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德娜聽了瑪尼婭的話爽快的一笑,道:“這有何難,舞劍我雖然不會,但是跳舞整個羅剎沒有能及得上我的。”
瑪德娜一邊說着,一邊提了裙子就走了出來,指了指她的婢女道:“去取咱們羅剎的火不思來,就彈一曲歡快的歌。”
慕婉漣順着瑪德娜的手看了過去,瑪德娜所指着的那婢女,正是從前同瑪德娜一起偷偷進京,身着綠衫而且會功夫的丫鬟。
那婢女行了個羅剎禮,隨即很快就派人上來,火不思,忽雷琴,巴烏紛紛被取來,很快就有幾個羅剎人走上前去爲他們的兩位公主伴奏。
瑪尼婭一見瑪德娜如此迅速,頓時覺得奇怪,自己這個妹妹一向脾氣差,還總是你說向東她偏向西,剛剛瑪尼婭這麼說,就是爲了讓瑪德娜出來拒絕,也好將她自己摘出去,可是瑪尼婭沒想到瑪德娜竟然如此配合,像是計劃好了似的。
只是話已經說出口了,瑪尼婭又不能反悔,而且瑪尼婭想,就是瑪德娜想做什麼,這麼多人在這裡,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她也不敢造次的。
瑪尼婭想着,便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拉了瑪德娜的走,兩人並排走到了剛纔曹可昕舞劍的空地上。
慕婉漣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的去看瑪尼婭,慕婉漣第一次聽瑪尼婭的名字的時候,是她當初被慕展博所擒,慕展博被她設計受傷。
慕婉漣以爲,自己看見瑪尼婭,應該是會非常討厭她的,不過慕婉漣在看瑪尼婭的反應,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相比瑪德娜的跋扈,瑪尼婭這個年長的姐姐,雖然不大愛說笑,但是看起來規規矩矩的模樣,倒是比瑪德娜討人喜歡一些。
羅剎的舞蹈熱情奔放,不管是瑪德娜還是瑪尼婭,這對姐妹花都是身姿挺拔,明亮耀人的,羅剎的熱舞跳起來,更是一眸一顰都美的很,在場衆人的眼睛,全都黏在了這兩人的身上。
慕婉漣想,若她們兩人不是羅剎的公主,衆人都在心裡掂量着兩人站在大夏這片土地上的意義,只怕早就有人被美色迷昏了頭前去請旨賜婚了。
慕婉漣不由得將目光投到了蘇子冉的身上,這樣的場面,蘇子冉卻是一身淺青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着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着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烏黑的頭髮仔細的束在嵌玉銀冠中,銀冠上的白玉晶瑩潤澤更加顯得他的頭髮的黑亮順滑,如同綢緞。
蘇子冉靜靜的坐在那裡,目光並不放在兩位熱舞的公主身上,而是望着遠處出神,像是個安靜的謫仙一般。
慕婉漣早就知道蘇子冉樣貌是無人能比的,只是今日不知爲何,蘇子冉的鬢若刀裁,眉如墨畫,刀刻般完美的側臉,讓慕婉漣不禁看愣了神。
蘇子冉似乎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立即就側過了身,對上慕婉漣的眸子,目光這才溫和了下來,厚薄適中的紅脣漾起了一道另人目眩的笑。
慕婉漣頓時覺得自己紅了臉,似乎離着這麼遠都聽到了他的笑聲。
蘇子墨坐在蘇子冉的身邊,自然注意到了蘇子冉的笑意,蘇子墨順着蘇子冉的目光看了過去,就看到慕婉漣微低着頭,露出一片光潔優美的脖頸。
蘇子墨抓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昂頭,將辛辣的酒漿連喝了三杯下去,可是那股辣意卻是怎麼也壓不住心頭的酸澀。
蘇子墨這是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那個人那樣的美好,那個人看着他是會帶着淡淡的笑意,那個人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從容不迫的模樣,深深的紮在了他的心裡。
蘇子墨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希望,蘇子冉不是他的哥哥,那樣他就可以光明長大的去喜歡一個人,甚至他相信,即便他只是一個庶子,憑藉這些年來皇帝對他的*信,他也是有機會求娶慕婉漣的,只是他不能,因爲蘇子冉是他的大哥。
慕婉漣再次擡頭看向蘇子冉的時候,卻無意中看到了滿眼落寞的蘇子墨,慕婉漣的心裡頓時一揪,急急收回了視線。
慕婉漣如今很是後悔,後悔當初在街上遇到了蘇子墨,如果他們從沒有遇見過,如今的蘇子墨仍然還是一個明朗的少年。
慕婉漣微微嘆了一口氣,上官琦雲讓她做的,她只怕是做不到了,面對這樣的蘇子冉,這樣的蘇子墨,她真的無法做到去利用蘇子墨,去傷害蘇子冉。如果她真的那樣做了,到最後的結果是三個人都會受傷。
是,慕婉漣承認,她喜歡蘇子冉,但她對蘇子冉的喜歡,絕對比不上蘇子冉對她的,如果這輩子她真的有機會能嫁給她,就是她不能全心全意的去愛他,也絕不該去傷害他。
慕婉漣和蘇子冉,蘇子墨三人,都陷入在了自己的情緒中,有人掙扎,有人歡喜,還有人痛苦。
可就在這時,正當三人遊神的瞬間,突然一聲尖叫劃破了天際。
“啊!”
