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昨夜已是晚,出城不易,現在他還在城中,絕不會錯了。

不過此地到底是何處,他確實不曉知,若是出得去,看看這裡的位置才清楚是什麼地方。

鴆羽正思索着要如何離去,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他還沒回頭,那人已來了他身旁。

“你傷未好,還是留此多休養幾日爲好。”耳邊傳來冰凝的嗓音,低沉柔柔的,灼熱的氣息也貼近了他的脖頸。

換了往日,他定出手斬殺對他親近之人,只是今日這人不同,這人不僅救過他,而且還是他的主子。

“方纔我去拿藥了,這藥能祛你身上的掌印,我爲你上藥可好?”這人輕聲說着,隨後拉了他進屋去。

屋裡的丫鬟早已退得乾乾淨淨的了,裡頭也整理好了,沒有一絲凌亂。他躺過的牀榻該是重新換過了,早晨起身時他記得是白色的絲綢褥子,這會兒換成了紅豔的緞子。

“上完藥,我還得運功爲你療傷,我這般待你,便不會害你,你莫怕……”說着將手移到鴆羽的腰上,指下滑動,解下了鴆羽的腰帶,那手就這麼摸了進去。

鴆羽感到腰身鬆了帶子,那隻手就這麼摸在他的腰上,還要脫他的褻衣。一時便想推拒,伸手按住了那隻不規矩的手掌。

那人見他不允,眼中含情,聲音低柔,那美好的聲線甚是迷人。

可鴆羽還是不鬆手,那人脣邊笑意更深了,接着道:“我救了你,便不會傷你,只會待你好,你還不明白?”

鴆羽不明白什麼,只是這人救他確實是真的,也是真的在爲他治傷。不然他許是早沒了命,死在黑夜的街道上了。

想到此,鴆羽緩緩放下了手,沉靜着雙眼,由着這人褪下他的外衫。

早晨的牀榻白淨如雪,光滑又冰涼,夏日躺着正好祛暑。

此刻的牀榻紅如鮮血,豔麗光澤,柔軟華貴。那具白膩如玉的身子本就好看,如今再躺了殷紅妍麗的緞子上,稱得那膚色如雪剔透,誘人心魂,迷了人的雙眼。

那漆黑的髮絲有幾縷凌亂,散在了他的臉頰,遮住了他冰冷的雙眼。牀邊的男子手指伸去,指尖纏繞那冰涼的髮絲,瞧着那雙如冰霜的眼眸,低聲道:“這紅也適合你。”

鴆羽沒有看他,光着身躺在牀榻裡,目光淡漠,直視着頭頂的帳簾。雙手緊拽了身下紅麗的緞褥,像是想將這緞子撕個粉碎。

“這可是良藥,抹上幾回這印子就消退了。”說罷,只將鴆羽摟在懷裡,一手拿着藥盒,一手沾了盒子裡的冰透,來了那光滑的胸膛上,細細輕揉。

楚熙榕感受着手下的溫暖滑膩,只想將這人壓在這殷紅華麗的緞褥裡顛鸞倒鳳,好生快活一番。

心裡想着,不過手下還是沒放肆,安安靜靜地爲少年上藥。

他是想要這人,不過他想慢慢來,慢慢享用這少年。急躁了可不好,他一向溫情,對待誰人都一樣,何況這少年他太喜愛,捨不得弄傷他。

屋裡寂靜着,沒有一絲聲響,牀榻裡光裸的少年被人摟抱在懷裡,胸膛上還多了一隻手。那隻手正輕撫着他,一點一點將藥抹勻他身,另一隻手本來拿着藥盒。不過他見着少年緊緊拽着褥子的手,就將藥盒放下,手中換了冰涼的肉骨,少年的長指正在他手心裡。

他忽如其來的舉動驚動的少年,少年本是寧靜的目光,此時有了些水紋。少年本想抽出手來,可是那人緊緊禁錮了他的手,還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少年纔沒收回手。

那人爲少年抹好藥了,也沒急着放開少年,輕柔地摟抱着他的腰身,細細地欣賞着少年的身骨。

少年被他這樣瞧着也不面紅,目中平靜,面上如常。他看着少年這般,有些忍不住了,雙手忽然緊環了少年的腰身,埋首少年頸間,低聲着,“你這模樣也美,不笑也是美的,你可是故意這般的…………故意誘我心神…………”

他的脣貼着少年的頸子,話語間已吸吮着那白皙的皮肉了,輕輕細細的,嘗着口中的滑膩。

少年忽然眼中一寒,極爲想動手,不過他還是沒有。只是移開了頭,偏過身子,不讓這人觸碰他。

那人見少年有意躲避,也沒惱怒,容上還笑着,眼神幽幽暗暗的,言道:“我讓人重新拿了衣裳來,你穿上可好?”

