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漣看到紀姨娘有些驚慌的表情,便斷定紀姨娘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慕婉漣將手中剩下的魚食往錦鯉池中一撒,池中的游魚爭先恐後的去奪食,慕婉漣看着那些游魚露出一個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的表情,隨即用帕子擦了擦手。
“初雁,菱珀,你們先去一邊玩玩去了吧,一會兒再過來。”
慕婉漣吩咐了一聲,初雁和菱珀就帶着紀姨娘的丫鬟下去了。
慕婉漣這才轉過身看向紀姨娘,道:“紀姨娘這是什麼表情,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過是問問紀姨娘,嫣姨娘的身子罷了,有什麼不妥嗎?”
“不,不是。”紀姨娘趕忙擺了擺手,道:“賤妾,賤妾是覺得奇怪。”
聽了紀姨娘的話,這次倒是輪到慕婉漣驚訝了,“奇怪?有什麼好奇怪的,我讓你說你說便是,還是你覺得要母親來問你,你才肯說。”
紀姨娘一聽這話就慌了,那容顏豔麗的小臉緊張的皺到了一起,讓慕婉漣看了都不禁蹙起了眉頭。慕婉漣自然不知,之所以這麼怕她,根本與她無關,而是與原先的慕婉漣有關。
因着紀姨娘剛來府裡的時候,慕婉漣看她張的好看,生怕因爲她慕興鴻會冷落了祈氏,所以對她自然不會有好臉色。
正是因爲這個,姨娘院子裡的那些個下人,也就見風使舵,故意在紀姨娘的面前說原先的慕婉漣是多麼的刁蠻任性,因爲服侍她的人沒有看好慕婉漣,讓她摔了碰了的,祈氏一生氣直接將人打死的不在少數,因着兒子不在跟前,慕婉漣又是個好動愛武的,就連慕興鴻也非常疼愛這個女兒,對此也是見怪不怪,問都不問一句。
做姨娘的進了門,身家性命自然是都交到了老爺和正妻的手裡,紀姨娘原先只是個卑賤的舞姬,只知道賣身爲奴的,到了富貴人家,人家一句話是殺是打就單憑人家做主了。
紀姨娘雖然還是乾淨的身子又長的漂亮,但慕興鴻似乎並沒有因此對她有多麼的喜歡,所以紀姨娘生怕自己惹惱了慕婉漣,會被祈氏活活打死。
身邊有了這些人時常灌輸的話,紀姨娘這個沒見過世面的,看見慕婉漣不怕纔怪,見了她就繞道走,恨不得一輩子不見面,慕婉漣也想不起來她。
可是紀姨娘哪裡知道,現在的慕婉漣,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慕婉漣了。
“賤妾奇怪,五姑娘怎麼會問起嫣姨娘,而嫣姨娘又怎麼會預料到五姑娘會來找賤妾。”紀姨娘哆哆嗦嗦的道。
“你是說,嫣姨娘告訴你,我會來尋你?”慕婉漣反問道。
紀姨娘點了點頭,“是啊,前兒個嫣姨娘找賤妾來說話,就說五姑娘可能會來尋賤妾說話,開始賤妾還不信。”
慕婉漣聽了這個,不免再次對蘇子冉昨晚說過的話有了一個更深層的認識,林夢嫣,嫣姨娘,當真不簡單,竟然都能猜到慕婉若會尋自己,猜到自己會答應幫慕婉若,還猜到自己會先來尋紀姨娘。
這種感覺讓慕婉漣十分的不爽,像是自己被人八光了扔在大街上去一般。
紀姨娘見慕婉漣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裡就犯起了嘀咕,她們說得對,五姑娘的脾氣當真是古怪,前一刻還好好的,後一刻就不知道因爲什麼觸怒了她。
慕婉漣還不知道紀姨娘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將她定義成了一個凶神惡煞脾氣古怪的人,慕婉漣繼續問道:“那嫣姨娘可還同你說了什麼,或者讓你同我說什麼?”
紀姨娘搖了搖頭,道:“沒有,嫣姨娘沒有什麼要讓賤妾告訴您的。”
“那你就回答我的問題,嫣姨娘最近的身子怎麼樣?”
