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交好意願的,不僅僅是卿雲。
以前有這麼一句話,叫朋友多了,路好走。
但是,隨着長大,你會發現,身邊的朋友其實沒有幾個人。
很多朋友都是面上的事,很少聯繫,只能說認識,但是並沒有什麼交情。
有時候也想通過聚餐或者聚會這些方式多交一些朋友,但是時間長了你更會發現,這其實並沒有什麼卵用。
和他們在一起歸根到底還是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實質性的感情並沒有什麼進展。
很多人會覺得自己對朋友很好,特別實在,總是抱着一種人心換人心的想法對朋友,心想,我對別人好,別人肯定對我也差不到哪裡去,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沒良心的人太多了。
你對他們好,他們反而會感覺你傻,感覺在你身上容易撈好處,不光沒換回真心,反而有可能會變本加厲的壓榨你。
當然,如果你抱着一種遊戲人間的心態去看這個問題,欣賞一羣傻不拉幾的俗人來佔你便宜,也行。
但那是一種高維對低維的俯視,本質上你還是得足夠的強大。
否則真成肥豬了。
還有很多人覺得自己和誰誰誰是老朋友老同學,當年的感情深似海,是一輩子的交情,自己有事朋友肯定會全力以赴,義不容辭……
但是不好意思,可能會,如果在以前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是,現在,還真不好說。
社會的版本已經迭代了。
哪怕是世紀初,此時也不是一聲‘大哥’,大哥就站出來替你扛事的時代了。
江湖已經結束。
而朋友少了,究竟是爲什麼?
是因爲你自身的路沒走好。
路走好了,朋友其實自然就多了。
想把路走好,就要多努力,多掙錢。
因爲當你通過努力成功了以後,你會發現,當你成功了,身邊會有很多人主動給你打電話請你吃飯,你會發現很多人搶着想要和你做朋友,你會發現很多不聯繫的朋友又聯繫你了,你會發現逢年過節給你問候而且去家裡看老人孩子的人絡繹不絕……
更重要的是,當你成功了,你會發現你對別人再真心,再實在,也不如一種關係叫利益。
本質上就是朋友多了路不一定好走,但路走好了朋友一定多。
正走在花路上的雲帝,想要交好他的人不要太多。
見卿雲如此推崇自己的祖父,布魯塞爾臉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他的出身,決定了他未來的道路。
所以,他也有必要和華國年輕一代的精英提前建立良好的私交。
同時,在內心深處,和他算是一代人的卿雲年紀輕輕便取得如此成就,完全可以確認爲一個行業的未來領袖人物,也讓他非常的欽佩和豔羨。
布魯塞爾向卿雲伸出了手,語氣中帶着敬意和友好,
“謝謝,小卿總,你真的很厲害,無論是球場還是事業甚至學習,如果可以,我們加個聯繫方式?”
卿雲微笑着點頭,表示榮幸之至。
東非,穩了一半,尼雷爾家族在東非的影響力是巨大的。
至於另一半,需要產品說話。
布魯塞爾興奮地跑到一邊,提起自己的揹包,從中摸出一個手機來,“你念號碼,我撥過來。”
他的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卿雲一眼便認出了手機的品牌,樂了。
這是國產的中興手機,讓他心中對布魯塞爾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就喜歡這種親華進步人士!
就在布魯塞爾輸好卿雲名字的時候,他的包裡突然傳出一陣悅耳的音樂。
布魯塞爾手忙腳亂地從包裡掏出一部手機。
雲帝愣了一下,這次是華唯手機……
而且是華唯第一代手機,A616。
更讓卿雲驚詫的是,這還是手機版的A616,不是小靈通版的A616,華唯從未沒有對外發售過的產品,前世他也只在華唯內部博物館見過。
他記得很清楚,當年蜀大訪問團去華唯的時候,於大嘴很是遺憾的說過這款手機的來歷。
華唯在定製機時代下的時代之殤的載體。
大嘴說,當年手機版A616生產了10萬臺,最後因爲專利和運營商封殺的緣故,除了送出去幾十臺外,其他的只能封存和銷燬。
這個發現,讓他對布魯塞爾的背景和能力有了新的認識。
面前的布魯塞爾並不知道卿雲內心的驚濤駭浪,見他愣着,苦笑了一聲,滿臉歉意地開了口,
“不好意思,我爸的電話。”
卿雲趕緊讓他自便。
布魯塞爾也沒避他,當場接通了電話。
好吧,也不需要避開他的。
一陣急促的、雲帝完全無法聽懂的鳥語在布魯塞爾嘴裡布拉布拉着。
幾分鐘後,布魯塞爾掛掉電話後,還沒等他開口,他的包裡又響起了音樂。
讓卿雲目瞪口呆的是,布魯塞爾又從包裡摸出一個手機來。
這次是酷派手機。
布魯塞爾一邊接電話,一邊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卿雲,示意他稍等。
雲帝都快笑場了。
他早就知道非洲人民需要好幾個手機卡,也能理解以布魯塞爾的身份有幾個手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是,中興、華唯、酷派……
這已經不是親華了,而是華國產品的鐵粉了,而且……
雲帝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布魯塞爾的揹包,期待他的下一部手機。
應該是聯翔吧?!
