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脆弱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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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劉越之外,還有一個人此時也在猜測福克斯這條老狐狸到底在想些什麼,這個人,就是腓特烈三世。

對於自己這位老祖宗,他可是太清楚了,只是連他自己也不能確定,他所見到的,是不是福克斯的真面目,畢竟,要是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會認爲這個和藹可親,滿臉慈祥的老爺爺會是傳說中不可一世的傳奇大法師。

福克斯約見克萊恩這件事,腓特烈三世當然不會不知道,而正是因爲這樣,才讓他倍加的猜疑,在王都這種地方,要想保住秘密當然不容易,可是對古斯塔夫家族來說,卻也不難,可是現在對方這種毫不掩飾的做法,顯然並不在乎被人知道,這種反常的舉動未免就有些費人猜疑了。

他有些煩悶的嘆了口氣,斜倚在王座上,有些不知所措,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不作出什麼危害古斯塔夫家族的事情,他們就會全心全意的爲王國服務,而且相比那些生活奢靡,整天只知道惹是生非的紈絝子弟,古斯塔夫家族的人則要潔身自好的多,能力也都在水準以上,可是就是因爲這樣,他才覺得可怕。

腓特烈三世並不是昏庸之主,相反他是個一心想要超越祖先,做出一番大事業的國王,可是因爲他那個好戰成性的父親的緣故,王國積累了數百年的財富被揮霍一空。

不說別的,就說進攻主大陸那次,軍隊以及民夫等等,總人數達到數十萬之多,單是每日的糧草消耗就是天文數字,最離譜的是,還要帶着他們穿越茫茫大海,爲了這一戰,王國不知道花費了多少時間精力財富,結果最後落了個慘淡收場,要不是運氣好的話,只怕會全軍覆沒,饒是如此,也弄得元氣大傷,他苦心經營了十幾年,纔算把這個大窟窿填平。

有人說飽暖思淫慾,可是對於一個王者來說,女人是肯定不會缺的,那麼他所追求的就只能是權力,無上的權力,可是遺憾的是,別說統一天下,即使是在自己的王國裡,他的權力依然要受到種種制約,多年以來相互通婚的結果就是,王室的譜系表亂的一塌糊塗,幾個大貴族幾乎都和他有血緣關係,在這張扯不斷,撕不爛的大網之中,他只能不斷地妥協,忍讓,小心翼翼的避免觸碰到這些人的利益,而尤其糟糕的是,在許多事情上,他們似乎已經成了腓特烈三世的絆腳石。

“很抱歉,我沒有想到,您會是這麼了不起的人物,有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原諒。”

福克斯有些訝異的打量着眼前這個年輕人,儘管之前他已經給予劉越很高的評價,可是當雙方真正見面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在這個世界上,能達到福克斯這個程度的人很少,少到什麼程度呢,就目前爲人所知的,不會超過四位數,而能夠讓福克斯都看不穿深淺的就更少,在他有生之年裡,也不過只有兩三次這樣的經驗而已,他沒想到,會在劉越身上重溫這種感覺。

無疑,這是一件讓他極度震驚的事情,而這樣一來,也代表着他原先的打算全盤落空了,很明顯,能達到這個層次力量的人,一旦有所決定,絕不是旁人能夠左右的,而唯一阻止他們的方法,就只有用武力解決,本來,他是想警告一下劉越,因爲在他看來,劉越出現的時機實在太不湊巧了。

在他打量劉越的同時,劉越也在觀察眼前這個老人,他的身材不高,即使以這裡的平均身高也算是較矮的那種,一身打扮看似隨便,實際價值卻令人咋舌,當然,這些都是旁枝末節,就不再一一列舉了。

福克斯有些乾澀的一笑,直截了當的說道:“如果,我希望您離開索多瑪,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劉越忽然覺得有些好奇,開口問道:“坦率地說,我不明白,我的存在,會給你們帶來什麼妨礙嗎?”

“平衡。”

福克斯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您的到來,打破了塔卡拉一直保持着的,也是我一心維持的平衡,也許有人會樂意出現這種情形,可是我老了,只希望每天都可以平平安安的渡過,所以,如果可能的話,我不介意付出一些代價,來換取我所需要的平衡。”

“什麼平衡?”