“嫣姨娘自從有孕之後,除了有些嗜睡,到不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紀姨娘一臉奇怪的道。
慕婉漣一聽這個,頓時驚訝了,抓着紀姨娘的手,道:“你是說嫣姨娘真的有孕了?她有了多久的身子?”
紀姨娘被慕婉漣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沒站穩,手裡捧着盛滿魚食的小碗一下打翻在地,裡面的魚食多數滾落到了錦鯉池中,只是剛纔慕婉漣已然將這些魚都喂的肚子滾圓,那些游魚根本不再來吃,徒留魚食在水中飄着,最後沉到水底了無蹤跡。
“的,的確是有孕了,是嫣姨娘,親口告訴賤妾的,嫣姨娘這會兒只有不到兩個月的身孕。”紀姨娘磕磕巴巴的說着,可是卻還對慕婉漣求道:“五姑娘,您心善,求您不要將嫣姨娘有孕的事,同大太太說行不行?賤妾也只將這件事告訴了您,嫣姨娘說這件事您若是問起來可以說,旁人問起來不能說啊。”
慕婉漣看得出紀姨娘沒有撒謊,若這事不是真的,也是嫣姨娘根本就沒告訴紀姨娘事實,只是慕婉漣想不通,嫣姨娘爲什麼單單囑咐紀姨娘可以將她有孕的事告訴自己。
“你放心便是,我不會說出去的,你走吧,旁人要問起,你就說我偶然來了興致過來餵魚,你恰好遇上我了,明白了嗎?”慕婉漣鬆開鉗制這紀姨娘的手,吩咐道。
“賤妾知道了。”紀姨娘趕忙點了點頭,這纔將打翻的盛魚食的碗收拾了起來,轉身告退了。
紀姨娘走了,可慕婉漣的心裡卻亂了,這個嫣姨娘慕婉漣越來越摸不清她的底細,她真的只是一個罪臣之女這麼簡單?
慕婉漣記得初見林夢嫣的時候,她只是個看起來不愛說話模樣清秀的女子,一點都沒有相識刻意調1教出來侍候男子的感覺,慕婉漣也說不上自己對她的感覺,總之是不討厭也說不上喜歡。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女子,就讓自己頓時覺得不能掌握棋局了。
這一次,就算是沒有慕婉若的事,慕婉漣恐怕也要會一會這位嫣姨娘了。
既然這件閒事慕婉漣要管了,自然要同慕婉若說一聲,黃昏,慕婉漣去清暉院請安的時候,故意繞了段路,去了從陶然館出來往清暉院的路。
慕婉若出來碰上慕婉漣的時候也詫異了一下,不過見慕婉漣一副“好巧”的樣子趕忙反應了過來,道:“五妹妹今日怎麼會走了這裡,反正都要去清暉院,不如咱們兩人結伴過去吧。”
慕婉漣故佐曖理不理的模樣,看了慕婉若一眼,道:“我路過,巧了,那就一起吧。”
慕婉若看的出慕婉漣尋她是有話要說,便安靜的走在慕婉漣跟前。
慕婉漣見慕婉若都不知讓丫鬟退下,只要自己揮了揮手對初雁和南霜幾人道:“你們退後一些,跟這麼緊我嫌亂的慌。”
南霜一怔,看向了慕婉若,慕婉若點了點頭,南霜這才同初雁退後了半丈遠,省的慕婉漣又不知嫌棄了她們什麼。
慕婉漣同慕婉若走了一會兒,這才道:“你這事我管了,這幾天我要同嫣姨娘談談,你讓常姨娘哪日約了嫣姨娘一起去園子的坐坐。”
