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武長風和柳條吃完早餐，就在酒店門口看見一箇中年人在左顧右盼。
“武哥，柳女士？”
武長風點點頭。
“你好，叫我大劉就行。呂老闆今天有事，好像要和某個人約架，不太清楚怎麼回事。我來帶你們去塑料廠。”
武長風哦了一聲，也不管那麼多。
問道：“你是職業攬客？”
“談不上，就是對行業多多少少有點了解吧。”
“那你帶我們去塑料廠走一走，生意做成，佣金自然有人給你。”
大劉笑道：“自然懂得，老闆這邊請，咱們坐車去。”
一路行駛出市區，七拐八拐來到一片私人加工坊地帶。
還別說，如果不熟悉路，根本找不到這地方。
幾乎是藏在大山溝裡面。
在這個年代，溫州地區可是三天二頭上報紙。
不是今天誰違反政策了，就是誰投機倒把了。
每一次風吹草動，溫州必然處於風口浪尖。
甚至還流傳一句話，溫州膽子大，賺錢塞不下。
幾個商品零散地全部都隱藏在山溝溝裡面。
這種現象一直到新世紀初才被淘汰。
也有人回顧歷史發現，這些商品集散地爲什麼不遷出山溝溝呢。
在武長風看來，這也是無奈之舉，在膽子大，也怕挨收拾啊！
山溝溝裡面道路不暢，有啥不對勁，跑路都來得及。
大劉指着一個廠區說道：“這家是當地最大的塑料製品廠，可以定做外殼。”
廠長姓周，擁有商人的精明和熱情。
待人接物從不高傲，他捂着武長風雙手：“您的大駕，令我這小廠子蓬蓽生輝。”
武長風擺擺手：“還是看看廠子吧，我手裡有上億的訂單，考察一下再說。”
周廠子一愣，這麼牛逼？
大劉一愣，臥槽！這單子成了，我得提成多少啊！
柳條一愣，這套路怎麼這麼熟悉呢？
一行人在廠子轉一圈。
說實在的，味道不是很好聞。
畢竟是塑料製品，都是粗放式生產，氣味刺鼻。
不過，不得不說，這廠子實力還是拔尖的。
各種設備都能滿足武長風對塑料製品的需求。
一行人進入辦公室，武長風非常滿意的說道：“看來我不需要去其他廠子轉了，就在這裡生產不錯。”
周廠子哈哈大笑：“武老闆，真不是我吹，擁有這些設備廠子，周圍除了我這一家活着，其他都死啦。”
“您放心，產品交給我，品質和質量都是嚴格把關，出現一個次品，你扣我貨款，我絕無一句怨言！”
武長風拿出自己的產品圖紙：“就按照我的要求試生產吧，我先給打款20萬，包扣開模注朔的費用。”
“產品出來了，送到我手上，合格了，直接200萬到賬，後續追加一個億。”
周廠長搓搓手：“妥，都聽您的。您滿意，就是我的追求。”
武長風不得不承認，在做生意方面，周廠長還是很上道的。
漂亮的話極其會說。
但人家確實有這個實力。
大劉也笑了，這也太輕鬆了！衝着周廠長眨眨眼。
周廠長一副我懂的表情：少不了你的茶水費。
雙方還在洽談細節的時候。
柳條在辦公室轉了一圈，然後黑着臉對着武長風說道：“我認爲不合適！”
所有人都愣了。
什麼情況？
大劉問道：“柳女士，這個廠子完全符合需求，價格方面也有誠意，怎麼不合適了？”
周廠長也帶着疑問表情。
武長風問道：“怎麼了？”
柳條轉而指着一張全家福照片，問周廠長：“周思源是你什麼人？”
“我兒子啊，你們認識？”
武長風瞬間起身，收回資料：“打擾了，有機會再合作。”
“哎哎？”周廠長一臉懵逼：“剛纔還好好的出什麼問題了？”
柳條惡狠狠的說道：“你兒子要幹我！你說怎麼了！”
周廠長瞪大眼睛：“誤會吧？絕對是誤會，不可能的。他最近在倒騰什麼天線，咱們也不是一個行業的啊！”
武長風帶有斥責的說道：“誤會？昨日侮辱的話語歷歷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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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家人都管不好的人，我不相信會管理好廠子，也無法相信質量保證。”
“回去問問你寶貝兒子幹了什麼吧。”
柳條衝着周廠長豎起中指，跟着武長風離去。
大劉和周廠長面面相覷。
大劉嘆口氣：“給你機會你也把握不住啊！”
“大劉，你得幫幫說說好話。提成我給你翻倍！”周廠長焦急的說着。
大劉搖搖頭：“還是管理好自己兒子吧，這種事一看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解決的。你兒子什麼德行我就不多說了。”
周廠長一拍桌子：“草！這叫什麼事啊！該死的，回家扒他皮！這麼大單子跑了，心疼，真特麼心疼！”
大劉急忙跟上武長風，一邊表示歉意，一邊引導去別的廠子。
三人又逛了幾家廠子。
不是管理太差，就是廠長目中無人。
要麼就是設備太老，根本不符合自己的要求。
要知道，電動牙刷是要出口的，外國對質量和美觀要求的簡直令人髮指。
逛了一整天，一家滿意的都沒有。
大劉腿都要走折了。
武長風懊惱的問道：“你也算是個攬客，一家讓我滿意的都找不到嗎？幹什麼吃的！”
大劉也沒想到武長風會發火，憋了一口氣，又無奈的說道：“你看，周廠長那裡你們不幹，其他的廠子你要求又太高。”
“說真的，啥產品要求這麼嚴？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武長風衝着大吼：“我請你來不是讓你叨叨沒完的！而是要給我找到合格廠子！我做什麼東西，你管得着嗎！”
幾人沉默一會，知道爭吵解決不了問題。
武長風揉揉太陽穴：“我問你，按照周廠長家的設備，這地區還有沒有？”
“有倒是有，但黃攤子了啊。”
“設備還在？”武長風問道。
大劉想了想點點頭：“設備確實還在，但工人早就解散了。”
武長風咬咬牙：“走！媽的，給錢賺，還怕他不生產嗎！”
“好吧，好吧。”大劉聳聳肩：“只能看運氣了。”
“我運氣向來不錯。”
三人開車來到一家破敗的廠子門口。
牌子離了歪斜。
內部還被開闢一塊田地，種着西紅柿秧苗。
一個年輕人拎着水管澆水，呵護着秧苗。
“奮進塑料廠！”
大劉推開大門，扯着嗓子大喊：“熊學鵬，把活放一放，迎接大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