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陸亦軒在講臺上已經足足講了有將近十分鐘,仍然不見有閉嘴停下滾下講臺的跡象。
非但如此,講臺下的學生們,一個個都被陸亦軒的神侃功吸引,大家互動頻繁,完全也是沒有打算停下來的趨勢。
這形勢,讓老班頭周淑瑛有點抓狂。
因爲她也居然被陸亦軒的互動交流給吸引住,完全忘記了掌控場面的職責。
等回過神來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眼看教室內一派熱切氛圍,她這時候突然喊停,似乎有點不太恰當。
而且,
最關鍵是,聽着陸亦軒講臺上神侃地這些內容,她居然生出一種,眼下自己上了臺之後,到底還能再講些什麼的感覺。
老師鼓勵學生該說的話,講臺上的陸亦軒已經說完。
而且說的還很透徹,很有蠱惑力,很能鼓動學生們的學習熱情……
“完蛋,讓這小子上講臺,完全就是一個錯誤,他把什麼都講完了,我這個班主任是不是要失業了?”“對了,據學生檔案上記錄,這個陸亦軒,去年冬天國家宣佈恢復高考制度後,有在自己家裡,面向知青開辦一個備考培訓班,非但自己考了個全省狀元,初中畢業的兩個
弟弟妹妹,也考上了重點大學,另外還有18個插隊知青,也都考上重點本科,這小子莫非天生就特別適合當老師?”
周淑瑛回想起這些內情,越發有些無語起來。
感覺自己眼下在教室裡,真快成爲多餘存在。“陸亦軒,你煩不煩,自己霸在講臺上,叨叨個沒完沒了是吧?真把你自個當大學教授了怎麼着?顯擺你嘴皮子功夫溜怎麼着?你要真這麼能耐,啥啥都懂,啥啥都高人一
籌,何必還來讀大學呀!直接改行,在大學裡應聘個教授、講師什麼的,專門開門課給我們唄……”
講臺下氣氛也並非當真一派和諧。眼下就有那麼一位青年,儘管也一直聽得津津有味,但在他眼神留意到站在門口的老班頭周淑瑛,看到周淑瑛表情尷尬樣子後,心中飛快轉念,終於在逮到一次開口機會
後,突然發飆,開始嘲諷起陸亦軒。
青年這話,頓時引來教室一片安靜。
門口旁的老班頭周淑瑛秀眉微皺了下,她又如何不懂,這突然站出來唱反調的青年目的何在。
分明是瞧見了她站在門旁的尷尬,想幫她出氣。
最主要是,想在她面前刻意表現一回。
講臺上,
陸亦軒也愣怔住,掃眼看到青年目光偷瞥向老班頭的小動作,又見周淑瑛的確很尬的站在那兒,頓時也明白過來,自己一時得意忘形,越俎代庖了。
“牟奇奇,你莫非懂給人看相算命?”“你居然,把我這麼點狼子野心小聰明看得透透地,居然知道,我將來想當大學教授,想越俎代庖,替周老師管理班級,管理你們,慚愧慚愧,我的狐狸尾巴現原形了,沒
臉再杵講臺上啦……”
陸亦軒說着跳下講臺,幾步到了教室門前,將老班頭周淑瑛殷切無比請回到講臺上:
“周老師,對不起我讓您失望啦,我這個想奪您職權的小動作,看來註定是要失敗啦!”
“周老師,牟奇奇同學現在出來砸場子來啦,必須您出來鎮場子,我得過街老鼠一樣,趕緊灰溜溜溜回自己座位上去啦!”
一番插科打葷,外帶自黑話語,轉眼成功化解了老班頭周淑瑛的尷尬,給了周淑瑛一個足夠高明的臺階。
順帶着,想趁機亂咬他一口的男青年,再想挑撥是非,也沒了機會。
周淑瑛暗贊陸亦軒處事老道,平復一下心情,目送陸亦軒回到座位坐好,方自笑道:
“同學們,陸亦軒同學剛纔的互動演講非常精彩,他今天可是給了大家一個相當不錯的表率,很值得大家學習。”
“再次重申一下,”
“咱們中科社國際班的二十五位同學,你們是國家正式恢復高考制度後,全國範圍內特招的首批學生,國家批准開設這個班,帶有着一定試驗探索性質。”
“所以,大家每個人肩膀上的擔子都很重!”“因爲你們,代表的不只是你們個體,你們將來,要面對的可是走出國門,在海外求學,要去應對不同國家形形色色的複雜人際關係,要去面對腐朽西方燈紅酒綠生活方式
的誘惑與吸引,要經受考驗,歷經浴火、涅盤新生,識破腐朽西方的醜陋與罪惡本質,然後有朝一日學成歸來,爲祖國建設奉獻你們的力量。”
“所以,大家將來,無論是在學業上,還是其他諸如口才、辯才,處事應變能力,方方面面能力,都要齊頭並進。”
“請你們,同時也永遠銘記在心,”“你們將來,一旦走出國門,代表的便是國家形象,是這個,經歷多災多難磨礪的大中華民族,歷盡百年屈辱史艱難立國之後,眼下正處於偉大復興時代最前沿、最高學府
中最新成長起來的,擁有最具活力新思潮羣體的精英代表……”
坐回座位上的陸亦軒,聽着周淑瑛這極富時代特色的政工思想教育,心裡面則極力在思索剛剛那個抓住機會開懟自己的青年。
樣子有些面善,名字卻很陌生。
牟奇奇?
眼下這樣一個紅色氛圍濃郁年代裡,一個大好男青年,卻用着這麼一個奶味兒十足的名字,足見其成長環境,絕對不是一般革命家庭的古板氛圍。
不過這小子想踩自己上位,在老班頭跟前爭寵,想法不錯,就是本事還糙了點,上不得檯面。
陸亦軒心思百轉,很快便無視了牟奇奇這青年的存在。
腦海裡開始浮現其他班上同學初見印象。剛剛講臺上,和其他二十四個學生一番來往互動,看似不經意間,但是上輩子那多年中學教師生涯的磨鍊,讓陸亦軒很輕鬆就已經搞清楚了每個班級成員的姓名、愛好,
性格特徵等等一堆信息。
這也算是他的另一個職業病習慣吧!
只要站上三尺講臺,似乎腦力思維活躍度,都要遠超過平常的任何一種生活狀態。陸亦軒沒打算跟牟奇奇較真下去,可是這位卻明顯對他有着死咬不放的恝勁,眼見第一把火沒能將他這個強力競爭對手幹翻,這裡等老班頭周淑瑛一番思想教育剛剛結束
,又冷不丁嗆聲而來:
“周老師,同學們,我想說幾句話!”“正因爲咱們這個班,帶有試驗探索性質,屬於國家耗費巨大資源,專門培養的特殊精英人才,最應該強調地一點,我認爲就是紀律性,任何一個學生,在這個集體之中,
都不應該搞特殊化。”
“可是大家有目共睹一件事,”
“偏偏這乍一開始,就有人搞特殊化,仗着有點小能耐,便敢視紀律如無物,包括我牟奇奇在內的所有人,大家都能準時入學報到,偏偏就他一個人,隨意遲到一整天。”
“他憑什麼?”
“這事情,大家怎麼想我不知道,反正我牟奇奇認爲,他陸亦軒必須給出一個滿意交待。”
“否則,中科社找不到評理之人,我牟奇奇大言不慚,有點想試試,跟其他直屬部委上級領導們說一說這事。”“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