“家族與王室之間的平衡,本來,我沒有必要告訴你這些,不過我相信,像你我這樣的存在,不會在意凡人追求的那些東西。”

福克斯看上去有些疲憊:“王國建立至今,雖然也有過幾次變亂,但是總得來說,採取的方式都還算是溫和,失敗者最多也就是流放,譬如影月家就是這樣,可是這種由血脈來維繫的關係看起來牢固,實際上卻很脆弱。”

“所以多年以來,各大家族在保持着對王室的忠誠的同時,也隨時防備着可能面臨的清洗,因爲大家都清楚,我們的勢力太大了,已經大到了國王都要忌憚的地步,可是我們又不能放棄,因爲在掌握權勢的同時,我們也得罪了無數的人,後退一步,便是深淵,一旦我們失去了權勢,他們會毫不遲疑的把我們撕成碎片,於是我們只能小心翼翼的與王室維持着一種平衡,或者說,也是彼此之間一種變相的協議。”

“我明白了。”

劉越毫不客氣的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首先,希望王國可以允許我們圖騰之主教會建立神廟,當然,我們會遵守王國的法律,並且承擔應盡的義務;第二,神恩自治領將會在塔卡拉建立一個辦事處,全權負責開闢新航線的各種事宜,我希望他們不會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第三,我打算成立一個商會,不知道古斯塔夫家族有沒有興趣,我可以奉送你們一成乾股。”

福克斯思索了一會兒,點頭道:“第一和第二條沒有問題,可是第三條……”

“你先別忙着拒絕,我這一成乾股可不是白送的,有了你們古斯塔夫家族這塊黃金招牌,很多事情辦起來會容易許多,這可不算是打破平衡吧,另外,只要你答應了我的這些要求,我會另外奉送你一條消息,絕密的哦。”

福克斯苦笑道:“你倒是算計的滴水不漏,好吧,我答應了,現在你可以把你的消息告訴我了。”

“普萊斯公國你知道吧。”

福克斯皺眉道:“怎麼,我聽說你和他們似乎有些衝突。”

“嘿嘿,準確的說,我們是敵人,是仇人,神恩自治領的地理位置比普萊斯公國更爲優越,有了神恩島做樞紐,索多瑪與北地的商人都可以省去大量的時間精力,可以說,我們搶走了原本屬於普萊斯公國的地位,更何況,當初在真理之門,他們幾次三番與我爲敵,險些置我於死地,我要是不好好回報他們,豈不是太過失禮。”

“抱歉,你們之間的紛爭我並不想插手……”

還沒等福克斯說完,劉越打斷道:“這件事恐怕不是你想不插手就可以的,你應該知道那位女公爵是什麼人的信徒吧!”

“這並代表不了什麼,怎麼?”福克斯的臉色開始嚴肅起來。

劉越揮手佈下了一個結界,這個動作頓時讓福克斯緊張起來,只見他身上瞬間爆出數道光芒,顯然已經開啓了護身的法術,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根法杖,警惕的望着劉越。

“別誤會,這只是一個用來隔絕外界偵測的結界而已,接下來我要說的話比較機密,萬一被人知道,會有很大的麻煩,不論是你還是我自己。”劉越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解釋。

福克斯這才稍稍放鬆下來,將法杖收了起來,只是身上的防護法術並沒有撤去,身體四周不時閃現出各色光芒,顯然還有所提防。

“我想告訴你的是,那個女公爵,實際上是個神臨體,你,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吧。”

福克斯一張老臉頓時有些發白:“你的意思是說,她居然會是那位的……”

“沒錯,她就是莎爾的分身之一,不過可能是因爲某種原因,沒有繼承全部的力量,不然的話,嘿,我也就沒法站在這裡了。”

福克斯沒有想到,剛剛他還在慶幸解決了劉越這個麻煩,轉眼之間,又有個更大的麻煩送上門來,或者應該說,是他們自己迎進門來。

福克斯身爲傳奇大法師,自然明白神臨體是怎樣的存在,至於莎爾的名聲就更不用提了,相比於風暴之神塔烙斯,莎爾更讓人懼怕三分,至少得罪了塔烙斯你會死得很痛快,而不是像得罪了莎爾那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甚至於很多時候爲什麼死都不清楚。

如果說莎爾降臨人間是爲了維護世界和平,大概連傻子都不會相信,相比普通平民,福克斯所考慮的問題要複雜得多,比如,他們與王室之間那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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