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後僅僅兩天，周瑞就在新聞裡看到了後續。
對面媒體報道，奧瑪在任期的最後時光，連續簽署了193張“特S令”，用以平衡司F系統、程序糾錯、以及爲無辜之人還一個公道。
雖然哪怕加上之前八年的幾十人，也還沒達到世界警察局局長的平均值，但依舊是一件值得上新聞的事。
至於這裡面華裔特別多這件事，奧瑪不愧是有些手腕的，193人中全部都是少數族裔和X少數羣體，即便按照膚色分，也是黑人最多，將公衆的關注點完全帶偏。
或者說，媒體也在他背後的人控制中，反正洗的很乾淨。
這麼一手，還被其當成了自己所在派別的一次立場申明，裡面還夾雜着自己原本就交換了的“特S令”，可謂是一舉三得。
搞出這麼一個新聞後，這位再次進入了神隱狀態，或者說是離任前的隱形狀態。
不過周瑞猜測，關於那5個名額的事情，奧瑪應該已經等不及離任，爲此奔波起來了。
周瑞突然理解了，爲什麼資本都喜歡買辦，扶持買辦，鼓勵買辦
用起來確實方便，而且主動權永遠在自己手裡。
周瑞也遵守約定，在看到新聞後，着手在香江建設一個隱蔽的“延壽治療”場所，初步方案是租下某個五星級酒店的兩三層。
“都行，只要是美資酒店就行，讓那幫人安心一點。”
滬上，某間健身房，拳臺區域外圍，周瑞趴在邊繩上，一邊打電話，一邊欣賞前面打拳的身影。
這裡人員雜多，周瑞自然是帶着僞裝的，而面前的童欣，打拳越來越像樣子了，就這聲勢就不一般，眼神也很銳利。
如果讓周瑞打分，10分滿分他給10分。
其中身材佔9分，信念感佔0.9分。
“麗思·卡爾頓麼？我沒概念，直接買一層吧，我們只管治療，住宿讓麗思卡爾頓負責，他們也安心些。”
“沒關係，他們會賣的，將這個名字報過去，就那個大律師，他知道怎麼處理。”
周瑞身後，童欣的女私教白眼翻到了天上去。
她也算見識過不少在健身房，爲了泡妞強行裝逼的男人。
而面前這個，她願稱之爲最強。
還麗思卡爾頓買一層？吹的都沒邊了！
回頭得找機會提醒一下童總。
這種誇誇其談的浮誇男人，別被騙了，把自己搭上去絕對誤終身。
周瑞感覺到了背後的目光，轉頭看去。
女教練板着臉繞過周瑞，對着拳臺上的童欣鼓勵道：“很好！就是這樣！進步很大，你真棒！”
周瑞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了這個教練..
不過回頭得找個時間提醒一下童欣，這教練張口就來，別被騙了。
私教爲了課費，真是什麼違心的話都能說出口。
“對了，米三老前輩過兩天就抵達滬上了，先安排住進中山醫院全面檢查。”
“嗯到時候我親自去接。”
掛了電話，周瑞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打火機模樣的黑色小方盒。
正是之前製作的，含有“六爻材料”的電磁屏蔽力場打火機。
而現在，經過稍稍改造，它除了能像正常打火機一樣打火外，還能像正常打火機一樣電人。
周瑞好似無意識把玩一樣，時不時按壓一下打火機末尾。
每次都會有悶響發出，其實一顆銀質的小凸點在一次次放電。
這是周瑞最近製作的小東西，沒事兒按一按，一天能混個一兩點【堅韌肉體】的經驗。
當然如果硬要說，這也是一個小小的防身物，這電壓對周瑞來說可以默默承受，但對普通人來說，至少也是跳起來的程度。
嗯.雖然他想不到，什麼樣的對手會又強又弱，需要他親自出手的同時，卻不直接給一拳而是拿出小東西玩電擊給敵人助個興？
童欣大概又練習了五分鐘步法，感覺到體力告急，慢慢停了下來。
看向一旁好整以暇的周瑞，無奈道：
“雖然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來都來了，只在旁邊看我總覺得奇怪.”
雖然對於周瑞而言，她不會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覺，畢竟這具身體除了自己，也就周瑞最熟悉了。
但這麼杵在旁邊，總會讓她很在意。
周瑞笑了笑，一個輕巧翻身來到拳臺上：“那要對練一下麼？”
童欣有些意動，她覺得自己練得還可以.