瑪德娜不知爲何,突然摔倒在地,還將瑪尼婭一起給帶倒了。
兩人的後面是沒有欄杆的湖邊,瑪德娜這一摔,兩人好巧不巧的滾到了觀荷臺的邊上,只見瑪德娜突然摔了下去,瑪尼婭想也不想,迅速拉住了瑪德娜。
觀荷臺離着湖面還有一丈高,四處又沒有手能扣得住的地方,瑪德娜掉下去的拉力,迅速將瑪尼婭給拉了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兩人都要掉下去的時候,蕭易寒第一個反應了過來,迅速飛身而起撲了過來,一把抓住了瑪尼婭的手臂。
只是瑪德娜全身的力量都掛在瑪尼婭的身上,瑪德娜在慌亂中一把扯斷了瑪尼婭的袖子,瑪尼婭的香肩和前胸頓時露了出來,被蕭易寒看了個滿眼。
而瑪德娜瞬間失去了能抓的地方,撲通一聲掉下了湖水裡。
接二連三的狀況讓蕭易寒一驚,不過就在蕭易寒聽到衆人跑過來的聲音時,頓時大聲喝道:“都不許過來!”
跑過來的侍衛一驚,腳步卻頓住了。
蕭易寒一手緊緊的拉着瑪尼婭的手,一手將自己身上的披風扯了下來,大手一揚就將瑪尼婭給包在了披風中,稍微一用力,就把瑪尼婭給拉了上來。
瑪尼婭上來的瞬間,因爲腳腕劇痛,沒能站穩就栽倒在了蕭易寒的懷裡。
瑪尼婭大驚失色,本能的想要推來蕭易寒,可是蕭易寒卻將她抓的緊緊的。
蕭易寒看向瑪尼婭的目光瞬間閃過了什麼,只是那情緒太快,等到瑪尼婭再看的時候,蕭易寒的眸子中已經一片清明。
蕭易寒鬆開了瑪尼婭的腰,讓她抓着自己的手腕,這纔回過身來對嚇住了的宮女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過來扶瑪尼婭公主。”
蕭易寒說完,眸光掃過在湖水中掙扎的瑪德娜,不急不緩的道:“瑪德娜公主掉進湖裡了,會水的宮女還不快去救人。”
蕭易寒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的語氣中藏着一絲冷意,旁人不清楚,可是慕婉漣卻發覺了。
蕭易寒到底同她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慕婉漣對他的情緒瞭如指掌。
也是這個時候,慕婉漣和蕭易寒兩人,都瞬間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瑪德娜算計了蕭易寒。
當初慕婉漣還奇怪,瑪德娜爲何會突然同慕婉妍的關係這麼好了,原來她們兩個竟是合起來算計了蕭易寒。
只是有一點,慕婉漣不明白,既然蕭易寒下定決心要娶羅剎公主,那瑪德娜和瑪尼婭兩人有什麼區別?