慕婉若聽了慕婉漣的話就明白,點了點頭問道:“我知道了,會讓姨娘安排的,然後再來告訴你,不過五妹妹,你打算如何同嫣姨娘談。”
慕婉漣看了慕婉若一眼,道:“這件事你就不要cao心了,我自然會有安排,到時你同我一起去。”
慕婉若要的就是這句話,慕婉若生怕慕婉漣什麼都不告訴她,萬一慕婉漣和嫣姨娘談好了什麼,再將她和常姨娘賣了,大宅院裡的人,誰能摸得透誰的心思,不過都是利益交換罷了。
兩人也說的差不多了,眼看着清暉院也到了,這才閉上了嘴巴去給慕老太太請安去了。
對於常姨娘和嫣姨娘這件事,慕婉漣是不着急的,雖然嫣姨娘不好琢磨,還有些讓慕婉漣覺得她能摸準自己的脾性,不過慕婉漣有的是時間去琢磨嫣姨娘。可是慕婉若和常姨娘是着急的,畢竟常姨娘那裡,一邊有尤氏的催促,一邊有嫣姨娘這個威脅。
慕婉若從清暉院回去後,就找了個機會鑽到了常姨娘那裡,兩人一商量,就定下來明日常姨娘就去約嫣姨娘坐坐。
第二日一早,常姨娘就去了嫣姨娘屋裡,這兩人平日裡一個藉着是慕興瑞的新chong,一個憑着自己的肚子,雖然不能說是水火不容,但表面上也說得上是誰也不待見誰,至於暗地裡,卻是誰也不想招惹誰。
嫣姨娘畢竟出身大家小姐,涵養還是有的。而常姨娘年輕的時候雖然也有些潑辣,但是自從有了慕婉若,也就將性子收斂了,這些年再有尤氏的刻意打壓,萍姨娘明裡暗裡的下絆子,更是越發的消沉。
可以說常姨娘這些年,是恨不得將自己縮在角落裡不招尤氏的眼,也讓慕婉若能好過一些,但是尤氏突然將她推了出來,常姨娘就是想安分也安分不了了。
兩人心裡都有無奈,可是上面有個正妻尤氏壓着,兩人雖然也爲了慕興瑞明爭暗鬥,不過也都是擺的花架子當不得真,所以常姨娘進了嫣姨娘的屋裡,門一關,丫鬟往外一鬨,兩人倒是都安靜了下來。
“妹妹,今日天氣還算不錯,又沒有什麼風,我知道你是讀過書識過字的,比起我來有學問見識不一樣,願不願意同我到園子裡坐坐,給我拿個主意,給我肚子裡的孩子取上個小名?”常姨娘首先放低了姿態,說道。
常姨娘雖然年輕時仗着自己有幾分顏色,就不將尤氏看在眼裡,經常爭着將慕興瑞勾到自己房中,可是等她有了孩子,還是個女孩就明白了,自己一輩子不可能壓在尤氏上面,而自己女兒的婚事,那是握在尤氏的手裡的。
也就從那時,常姨娘就學會了隱忍,能爲了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而現在不過是讓她跟嫣姨娘說幾句軟話,自己就能有機會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她傻了纔不去做。
嫣姨娘似乎早就料到了常姨娘回來尋她,不過嫣姨娘以爲常姨娘也就隨便尋個藉口,邀自己出去罷了,倒沒想到能這般示好。取名字,便是給孩子取一個小名,也不是她們這些做姨娘的可以隨隨便便取的,況且這個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還是一會兒事,再者說,取名字在哪不能取,還非得去園子裡一邊逛一邊取?
