你自己,再看看這棵樹。有什麼區別?”林明庭問道。
“我有自己的意識,它沒有。”易言說道。
“是什麼讓你擁有意識,讓你知道肚子餓了,即使是剛出生也知道?是魂魄。其實樹也有意識的,它會開花,會結果,有傳承,這是一種本能意識,因爲樹有魄,而無魂,所以他們就只能這樣站在這裡一動不動,只憑本能吸食着天地間一些另類的東西。與石頭不同,石頭是無魂也無魄的存在,所以天地間少有聽說頑石開靈的事蹟,即使是偶爾有,那些頑石也無一不是俱有大造化的石頭。”
易言心中又有疑惑生出,他問道:棄了肉身,靈魂是否也拋棄了?”
林明庭笑了笑,說道:“道家元神雖有許多種修持的方法,但是根本卻是靈魂,元神其實是修行人通過一層層的修行法門,將靈魂修煉成了那樣的存在。”
易言恍然大悟,說道:“所以當修行過一層層的修行法門,將靈魂轉化元神之後,自然的也就可以拋棄肉身了存在於天地之中了。”
出元神,棄肉身,這是道門的一個最主要的修行方式,每一個門派都有這種法門。”
“那爲什麼成了元神之後,靈魂能夠不朽?”易言問道。
“並沒有人說成了元神之靈魂會不朽,而是說成了元神之後,無限的與天地相通,有許多人認爲,正是因爲這個相通,最終被天地同化,成爲那些飄蕩在天地間的魔物。”林明庭說道,讓易言感到心驚。
“那些拋棄肉身的人呢,都去哪裡了?仙界還是天界?爲什麼不留在這世間?”易言問道,這是他一直以來都想問的,他也曾想過,若是有一天自己能夠達到很高的境界,絕對不會離開這世界。
林明庭停下來,擡頭看着天空,擡手指着那陽光說道:“不是不想留下,而是無法留下,天地讓元神無法存留在這個世間。我羅宵派的祖師便是消失在這陽光之中。派內典籍之中有記載,師棄肉身而得元神,坐羅宵之巔,講元神之後變悟,師音容欣喜,然不出一息之時,師音漸小,容漸模糊。吾等呼之,師不聞,吾等揮手示之,師不見,又一息間,師隨光而升九天之外。”
易言心中暗驚,不由問道:“怎麼會聽不到,看不到呢?”
“這沒有人說的清楚,最多的一種說法自然是說因爲離開了這個世界,所以聽不到了。你肯定聽說過,這個世界之中是還有世界,但是並不是我們能夠看到的。也有人說,那些人其實是去了天外。有過許多人憑法術法寶朝天外而去,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出得了這片天地,。”
“出不去嗎?”易言也曾想過當有一天自己的法力到了一定的地步時,他就要朝天外而去看看。
“出不去,這也是爲什麼說天有三十三重的原因,一是有傳承下來的典籍,還一個是來自於歷代修行人自身的體驗,只要有人遁飛上天空,必定會有雷霆加身,無人可以閃避得了,無論擁有什麼樣的遁術。”
易言擡頭看着天空,龜元神在陽光之中竄起,看上去就如一團火焰。儘管他聽着這些話,但是他還是想着有機會一定要上九天之上去看看。
林明庭與易言兩人都沉默着,沉默的看着這個天地,看着自天外灑落的陽光。他們的眼神之中蘊含着各不相同的意味。
一向和煦爽朗的林明庭此時的眼中有着一絲對於莫測天地的敬畏,又有着一絲對於這神秘天地的着迷。
而易言的眼神之中則充滿了探知的意味。
林明庭突然說道:“你知道破法之風嗎?”
“知道。”易言回答道。
“我準備去西方英吉利國體會一下那些破法之風。”林明庭淡淡的說道。
易言很驚訝,他看向林明庭,林明庭彷彿是擡着頭,看着天空。
“我聽說,只要出了我們的這片天地,所有的法術都無法施展,呆得久了,還會真正的失去法術。”
林明庭說道:“我想了解破法之風真正的興起原因,想知道,是什麼讓我們這個天地正在慢慢的失去生命。”
林明庭繼續說道:“我知道,我聽說,那邊有着另一種思想,正將天地間的神秘一種種的解去,所以那邊的那些法師、術師一個個都失去了法術,我想去試試,是不是真的能夠讓我也失去法術。”
易言看着林明庭眼神,知道並不能勸阻得了他,更何況他也並不是很想勸阻,因爲他自己也想過要去那邊。
他知道,與林明庭分別之時就要到了。易言問林明庭打算什麼時候去時,他笑了笑,說道:“還不急,我聽說有一個從南洋過來的人,他在破法之風中生活了十餘年,不但依然保留着法術,還修成了一樣破法神通,我想去找他看看。不過在這之前,我教你怎麼建人間道場與祭煉法寶吧。”
易言心中大喜,他沒門派,只算是一個散修,雖然在總督府裡看了許多書,其中有不少修行方面的書,但是具體的修行之法卻並沒有什麼,建人間道場與祭煉法寶的正是他一直想要學的。
在易言大喜之時,林明庭又說道:“順便把現在還跟在你身後的一些妖攔截下來。”
易言皺眉說道:“還有妖跟着我?”
“當然,你身上的東西就像黑夜裡的燈火,撲火的飛蛾永遠不可能消失。前方是關嶺,我們去那裡。在那裡,正好可以教你怎麼建一座人間道場。”林明庭說道。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貴州行省之中,關嶺這一帶是布依族、苗族聚居地。當易言與林明庭來到關嶺時經傍晚了。
在去年,易言離開家鄉時,對於不同風俗的地域的人和事充滿了好奇,而現在,他已經非常平靜了,他平靜的看着城中的一切。
林明庭在前,易言跟於他身後。
林明庭指着兩邊房屋與街道上走動着的人羣,說道:“你的元神在這裡感覺了什麼?”
“我聽到了無盡的爭吵與刀劍的悲鳴,看到猙獰的殺戮。”
易言閉着雙眼,緩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