中華酷聯,前面三個都有,沒道理最後一個聯翔就沒了。
不過也說不好,畢竟是屎一樣的翔。
儘管和郭偉是盟友,但云帝甚至敢當面吐槽聯翔手機。
好吧,主要聯翔手機也不是郭偉主導的。
待這通電話打完,看着手裡捏着三個手機的布魯塞爾,卿雲表示開眼界了,
“你這手機數量,比我認識的大多數人都多啊。”
布魯塞爾無奈地笑了笑,“你看,我還有一個聯翔手機。”
說罷,他解釋着,在非洲,由於歷史和地理原因,不同國家和地區存在着衆多的通信運營商。
這些運營商之間往往因爲競爭關係和技術標準的不同,導致信號和網絡服務並不互通。
這就造成了一個奇特的現象:在非洲的一些國家,人們爲了確保通信的暢通無阻,常常需要攜帶多個手機,每個手機都連接着不同的通信網絡。
布魯塞爾的情況正是如此。
他的家鄉坦桑尼亞,雖然在東非地區相對發達,但這個相對發達也發達不到哪裡去。
“如同狗屎!”
爲了確保能夠隨時與家人、朋友和一些夥伴保持聯繫,他不得不隨身攜帶多個手機,每個手機都連接着不同的通信網絡。
“小卿總,這種狀況在非洲並不罕見。
在一些偏遠地區,由於基站建設不足,信號覆蓋範圍有限,人們爲了尋找信號,甚至需要爬上樹或者山頂。
而在城市地區,由於不同運營商的網絡覆蓋和服務質量參差不齊,攜帶多個手機也成爲了一種必要的選擇。”
看着被掏出來的翔,雲帝死命捏着大腿纔沒笑出聲來。
中華酷聯,確實集齊了。
但瞥見布魯塞爾那望着自己左右手四部手機略帶惆悵的眼神後,卿雲的笑意卻漸漸地消失了。
布魯塞爾掂了掂自己手裡四個手機,而後嘆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對現狀的無奈,
“不瞞你說,我包裡還有一個波導。”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沒法子,我們國家乃至非洲都太窮了。”
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絲沉重,彷彿每個字都承載着非洲大陸的艱辛與挑戰。
將手機揣回包裡,布魯塞爾望着卿雲,神色複雜的說道,
“1980年,坦桑尼亞的人均GDP是607.8美元,而你們華國只有195美元。
那時我們是領先於你們的,我們三倍於你們。
可二十三年過去了,2003年我們的人均GDP反而下降到了419.4美元,而你們華國卻增長到了1288美元,也是三倍於我們。
人均可支配收入,我們是237美元,你們是1094美元。
人均預期壽命,我們是51.1歲,在非洲不低了,但你們是71.4歲。”
布魯塞爾一臉豔羨的望着卿雲,“小卿總,你們華國的改革開放取得了驚人的成就。”
卿雲邀他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布魯塞爾很自然的摸出一包華子散給了卿雲一支。
望着這黑娃行雲流水一般的在煙盒上甩了甩菸蒂的動作,雲帝也是有些想笑。
原本他以爲全世界只有華國人會做這種動作。
咬着煙,布魯塞爾打燃火機,護着火給卿雲點燃,這華國的人情世故是拿捏的死死的。
突出一口煙霧後,布魯塞爾雙手反撐着長椅,望着天空淡淡的說着,
“西方給了我們不少的好處也給了我們不少的援助,但爲什麼坦桑尼亞卻發展的越來越差?