但是嫣姨娘見常姨娘給了自己臺階,她纔不會傻到不下來呢,便道:“難得姐姐願意邀我一起走走,我平時也是無事,那就一起好了。”
常姨娘聽了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那就等妹妹收拾收拾走吧。”
嫣姨娘點了點頭,道:“那還要勞煩姐姐稍等我片刻。”
常姨娘聽了一笑,“咱們這些人,除了時間最多,恐怕也沒有什麼更多的了。一輩子,咱們都在等着,盼着,可對他們男人來說,咱們這種人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說不定時間久了,就忘記了,徒留咱們一個在這四四方方的院子裡,孤老終生……”
嫣姨娘知道,常姨娘這話並不是刻意說出來給她聽的,而是有感而發罷了,嫣姨娘在這裡才待了多久,就已經感覺到了落寞,紅顏未老恩先斷,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不過嫣姨娘不在乎,因爲她還有更在乎的。
嫣姨娘剛下手中的胭脂盒,道:“姐姐,人的一輩子很長,誰知道過了今日,明日又是個什麼樣子,或許說不準爲了什麼,恐怕明日都活不到呢。”
“你還年輕,而我已經老了……”常姨娘又是一笑,便再沒說什麼。
就在常姨娘和嫣姨娘兩人說話的時候,慕婉若和慕婉漣正在錦鯉池餵魚。
這幾日常姨娘知道慕婉漣每日都來錦鯉池,便不再過來了,今日慕婉漣在半路碰上了慕婉若,慕婉漣倒是很稀奇的邀了慕婉若一起。
菱珀和漓雪早就被慕婉漣給支走了,此時挨着錦鯉池旁的亭子裡,只有慕婉漣和慕婉若兩個人,而這兩人正是在等另外兩個人來。
常姨娘和嫣姨娘兩人在園子裡走了一會兒,常姨娘便說累了,要去前面錦鯉池邊的亭子裡坐會,兩人帶着丫鬟等走到了的時候才發現,慕婉漣和慕婉若早就坐在了這裡。
常姨娘見了,便道:“你們都下去吧,不用在這裡伺候了,粗手粗腳省的惹惱了兩位姑娘。”
常姨娘跟前的安兒自然沒有異議,服侍嫣姨娘的雙雲則看向了嫣姨娘,見嫣姨娘點了頭,兩人這才結伴下去了。
嫣姨娘似乎一點都不奇怪,會在這裡看到慕婉漣,見兩個丫鬟走遠了,這才一笑,張口便道:“讓五姑娘久等了。”
常姨娘和慕婉若兩人都覺得有些尷尬,倒是慕婉漣仍如平常一般,看着嫣姨娘笑了笑,道:“嫣姨娘、常姨娘也坐吧,既然碰巧在這裡遇到,不如坐下聊聊。”
慕婉漣將“碰巧”兩字加重了一些,似乎是告訴嫣姨娘她就是故意等她的一般。
嫣姨娘和常姨娘一先一後的走進亭子裡,四人分別見過禮後,這才坐下。
慕婉漣並未先開口同嫣姨娘說話,而是問了幾句常姨娘的身子,和腹中的孩子幾句,嫣姨娘則是一直面帶微笑的聽了兩人說話,也聽的很專屬。
慕婉漣這時突然轉過來對嫣姨娘說道:“嫣姨娘可要同常姨娘多討教討教,尤其是現在腹中的孩子還不滿三月,胎像不穩。常姨娘雖然也不過只比嫣姨娘早了兩個月,好在也不是第一回做母親了,你們也能互相照看一番。”
慕婉漣這一說,常姨娘就是一怔,也不知她是在驚詫嫣姨娘是真的有了孩子,還是在驚詫慕婉漣爲何將事情直接說了出來。
反觀嫣姨娘,卻是微微一笑,道:“五姑娘說的是,婢妾是當同常姐姐好好學學,畢竟是頭一次,婢妾也不清楚是不是就真的是有了,若是婢妾命好,真的懷上了孩子,婢妾也想等胎像穩了再同旁人說起,不然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旁人就要該笑婢妾了。”
“嫣姨娘說的對,這種事還是等準了再說的好。”慕婉漣似笑非笑的說道。
常姨娘和慕婉若都沒想到,慕婉漣和嫣姨娘兩人才一開始說話,就互相交了底,這樣的談話實在讓兩人大吃一驚。
慕婉漣和嫣姨娘看到慕婉若和常姨娘吃驚的表情兩人均是一笑,還是慕婉漣先說道:“常姨娘,一會兒你們兩個還要演一齣戲,不知道你們兩人的身子受的住受不住,如果不行,那就只能委屈四姐姐一試了。”
慕婉若聽了趕忙道:“還是我來吧,我怕萬一一個不好弄巧成拙,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慕婉漣也點了點頭,原本慕婉漣也是想這般的,但是她若自己說出來,反而讓人以爲她有什麼所圖了,“既然這樣,那一會兒就……”
這齣戲怎麼演,常姨娘和慕婉若大致是知道的,嫣姨娘雖然不知,不過也能猜得出其中的一二分,不然也不會那麼巧,選在錦鯉池旁的亭子裡見面了。
幾人剛剛商量完,正紛紛起身,突然一聲突兀的聲音從幾人不遠處響起,像是踩斷了枯枝的聲音。
四人同時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女子的背影一閃而過。
“這可怎麼辦,萬一被人知道了,一旦傳到了大夫人的耳朵裡,那我的性命可就難保了,我一把年紀了死了就死了,可若兒同我肚子裡沒出世的孩子是無罪的呀。”常姨娘一見可能有人偷聽到了她們的談話,頓時就慌了起來,不知所措,驚恐的說道。
“哼。”慕婉漣冷哼一聲,道:“早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果然有人盯上了。”
慕婉漣說完,慕婉若便問道:“五妹妹,你可有什麼主意?”