不說打敗周瑞，比劃比劃還是可以的但保險起見，還是說道：“那你要讓我一隻手。”
周瑞乾脆也不用拳套了：“我讓伱雙手雙腳如何？”
不遠處的女教練一臉無語，心說讓雙手雙腳你還剩什麼？
然而周瑞確實做到了讓雙手雙腳，他就站定在那裡，任由童欣攻擊，下半身和紮了根一樣，上半身卻靈活至極，快速扭動之間，躲閃了所有粉拳。
這已經不是拳擊了，遠遠看更像是武術套路表演，兩人在按照固定位置配合。
但其實童欣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她今天是真想給周瑞一下..嗯，輕輕一小下。
臺下的女教練若有所思.
這個男人至少腰不錯，還算有點過人之處。
值得私下深交一下。
稍稍逗弄了一下童欣，在對方着急之前，周瑞主動退後一步：“怎麼樣？我這個陪練如何？”
童欣氣餒的摘了拳套：“都不讓人碰，算什麼陪練。”
“那是另外的價錢”
兩人就這麼走下拳臺，並排坐在了角落裡。
背後是牆壁，前方則是叮鈴哐當舉鐵的器械區。
這家健身房人挺多的，但拳臺區是難得的淨土，一來練拳的人少，二來只有交了高昂的私教費，才能使用拳臺。
童欣剛剛劇烈運動完，疲憊的擦着脖頸間的汗水，眼神漸漸失去了焦距，沉默了許久。
周瑞起初沒有在意，只當她在休息。
直到聽到對方說：
“周瑞，最近我們好像見面很頻繁，比之前兩三年加起來還要多。”
周瑞笑了笑：“頻繁麼？一個月一次？我怎麼不覺得？”
童欣輕聲說道：“對於一個已經要把你忘記的人來說，非常頻繁了。”
突如其來的直接，讓周瑞少許意外。
但那句“把你忘記”，卻不會讓周瑞當真。
批命不會騙人。
可還沒回答，就聽到童欣繼續道：“而且你知道麼，這段時間以來，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約你.”
周瑞等待着下文：“所以呢？”
童欣扭過頭來，手掌撐着精緻的下巴，爲運動而綁起的馬尾辮從腦後垂落，輕聲說道：
“我很驚訝你真的會來，不是偶遇，也不是恰巧有相同的活動，而是在我定下的時間，來做一件對你來說毫無意義的事情。”
擦汗的毛巾從童欣脖頸間滑落，周瑞很自然的爲她接住：
“類似的問題前兩天也有人說過，其實忙不忙是一回事，我再忙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偶爾也要做一些目的性不那麼明確的事情。”
童欣突然認真的說道：“你是要有自己的生活，可我並不是你生活的一部分。”
我嘗試過，那裡沒有我的位置。
我原本只想遠遠眺望，做那個踮起腳尖的女孩、女人、亦或者老婆婆。
後兩句，她沒有說出口
但眼神中，帶着一點堅定。
這次主動約周瑞出來，她想把話說明白。
那日在商場，遠遠看到周瑞坐上車沒有相認，就讓她患得患失了好幾個晚上，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也不符合，這些年來自己給自己的找到的位置
說完後，童欣仔細打量着周瑞的眼睛，想要找出一點反感。
然而她看不懂周瑞的眼神。
周瑞翹起二郎腿，學着童欣的動作，也這麼撐着腦袋，側臉看着童欣。
“誰也不是誰生活的一部分，這些年你很厲害呀，總不能這些努力也是爲我而做的吧？”
童欣不自然的扭過頭去，心說還真有一部分是想證明給你看的
向某人證明，當年那個蹲在公交車站哭的傻姑娘，真的有被拯救。
也想證明，自己哪怕遠遠看着，也能照顧好自己，不需要爲她費心，不需要爲她惋惜，證明她已經從短暫的時光裡，汲取了足夠用一輩子的能量。
明明你身邊已經站了許多人，而且每一個都那麼優秀我這麼普通的姑娘，只要守着一點回憶就好了
寧負年華，不負傾心，就好了
這些過去夜裡想起，都會掉眼淚的小矯情，原本近兩年都已經沉澱在了心底。
卻被這幾個月不斷地偶遇，重新攪動渾濁。
童欣一時說不出話來。
設想中，把話徹底攤開了說明白的計劃，似乎失敗了。
或者說，她自己也沒有想明白。
面對周瑞的眼神，童欣深吸一口氣：
“我我先走了”
說完，捏着那條毛巾，狼狽的朝女更衣室而去
擦汗的同時，偷偷抹掉了淚水。
周瑞看着童欣的背影，心裡也有些煩悶.
是最近逼的太緊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