聽他言說,少年回府了神色,推開他起身而去。

他也跟着起身,看着少年高挑挺俊的身子,眼光就不移開了。

鴆羽拿着褪下的衣物,想要穿在身,忽然想起了昨夜,昨夜是誰褪下了他的衣物?誰爲他洗身的?

今早醒來他就光着了身子,身上沒一點血跡,身子也乾爽,似乎有人爲他洗身了。身上還有一抹淡香,若有似無的,擡手就能聞到。

“昨夜我抱你回來,自是我脫了你的衣。”話語離近,那人來了他身邊,拿了衣物披在他身,再道:“我沒讓別人瞧你。”

鴆羽不做聲響,由着他說着,等到外頭響起了丫鬟的聲音,這人才離去。

不過只是到了門邊,隨後就將門關上,回來時手裡捧着血紅的華衣。

“我爲你穿上。”那人脣邊帶笑,眼眸優雅,聲音更是美好。鴆羽一時晃神,只覺這話語聲比那回在殿上時柔和些,令人難以察覺隱着的血腥冷冽。

楚熙榕手上輕緩,眼神溫情,爲少年穿了華麗的紅衣。等一切完好後,好生地看着少年,心頭愈發喜歡了。

不論少年着何種顏色的衣物都是美的,白色顯清塵,紅色顯妖豔。那夜的少年着的是黑色的衣,黑色也美,帶着詭異的魅。

少年既清冷純白,又魅惑無比,哪一處都勾着人的心魂。

這樣的少年怎不令他喜愛?還有那雙眼,裡頭明明冷如冰霜,可他就想瞧瞧若是有了溫度,又是怎的妖嬈?

鴆羽掃了一眼身上的衣,太紅太豔,太華麗。這衣不適合他,鮮豔得令他晃眼,反觀那白色的衣就好多了,沒那麼妖豔奪目。

“這衣該配你,別人穿不出它的漂亮。”楚熙榕不是沒見過美人,比這少年面美的也有,他也嘗過。不過那些美人總是少了些氣韻,或是隻有清冷,或是隻有豔治,或是隻有純潔。沒有一人向少年這般有魅惑力,清冷又邪惡,奪人眼球,令人癡迷。

少年換了身衣,自然有了不同的氣韻,丫鬟端來湯藥時也忍不住偷偷望他。只覺少年更美了,與今早的美不同,更吸引人了。

少年喝了丫鬟端來的湯藥,身旁的人說等會兒爲他運功療傷,鴆羽還是沉靜着沒回他話語。

他心裡只想着要怎麼離開這兒,至於身旁的人說了什麼,他完全不理會。

他本想等一日再走,摸清這裡的地形,趁人不備的時候脫身。沒想這人日日來看他,爲他療傷,還派了人來監視他,他要想走也不容易了。

鴆羽在此呆了兩三日,本想闖出去,但不太可能,他雖不知他的主子武功有多強。可心裡清楚要是與他的主子對上,他必敗。到那時也是走不了,恐怕監視他的人就更多了。

身上的傷已不疼痛了,只是運氣時不能太過,還得小心着,不然胸口又會疼痛。

他纔來兩三日,也是得了那人爲他療傷,他才能恢復得如此之快。

心裡是感激那人的,不過那人太親近他了,也讓他不適。

他仔細查探了這院子,白日不好出去,夜裡可能就好些。外頭沒人什麼,只要擺脫了身邊隱着的人,就能脫身而去了。

鴆羽眺望遠處,眸子如水,靜然清澈。面上淡淡的,沒什麼神情,冷漠着。

楚熙榕一見這樣的少年,心知少年是想出去,想離開。然而他還沒真正親近過這少年,還沒嘗過少年是什麼滋味,他怎會輕易放他離去?

“你傷好了,我自會送你出去。”

鴆羽聽言聲音,回過頭去,那男子一身華袍,身形修長,挺拔俊魅。容上露着笑,眼中透着雅緻,好看的脣輕輕勾着,再言道:“你若想離去,我不會攔了你,只是你傷未好,還是留在此養傷纔是。”

男子言語溫情,容色有笑,一點也看不出什麼來。

但鴆羽曉知,他的主子不會是個溫情的男子,眼眸不會這般優雅。他雖知道得不多,不過也聽言過,他的主子必不是個心軟柔情之人。

“查了幾日,也沒查出來…………你到底是何人?”楚熙榕離近少年,輕聲問道。

鴆羽這回對他對視了,嘴脣微動,像是要說什麼。不過還是沒說出來,避開了那雙優雅的眸子,望着遠處。

男子往外頭查探,自然查不出他是何人,這樣也好,日後也沒什麼糾葛。

“不論你是何人,你總是我救回來的。”楚熙榕微微一笑,擡手勾着少年的下巴,低頭印上了一吻。

少年輕微詫愕,不過沒推開他,任由他親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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