“稍安勿躁,都先坐下,等巧青回來再說。”慕婉漣道。
慕婉若聽了好一陣納悶,適才她見到慕婉漣的時候,身邊就只有一個菱珀,怎麼這會兒又多了個巧青。
慕婉漣似乎看出了慕婉若的疑惑,便道:“我早就猜出這事沒那麼簡單,便讓巧青躲在一旁,看有沒有人偷聽咱們說話。”
慕婉漣剛說完,巧青也回來了,不等慕婉漣問,巧青便道:“姑娘,是梨夢。”
四人中除了嫣姨娘之外都很驚訝,任是她們想遍了,也沒想到偷聽的人會是梨夢。
慕婉漣飛快的看向慕婉若,慕婉若也恰好看向了慕婉漣,兩人對視了一眼,慕婉漣的眼中是疑問,慕婉若卻是茫然的搖了搖頭。
這時嫣姨娘問道:“梨夢是誰,沒聽說大夫人跟前有個叫梨夢的丫鬟啊。”
“梨夢是大姐姐跟前的丫鬟。”慕婉漣回道。
嫣姨娘聽了也蹙起了眉頭,慕婉漣倒是不慌不忙的對慕婉若和常姨娘問道:“這件事你們跟前的丫鬟都有誰知道?”
慕婉若最先道:“漓雪是從小跟着我的,定然不會是她。”
常姨娘也道:“安兒雖然跟着我,但是卻不知道這件事。”
慕婉漣一笑,道:“就算是不知道咱們的計劃,恐怕也是知道四姐姐半夜裡去過常姨娘房裡吧。”
慕婉若和常姨娘聽了一驚,慕婉若趕忙對慕婉漣道:“五妹妹,那如今該怎麼辦纔好?”
“跟我過來。”慕婉漣說完就起身,走向亭子臨水那邊的欄杆前,慕婉若三人不知慕婉漣要如何,也只好跟着走了過來。
只見三人跟在慕婉漣走到了欄杆前,就聽到慕婉漣道:“你們看,那水裡是什麼東西?”
慕婉若三人都伸頭向水裡看去,就在這時慕婉漣看了嫣姨娘一眼,嫣姨娘立刻會意抓住了常姨娘的手腕喊道:“小心!”
只聽嫣姨娘的叫聲未落,四人跟前的欄杆就應聲而裂掉落在水中。
因着嫣姨娘站的比較靠後,身上的力道並沒有靠在欄杆上,所以欄杆斷裂她並沒有事,反而是站在最前面的常姨娘和慕婉若,兩人頓時身形不穩。
就在這時,嫣姨娘穩穩的拉住了常姨娘,不過常姨娘一個不小心崴到了腳,常姨娘腳下吃痛就歪在了嫣姨娘的身上,好在嫣姨娘早有防備,兩人藉着巧勁摔在了地上。
不過慕婉若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只聽“噗通”一聲,慕婉若就掉進了冰冷的水裡,慕婉漣雖然站的不算靠前,可是腳下一滑也摔了下去,好在慕婉漣掉下的時候,扣住了沒有完全掉下去的廊柱,可是慕婉漣懸在半空中,上不得下不得。
嫣姨娘和常姨娘這才反應過來,兩人一起高喊道:“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救人啊!”