慕婉漣知道,蕭易寒之所以見瑪德娜日日追着慕展博,還總是陪在她跟前,那是因爲瑪尼婭在藏在驛館中不出門,而瑪德娜每日滿處亂跑,蕭易寒覺得瑪德娜這裡有機會,這纔跟在她身邊。
如今瑪尼婭幾乎半1裸的暴露在了蕭易寒的面前,就是瑪尼婭不想和親,只怕都不行了。
蕭易寒雖然不介意這兩個羅剎公主,誰會當他的正妃,卻介意瑪德娜竟然敢算計他。
蕭易寒的目光,冷冷的看向落湯雞一般被人從湖裡救出來的瑪德娜,眼睛微微一眯。
瑪德娜一身水漬,羅剎女王早就快步到了瑪德娜的跟前,將自己身上的大氅圍在了瑪德娜的身上。
剛纔蕭易寒救瑪尼婭上來的時候,瑪尼婭緊緊的拉着蕭易寒的披風不鬆手,羅剎女王就已經猜出瑪尼婭定然是在蕭易寒的面前暴露了身體。
瑪尼婭和親的命運已經在那一瞬間就確定了,而瑪德娜則就是羅剎女王心中下一任女王的人選了,羅剎女王自然要更關心瑪德娜的狀況。
除了這樣的事,雖然是意外,但還是影響了衆人的情緒,蕭飛揚出於禮貌的關心,也走到了瑪德娜的跟前,對羅剎女王問道:“瑪德娜公主如何了?”
羅剎女王搖了搖頭,淺笑道:“多謝皇上關心,瑪德娜只是好久沒跳舞了,一不小心摔倒了,這才掉下了湖裡,皇上不必擔心,倒是舞蹈沒有跳完,要讓皇上遺憾了。”
蕭飛揚揚了揚手,道:“無妨,無妨,倒是公主的身子重要。”
蕭飛揚說到這裡頓了頓,對懷海壽道:“去將何御醫請來,替兩位公主瞧一瞧。”
懷海壽趕忙應下了,吩咐小太監去請何御醫。
衆人紛紛上前表達關心,就見何仲白匆匆走上前來。
何仲白此次回京之後,就得了皇上的賞識,在太醫院中謀得一個官職,這次來清泉宮他也伴駕而來,今日更是就在這晚宴之上,只是他是赴宴來的,並沒有帶着藥箱。
不過事出緊急,何仲白還是先給瑪德娜把了脈,道:“瑪德娜公主並沒有大礙,微臣等下開服方子,服用兩日便可。”
羅剎女王一聽瑪德娜並沒有大礙,這才鬆了一口氣,看向了在一旁孤零零站着的瑪尼婭。
羅剎女王暗暗嘆了一口氣,這個大女兒,機智聰慧,絕對是能做出一番大事的,瑪尼婭一直是她心裡接任她女王之位的人選,若不是西北被俘之事,瑪尼婭失了軍心,羅剎女王根本不會帶瑪尼婭來京,猶豫着自己這兩女到底誰來和親。
如今事情已經這樣了,就是羅剎女王后悔也無可奈何了,如今羅剎兵敗,只有皇帝蕭飛揚不願要瑪尼婭做兒媳婦的說法,沒有羅剎女王不願送女兒在京變相做人質的說法。
羅剎女王將瑪德娜交給了她的婢女,自己走到瑪尼婭的跟前,問道:“瑪尼婭,你有沒有事?”
瑪尼婭似乎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一雙明亮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妹妹。
瑪尼婭從沒想到,這個從小愛玩,從不願在宮中多做停留學習爲君之道的妹妹,竟然爲了女王的位置如此算計她。
羅剎女王見瑪尼婭失了神一般的模樣,連叫了她幾聲,“瑪尼婭,瑪尼婭,母王在同你說話。”
瑪尼婭這纔回過神來,道:“瑪尼婭無事,只是扭到了腳。”
蕭飛揚聽了,道:“何太醫,你再去給瑪尼婭公主把把脈。”
“是,微臣遵旨。”
何仲白應下,纔要走過去,瑪尼婭突然失態的大聲拒絕道:“不,我沒事,不用給我把脈。”
何仲白聽了,腳步就是一頓,爲難的看向蕭飛揚。
蕭飛揚微微一蹙眉,瑪尼婭見了,趕忙道:“皇上,瑪尼婭只是扭了一下,不勞皇上的太醫了,回去擦擦藥油就好。”
瑪尼婭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慕婉漣看着她適才失態的模樣,似乎很怕何仲白給她診脈似的。
慕婉漣頓時蹙了蹙眉,心裡暗道,難不成瑪尼婭有什麼不能醫治的重病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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