小卿總,那些當初看上去是很好的事,但現在細究起來,正是這些持續的‘好事’造成了我們國家的經濟困局。”
他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他們的解決方法是錯誤的。
他們的基本經濟哲學,那就是認爲經濟發展的動力來自政府而不是來自分散的民間。
他們更信任政府的理性、道德和能力。
但是,如墨西哥和巴西這樣的國家的公共部門接受的世界銀行貸款,對其經濟的影響就是使他們的經濟災難雪上加霜。
而對我們,他們讓我們建立‘烏賈馬公社’實行集體主義,把從事個體勞動的農民組織起來,建立烏賈馬村,讓他們走上集體化道路。
在公社裡,基本的生產資料和產品由全體成員所有,每個成員的權利是平等的,人人蔘加勞動,進行集體生產,按勞分配。
烏賈馬運動從根本上違背了經濟規律,只能造成農作物產量的大幅下降。
這種使坦桑尼亞經濟大倒退的反市場、反自由的運動卻得到了世界銀行的大力支持。
在‘鄉村發展’的旗號下,世界銀行爲‘烏賈馬’運動提供了上千萬美元的資助,以推動我們更快的往公社化轉型。
可這種資助只是使得當地農民的處境更加可憐,使坦桑尼亞的農業經濟遭到了更徹底的破壞。
這本來是你們國家之前證明過是失敗的那一套。
西方的援助政策往往伴隨着對政府項目的偏好,而忽視了自由市場的力量。
這種政策造成的結果就是:沒有一個國家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項目結束時,能夠成功地實現自身持續的經濟增長。
沒有,一個都沒有……”
卿雲靜靜地聽着布魯塞爾的話語,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思考。
這位非洲青年的每一句話,都是對歷史的反思,對未來的渴望。
卿雲看着布魯塞爾,彷彿看到了百年前中華民族那些救亡圖存的先賢們的身影。
他們同樣面對着外來的壓力和內部的困境,同樣在尋找着適合自己國家的發展道路。
“布魯塞爾,你的話讓我深有感觸。你們的困境我能理解,你們的追求我也感同身受。
我們華國也曾經歷過類似的掙扎和探索,但我們始終堅持走自己的路,堅持改革開放,最終找到了適合自己的發展模式。”
布魯塞爾坐直了身體,“西方那一套救不了坦桑尼亞,我們要向華國學習。這是我來華國學習的原因。”
卿雲能感受到布魯塞爾話語中的辛酸,他輕輕地拍了拍這位非洲青年的肩膀,安慰道,“會好起來的。你們有巨大的潛力和機遇。”
布魯塞爾擡起頭,目光與卿雲相遇,他笑了笑,露出滿嘴的白牙,笑容中帶着非洲陽光般的溫暖和樂觀,“我也相信,一定會好起來的。”
這白牙,可以打黑人牙膏廣告了。
卿雲的目光在布魯塞爾手中的手機間徘徊,他不禁好奇地問道,
“爲何你不用那些國際大品牌,如摩托諾拉、諾雞鴨、三桑之類的手機?它們在全球都很流行。”
布魯塞爾輕輕搖了搖頭,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警惕和不信任,
“那些手機雖然流行,但我總覺得不夠安全。而你們華國的手機,我用着放心。
畢竟,在這個時代,安全比什麼都重要,而且,”他笑了笑,“華坦一家親嘛,我們之間有着深厚的友誼和信任。”
卿雲很是理解地點了點頭。
BP機炸彈,手機炸彈被人熟知是20年後。
但其實這種玩意兒上個世紀90年代就有了,2000年時恩威集團的董事長就經歷過,只不過命大活了下來。
這種事情,說實話,全看個人對電子設備的警惕性了。
只要通電,就有可以操作的空間。
不過,既然如此……
那他就不客氣了。
雲帝臉上一副輕描淡寫地建議道,“也許你可以試試酷派剛出的雙卡雙待手機,這樣你可以少帶兩個手機,減輕一些負擔。”
布魯塞爾聞言卻哈哈大笑起來,不過,他的回答中卻帶着一點無奈,
“其實,我之所以用四個手機,並不完全是因爲卡的數量。
而是華國的這四個品牌的手機,各有千秋,中興的聲音夠大音色夠好,華唯的信號接收能力強,酷派則更適合商務人士使用。”
卿雲眨巴眨巴兩下眼睛,而後摸着下巴,再次問道,“聯翔呢?”
都說了三個,唯獨漏了一個,顯然不合理。
布魯塞爾聞言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而後聳了聳肩膀,直言不諱地說道,
“好吧,聯翔的好處是它足夠便宜,我也不想花太多錢在手機上面。”
此時,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尷尬,誠懇地說道,“其實,如果這些手機的優點能整合在一起就好了。
尤其是……你別笑,尤其是拍照功能,無論什麼手機,在夜間都拍不出我來。”
當面許願,爽!
可雲帝沒笑。
早期的手機攝像頭技術,在拍攝非白人膚色時存在明顯偏差。
這是因爲大多數手機的攝像頭和圖像處理算法,都是基於白人膚色的數據集進行訓練和優化的。
這導致了黑人用戶在使用手機拍照時,往往無法得到滿意的照片,甚至有時候連臉部細節都無法準確捕捉。
當初他忽悠秦縵縵往技術上轉型時,便說過這事。
但這種情況,並不僅僅是一個關於手機攝影頭技術的問題,從本質上來說,是一個關於商業活動中未被尊重的需求的縮影。
而且,商業世界中未被尊重的需求實例比比皆是,這些需求往往因爲市場規模較小或者難以察覺而被忽視。
很多產品和服務在設計時,出於成本的考慮,往往只考慮了主流市場的需求,而忽視了那些小衆羣體或者特定環境下的需求。
比如在極端天氣條件下的設備穩定性、比如乳糖不耐受的嬰兒的奶粉問題、比如糖尿病患者的食品問題、比如少數族裔的語言問題、比如老年人的電子產品使用便利性……
這些需求往往被忽視,直到問題暴露出來,纔會引起人們的關注。
嘗試去滿足那些未被尊重的需求,不僅是一個社會責任的問題,也是一個商業機會的問題。
滿足這些需求,不僅能幫助那些被忽視的羣體,也能爲企業開拓新的市場和客戶羣體。
就看你怎麼去發現,去花心思滿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