菱珀,巧青,漓雪和安兒,雙雲聽到這邊的呼聲,趕忙就跑了過來,巧青見慕婉漣懸在半空,趕忙就撲了過去拉住了慕婉漣的手。
菱珀也飛身而上,和巧青兩人合力,這纔將慕婉漣給拉了上來。
這會兒自然是各僕護各主,漓雪也是會鳧水的,看到慕婉若在水中撲騰,毫不猶豫的就跳了下去。
等漓雪將慕婉若救上來的時候,也跑來了不少的丫鬟婆子,衆人只見嫣姨娘常姨娘狼狽的摔在地上,雙雲正要扶兩人起來。
慕婉漣和巧青菱珀都癱軟在地,漓雪和慕婉若渾身溼透了,安兒只穿着裡面的中衣,外衫披在了慕婉若的身上。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尤氏和祈氏也趕了過來,兩人一見這四人的模樣就驚住了。
尤氏的驚和祈氏的驚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尤氏看到嫣姨娘和常姨娘兩人在一塊,下意識的就覺得這事不正常。
而祈氏驚訝,是看見了亭子裡那斷掉了的欄杆。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尤氏問道,緊接着尤氏就看到了滿身是水,凍得直髮抖的慕婉若,趕忙又道:“來人,還不趕緊將四姑娘送回房裡。”
送回房裡,卻沒叫人立即請大夫,慕婉漣看在眼裡心裡就冷笑了一聲,常姨娘和嫣姨娘雖然想張口,也是礙於身份這裡哪有她們說話的份。
“母親,你要爲漣兒做主!”
還沒等有人回答尤氏的話,慕婉漣就撲到祈氏的懷裡哭着道:“母親,好疼。”
慕婉漣舉着手到祈氏的眼前說道。
“漣兒,這到底是怎麼了,你告訴母親,母親爲你做主。”祈氏的話剛說完,就看見慕婉漣的手上紮了幾根木刺,心疼的道:“都還在這兒杵着做什麼,不知道去找大夫嗎!”
祈氏小心的捏着慕婉漣的手,呵斥道:“這裡是誰管着的,欄杆怎麼會斷裂的!”
祈氏說完,尤氏看也沒看嫣姨娘和常姨娘一看,便道:“張婆子,你是怎麼做事的!”
看亭子的張婆子連滾帶爬的出來,跪在尤氏和祈氏的腳下便道:“老奴每隔五日就會對園子裡所有的亭子欄杆檢查一番,這個亭子昨日老奴才查看過,並沒有損壞的跡象啊,況且中秋之前,這個亭子是大修過的夫人。”
尤氏和祈氏自然記得中秋之前,整個府裡都修繕了一遍,可是這會兒卻偏偏出了這樣的事。
祈氏鬆開慕婉漣的手,幾步上前走到了亭子跟前,仔仔細細的對着那斷了的欄杆打量了一番,道:“這欄杆不是自己斷了的,這明明是有人故意弄斷了的!”
