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土是一個四季分明的地方,劉越初到這裡的時候還是烈日炎炎的夏季,這一轉眼的功夫就到了歲末,眼看再過不久,就該是舉行冬之盛宴的日子了。
此時正值深夜,漆黑的海面上寒風呼嘯,捲起陣陣波濤,只有新建的神恩港邊上那座燈火通明的燈塔還讓人感覺到一絲暖意。
其實與其說這是一座燈塔,倒不如說是一座軍事要塞來得更貼切,這座宏偉的建築高達三百英尺,如果不是考慮到太過巨大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話,劉越本打算完全仿效亞歷山大燈塔的規模。
整座燈塔分爲三層:第一層是“井”字型的結構,高度爲一百五十英尺,八座副塔從塔身凸出,無論敵人從哪個方向進攻,都必須面對三方面的打擊,裡面有兩百多間大小不等的房間,用來做軍械庫,儲藏室以及士兵的營房。
這裡平時駐紮着三百名最精銳的士兵,這些人每天以格鬥爲樂,不停地磨練着自己的殺人技巧,每個月還會進行比武大會,實行末位淘汰制,名次排在最後面的十名士兵將會失去他們的崗位,而在島上也是如此,進入比武大會前十名的武士將有機會與這些淘汰下來的士兵進行戰鬥,勝利的人才能進入燈塔。
第二層爲八角型的建築,高度爲一百英尺,這一層是法師們的實驗室,劉越可不打算讓這些法師躲在安全的後方,既然已經向他宣誓效忠,那就必須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所以爲了自己的性命着想,那些法師每天都在努力的研究交流,從不敢有任何懈怠。
第二層每個月也會舉行比賽,不過並不像那些戰士那麼簡單,而是通過各個方面考覈這些人的進展,失敗的人將會失去在塔內修行的資格,必須到島上新建的學院內擔任三個月教師,然後再接受考覈,決定是否能夠回去。
第三層高度爲五十英尺,圓形結構,四周有三十六根黑曜石圓柱環繞,中央佇立着九米高的圖騰之主青銅雕像,永不熄滅的熊熊魔火將雕像裝點的熠熠生輝,還可以通過巨大的鏡子將光線反射到更遠的海面上,七十二名“鬼府神兵”日夜守護在這裡,任何敢於進犯這裡的人都會被毫不猶豫的撕成碎片。
這座燈塔可以說是整個水晶羣島最爲醒目的建築,如果不是劉越帶領着數十個法師日夜趕工,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地時間內落成,建成當日,立刻轟動了整個水晶羣島,劉越更在塔身刻上了無數繁複的圖騰,令這座燈塔的防禦力更上一層樓,毫不誇張地說,等閒來上幾個傳奇人物恐怕連大門都進不了。
此時,十餘個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正小心翼翼地沿着北面那座懸崖向上攀爬,從他們那利落的身手來看,顯然並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當日劉越正是通過這裡成功的瓦解了昔日兇威赫赫的骷髏十字軍,只是不知道今天這一幕是否會重演。
爬在最上面的是一個體瘦如猴,手長腳長的人物,他似乎使用了某種魔法道具,像是一隻大蜥蜴似的在光滑的巖壁上爬上爬下,堅硬的岩石在他手中那把鑿子面前如同豆腐般脆弱,此時他正在將一個個粗大的鐵釘打進石壁內,接着在他下方的人會把繩索纏繞在鐵釘上,供後面的人攀援。
如此經過幾個小時的努力,終於爬上了懸崖的頂端,站在崖邊朝着港口的方向望去,輝煌的燈塔就像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高擎着熊熊燃燒的火炬,將周圍的海域映照的亮如白晝。
“見鬼,骷髏十字軍這幫傢伙怎麼轉了性子,居然大張旗鼓的造起燈塔來了,好像生怕別人找不到他們的老巢似的?”
那個瘦猴似的人物擦了一把汗,大惑不解的說道。
站在他身旁的是個水缸似的矮胖漢子,即使隔着蒙面布,依舊可以看到那一把垂至胸腹處的大鬍子,很顯然,這是一個矮人,與方纔那個同伴剛好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相映成趣。
“誰知道,我要是能明白這羣雜碎的想法,那我就是沒毛的地精,該死的,這座懸崖也太高了,快把我累死了。”
矮人咕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他的身後頓時傳來一陣壓抑的鬨笑聲,那個瘦猴似的漢子見他那副汗流浹背的樣子,也不禁有些好笑,低聲道:“天哪,維特拉德,我早就說你這幾年在麥酒和女人身上花的時間實在太多了,你看,這麼一點運動就把你累趴下了。”
維特拉德索性把蒙面巾扯了下來,大口喘氣,聞言翻着一雙怪眼道:“該死的,你也不看看我老人家多大的歲數了,石頭在上,做完這一票,我就打算退休了,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呸呸,通常說幹最後一票的多半都要失手,你這張烏鴉嘴。”
“呃,你這是從哪裡聽說的?”