尤氏一聽這話當即就是一驚,趕忙看向了常姨娘,不過卻對上了常姨娘一臉茫然的眼神。
尤氏原本以爲是常姨娘爲了害嫣姨娘,故意弄壞了欄杆,可是一看常姨娘的眼神,尤氏就猜到,根本不是她做的。
尤氏不禁懷疑,是誰要這麼做,那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尤氏一邊想,一邊也走到了祈氏跟前,一看那欄杆,果然是被人用匕首割開了一半,只要有人往跟前一靠,必然會掉下去的。
“五侄女,你怎麼會來這裡?”尤氏問道。
這會慕婉若早就被擡走了,尤氏心虛嫣姨娘是被常姨娘故意帶過來的,所以開口便問嚮慕婉漣。
“大伯母這話問的好生奇怪,我好好的怎麼就不能來園子裡了?”慕婉漣一臉不悅的反問道。
尤氏當即就臉就黑了下來,祈氏也沒想到慕婉漣會這麼說,轉眼正好看到了菱珀,便對菱珀問道:“菱珀,這兒剛纔是怎麼一回事。”
菱珀福了福身,回道:“回夫人的話,這幾日姑娘每日都過來餵魚,今早奴婢同姑娘過來餵魚,恰好路上碰到了四姑娘,便一道過來這裡坐了坐。嫣姨娘和常姨娘兩人遛園子遛累了,想到亭子裡小坐一會兒,便就也過來歇了歇腳,隨後姑娘遣了奴婢去外邊,奴婢剛纔也是聽到有人喊救命才跑了過來,就見嫣姨娘和常姨娘摔在了地上,四姑娘掉進了水裡,姑娘抓着欄杆懸在半空,正好巧青來尋姑娘,我和巧青就將姑娘救了上來,再然後您就到了。”
菱珀雖然說的比較完整,但是卻不知道幾人是怎麼弄成這樣的,尤氏和祈氏的眼神又放到了慕婉漣的身上。
慕婉漣這才道:“我同四姐姐和兩位姨娘坐下閒聊了幾句,就突然看到水裡有個什麼東西一閃就不見了,我這一喊兩位姨娘和四姐姐就都過來看,誰知那欄杆一下子就斷了。”
慕婉漣說完,祈氏和尤氏都是緊蹙着眉頭,按菱珀和慕婉漣的說法,慕婉漣每日都會過來餵魚,而今日碰上慕婉若和常姨娘,嫣姨娘就是湊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要害慕婉漣,慕婉若和常姨娘,嫣姨娘是被連累了?
尤氏和祈氏正納悶的時候,祈氏突然看到巧青一臉猶豫,似乎有話要說,又好像不想說的模樣。
祈氏見了便道:“巧青,你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話要說?”
巧青被祈氏點到了名字,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尤氏看到巧青可疑,頓時呵道:“你這丫鬟怎麼回事,有話還不趕緊說。”
巧青被嚇了一跳,趕忙跪下,道:“奴婢,奴婢見姑娘今日回來的玩,怕姑娘貪玩着了涼,就帶了披風過來,半路上遇到,遇到梨夢慌慌張張的從這裡跑走了。”
尤氏一聽臉色就是一變,道:“先送姑娘和兩個姨娘回去,你們兩個去大姑娘跟前將梨夢給我找來,直接帶去馨語堂。”
尤氏說完,看到祈氏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又道:“弟妹,勞你跟我一起過去審審這個梨夢。”
祈氏這才笑了笑,道:“大嫂相邀,我自然是要過去的,況且漣兒的傷不能白受。”
尤氏乾笑了幾聲,她哪裡想讓祈氏一起跟着,不過尤氏知道,祈氏碰上了慕婉漣的事,就是自己不開口,她也會跟去的。
其實慕婉漣手中根本沒有什麼傷,不過是被木刺紮了幾下,還有幾根木刺沒有拔掉罷了,慕婉漣聽到尤氏要帶梨夢去馨語堂,便道:“我也一起去,我倒要聽聽我怎麼招惹到她了,竟然這般狠辣的想要我的命。”
巧青聽了,趕忙過來去扶慕婉漣,再說不管慕婉漣去不去,巧青作爲指證梨夢的人,自然是要跟去的。
就這樣,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尤氏的馨語堂,幾人纔剛回去坐下,就見慕婉柔帶着梨夢到了。
“婉柔給母親請安,給二嬸孃請安,五妹妹。”
慕婉柔挨個給尤氏和祈氏行了禮,又同慕婉漣行了平禮,慕婉漣卻是冷哼了一聲,還是祈氏瞥了她一眼,慕婉漣這纔不情不願的起身回了一禮。
行過禮後,慕婉柔這才道:“母親,梨夢可是做了什麼事惹了母親的不快?”
不等尤氏開口,慕婉漣就先道:“大姐姐,你的好丫鬟差點要了我的命!”
慕婉漣說完,慕婉柔就是一驚,趕忙道:“五妹妹,你這是從何說起,梨夢怎麼會要你的命?”
“漣兒,回來坐下。”祈氏將慕婉漣叫了回來,這纔對尤氏道:“大嫂,柔兒是你房裡的姑娘,還是你來問比較好。”
尤氏自然是要問的,可是她剛纔還沒開口就被慕婉漣搶去了,尤氏強忍着心裡的不快,道:“你問問梨夢,剛纔她去了哪?”
慕婉柔聽了,道:“梨夢,你自己說,剛纔你去了哪?”
梨夢不慌不忙的跪下,道:“回夫人的話,梨夢適才去給大姑娘去漿洗房取衣裳了。”
梨夢說完,尤氏就看向了巧青,巧青會意,走了出來跪下道:“大夫人,奴婢剛纔絕對沒看錯,梨夢確實是去了花園,奴婢看到她慌慌忙忙的跑走了。”
梨夢聽了巧青的話,道:“巧青,我怎麼惹到你不快了,你閒來無事來我們夫人面前嚼舌根,我根本就是去漿洗房取衣裳去了,哪裡會去花園,你少污衊我偷懶。”
巧青聽了梨夢這話又道:“大夫人,奴婢看到梨夢剛纔是穿了一雙杏子黃繡牡丹花的緞子鞋。”
巧青這話一出口,尤氏就看了旁邊的粉夏一看,粉夏會意,上前就撩起了梨夢的裙子,頓時就露出了一雙杏子黃繡牡丹花的緞子鞋。
“梨夢,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尤氏問道:“你若現在從實招來,還能免些皮肉之苦,你若還不肯說實話,那本夫人只好就先叫人打你一頓板子再問了。”
慕婉柔頓時急了,道:“梨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到底去了哪,做了什麼?”
慕婉漣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慕婉柔,見慕婉柔似乎真的不知的模樣,就有些奇怪,便開口道:“我剛纔同四姐姐,常姨娘,嫣姨娘在錦鯉池的亭子裡差點一起掉進水裡淹死,欄杆好端端的被人弄斷了,而梨夢又慌慌張張的離開,大姐姐你說這是怎麼回事?看園子裡亭子的婆子可是說,昨兒個她才查過亭子都好端端的呢。”
慕婉柔一聽這個頓時驚的轉過頭看向梨夢,道:“梨夢,這件事同你有沒有關係?”
梨夢聽了反駁道:“五姑娘,就算是梨夢去過園子又能怎樣,誰看到奴婢弄壞了亭子,而且奴婢好端端的弄壞亭子做什麼?”
慕婉漣聽了這話道:“大夥都聽到了,梨夢自己說了她去過園子。”
慕婉漣說完,又轉頭看向梨夢道:“剛纔大伯母問你,你說沒過去,這一會兒的功夫你又承認了,是不是再過一會兒半會兒的,你就又承認故意弄壞了欄杆了?你嘴裡沒有一句真話,讓我們怎麼信你。”
梨夢發覺自己說漏了嘴,趕忙一邊磕頭一邊道:“夫人,奴婢確實去過園子裡,奴婢偷懶是奴婢的不對,可是奴婢真的沒有去弄壞亭子裡的欄杆啊夫人!”
尤氏本來就不待見梨夢,早就想除之而後快了,這會兒怎麼會輕易饒過她。
“你去園子裡到底做了什麼,還不從實招來!”尤氏一拍桌子道。
梨夢根本不說,只道:“奴婢只是躲去園子裡偷懶,奴婢什麼也沒做啊。”
“偷懶爲什麼非得去園子裡,還慌慌張張的逃走,我看你不受點苦頭就不肯說實話。來人……”
尤氏的話還沒有說完,慕婉柔就趕忙跪下求道:“母親,求您息怒,梨夢不會做出害人性命的事的,求您饒了她。”
尤氏自然不肯,就在這時慕婉妍也來了,進門就道:“母親,剛纔的事我也聽說了,梨夢也許真的有什麼苦衷呢,不如先將她關起來,讓她想清楚了,若是她還不肯說再罰不遲啊。”
尤氏聽了,覺得這話有理,便道:“將梨夢壓下去,關進柴房,什麼時候她肯說了才許給她吃食。”
慕婉漣聽了尤氏這話,似笑非笑的看了梨夢一眼,竟然沒有反駁,任由兩個婆子將梨夢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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