“難道你都不看那些冒險小說的嗎?”那個瘦猴似的漢子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維特拉德臉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口中喃喃道:“……見鬼,你這個看小說看到腦袋都鏽掉的呆瓜,我怎麼會想到和你一起出來幹活的。”
在法蘭大陸,孤身在野外旅行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到處都充斥着危險,所以冒險者們通常都喜歡結伴而行,各種傭兵團也應運而生,不過也有一些自身實力比較強大,不願受到束縛的人,這些人偶爾也會聚在一起,幹上一票大買賣,然後各奔東西,顯然,這羣人就是這樣的一種臨時組合。
他們其實並不奢望能救出那些人質,儘管他們的實力不凡,不過骷髏十字軍兇名遠揚,遠不是他們能對抗的,他們只是希望能儘可能的多查探出一些消息,普萊斯公國對於各種情報也是很感興趣的。
維特拉德一行人乘着夜色,很快消失在了樹林中,他們卻沒有發現,在他們的附近,有幾對綠瑩瑩地眸子正對着他們的背影放射出殘忍的寒光。
“愚蠢的人類,居然還敢來送死,嘶,真想幹掉他們呀。”黑暗中,其中一對眸子的主人吐出血紅的舌頭,強自忍耐着心底對於殺戮的渴望,從他胸前甲冑上那枚金色圖騰旁綴黑色罌粟花的徽記來看,他顯然是一名黑暗聖堂武士。
“混蛋,你這麼一說,我的心裡也開始有些癢癢的,那位大人就是這點不好,不許我們隨便殺人。”
“閉嘴,嘶,你這個蠢貨,竟敢在背後說那位大人的壞話,你要是不想活了可以去跳海,千萬別連累我。”
此言一出,先前那個抱怨的頓時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嘴了,過了片刻,他忍不住道:“這幾個傢伙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聽說這幾天阿斯洛大人已經在發脾氣了,說我們把活兒幹得太利索,弄得他連最起碼的娛樂都沒有了,所以要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幾個倒黴蛋進去好讓他過癮。”
“嘖嘖,這下子他們可慘了,說起刑罰,除了痛苦女士手下那羣變態之外,還有誰比得上卓爾,更何況大人還是……”
“好了,別廢話了,今晚看來不會有什麼人再來了,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萬一出什麼紕漏,我們的腦袋就算不搬家,也得被送進黑窯裡做苦工,走吧,該去巡邏了。”
悄無聲息中,這幾個負責巡邏的黑暗聖堂武士消失在了寒風呼嘯的樹林中,天邊,夜色正濃。
三個月以來,大大小小地入侵事件從沒有停止過,幾乎每天都有冒險者試圖潛入神恩島,這也是劉越預料中的事情,高達百萬的懸賞足以讓無數冒險者捨生忘死,與此同時,這些人也起到了鍛鍊隊伍的作用,劉越就是要讓這些人來磨礪自己的屬下,現在看來,效果相當地不錯。
呂特爾與西索兩人經過這些日子的修養,傷勢也已經痊癒,爲了感激劉越的救命之恩,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因爲在大陸上他們也已經走投無路,兩人決定也加入教會。
不過兩人的歸屬各不相同,呂特爾加入了錦衣衛,作爲前治安署的中隊長,監察工作原本就是他的專長,西索則繼續跟隨拉爾夫,幫助他訓練那些少年的武技,劉越將“荊棘鬥氣”改良以後傳授給了他,並且將其作爲必修課在教會內部推廣,當然,島上非教會成員也可以學習,不過只能得到簡化以後的版本罷了。
夜深了,西索還沒有睡,經過這些日子的顛沛流離,他對這個世界的理解更爲深刻,他明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沒有實力的人,註定只能沉淪泥沼。
失去力量的那些日子裡,他受盡了白眼,要不是呂特爾的話,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幾次了,所以這一次,他比任何人修煉的都要用心,每日裡除了吃飯睡覺以及做一些日常工作之外,就是在那裡沒日沒夜的苦練,這才短短几個月的功夫,他已經打通了三個竅穴,連劉越都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這次出征佈雷澤,我一定要立下功勳,遲早有一天,我會讓那些欺辱過我,迫害過我的人知道,我西索,絕對不是他們所說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