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成屠夫了?”
輕笑聲從頭頂傳來,她的耳朵緊緊貼着他的胸膛,悶悶的聲音傳來,青陌嘆息一聲。
心早已淪陷,原來能救贖她的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是墨非離。
她逃不掉,他也逃不掉。
接下來的幾日顧幕然來看過青陌幾日,替她把過脈之後就又再次去專研七日鬼蟲的解毒方法。青陌剛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可後來看顧幕然認真的模樣,她也不忍心打擊他,所以,也就坦然呆在了藥王谷。
自從那夜墨非離跟她說清楚之後,她對逃離墨非離的想法輕了很多。唯一讓她感覺奇怪的是白漓淵,他整個人似乎越發慵懶了,整日懶洋洋的,偶爾來她這裡坐不到一炷香就悠回了自己的苑子。
這樣重複幾次,連顧幕然都覺察到他的奇怪。
一日,顧幕然替她把過脈之後,小心翼翼地瞅了白漓淵一眼,低聲問道:“青姑娘,白兄這些時日怎麼了?看起來總是無精打采的。是不是不舒服?可我看他這氣色還好,我說替他把下脈,他就生氣了。”
嘀嘀咕咕的聲音,染上不解與擔憂,讓青陌重視起來,她看向白漓淵,他半垂着眼,斜倚着身後的椅子,胸前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細白的胸膛,俊美的臉上因爲鳳眸微勾,頗爲讓人心猿意馬。
青陌站起身,挪到他身旁的桌子,敲了敲引起他的注意。
後者掀了掀眼皮,看到是青陌,懶洋洋地道:“怎麼了?顧兄可找到方法了?”
“啊,還沒有!”
一旁的顧幕然聽到問他,連忙回道。正襟危坐地看着地面,不知道眼睛該不該亂看,古人云:非禮勿視。
白兄雖然身爲男子,可卻比女子還要美豔三分,即使他心裡坦蕩蕩,可還是不敢亂看。求助地看向青陌,要是白兄再這樣,他都不敢再上這裡來了。
白漓淵覺察到兩人間的互動,可還是懶得動,整個人就像是被抽了靈魂,只留下那麼一副軀殼,怎麼樣都不想動,只想那麼呆在那裡,靜靜等待,也不知他到底想等待什麼。他的視線從顧幕然窘迫的臉上滑過,輕笑一聲,慢慢攏了攏衣襟,低聲道:“白兄,你這可是思春了?”
“怎麼會?!”
顧幕然幾乎跳起來,臉漲得更紅。
“要不然怎麼會不敢看我?我們可都是同爲男子,難道你對我還有旖念?”
似笑非笑的話讓顧幕然“咣噹”
一下站起身,拼命地搖頭:“沒!沒!白兄誤會了,我真的沒……沒這想法。”
“你別理他,他這不知哪根筋抽了!”
看顧幕然被白漓淵欺負地慘了,青陌不知從哪裡拿出一面銅鏡,遞到白漓淵面前,讓他自己瞅瞅他的樣子:“不是他對你有旖念,而是你這模樣你自己瞅瞅,簡直就是一妖孽!”
頭上的墨發未束起,懶懶散散地披散在身後,眉眼如黛,一顰一笑間勾魂攝魄,這比女子更勾人,更美豔,狐妖本就惑人,而且,還是他這個亦男亦女的第一狐族公子,任誰也擋不住他這一瞥。
“可我能勾了你的魂嗎?”
不知什麼時候,白漓淵坐直了身體,微微擡眼,狹長的鳳眸裡隱隱透着青陌
不知名的情緒。
她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問?
看着他怔忪茫然的視線,青陌臉上露出一抹凝重:“怎麼了?”
聲音裡透出的關心讓白漓淵眸光一暗,隨即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有些累了。”
說完,站起身,修長的身形挺拔卓立,今日他穿的長袍本就寬大,這樣看去,更顯得整個人清瘦。望着他的背影,青陌皺眉,幾日的時間他怎麼比她這個病人清減的還要厲害。而且,他方纔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一堆的疑惑凝聚在青陌的心尖,讓她久久回不過神。直到顧幕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前喚了一聲,她纔回過神,擡頭對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
顧幕然看她疲倦的模樣,眸底掠過一道心疼,“青姑娘,你是不是累了?如果撐不住,還是多休息。”
“我會注意的。”
青陌點頭,想了想,她還是問出口:“顧公子,你說什麼原因會讓一個人性情大變?或者,幾日內形神消瘦?”
“性情大變?形神消瘦?”
顧幕然重複一遍,表情惶惶然,隨即想到什麼,試探地問:“青姑娘是擔心白兄嗎?從他的氣色來看,他並無大礙,恐怕,這是心病。”
畢竟,前幾日白兄還是活蹦亂跳的,突然就蔫了下來,除去患病的可能,那隻能是心理原因。
至於爲什麼……
顧幕然搖頭,他也不知道。
等顧幕然離開之後,青陌又在位置上呆了好一會兒都沒想明白白漓淵會有什麼心理問題。據她所知,他唯一的心裡問題的可能來源就只能是薛青伊了,只是,他不是說已經看開了嗎?怎麼還會因爲這件事而形神消瘦?再說,他要是傷心,也不至於在這會兒痛心?或者,這幾日是薛青伊的忌日什麼的,勾起了他的傷心處,所以纔會這麼怏怏不樂?青陌這樣想着,最後還是決定問白漓淵。
自己這樣就算想破頭也想不清楚,乾脆直接問本人是最方面、最快捷的方式了。
暗暗捏了捏拳頭,青陌站起身剛想去找白漓淵,卻在看到門口站着的女子時,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女子她認識,是顧念儀。
只是,眼前的顧念儀又是不同的,一襲血色百褶裙裳襯得她一張小臉格外好看,楊柳細腰,在腰間束了金色腰帶,還特別梳了一個髮髻,在末端插上一枚玉簪,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火鳳凰,高貴而又冷豔。只是她的目光,稍顯毒辣了些。她會出現在這裡是青陌已經想過的,只是沒想到她會出現的這麼快。苦笑一聲,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顧姑娘,找我可是有事?”
顧念儀上下掃視她一眼,冷哼一聲:“你會不知道我爲什麼找你?這樣豈不是明知故問。”
話裡的嘲諷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青陌抿脣,“既然已經如此,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她這幅模樣讓顧念儀更是恨得咬牙切齒,“葉青陌,你就非得跟我搶離嗎?”
青陌沉默,搶?她苦笑,她從未想過。可偏偏她卻在無形中做了這樣的事,只是,她瞭解墨非離,即使沒有她,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也不會爲了報恩而讓自己做不願意
做的事情。這也算是她唯一對他的性格瞭解的最透徹的一項了。“我從沒想過跟你搶的。”
“可你就是這麼做了!”
顧念儀眉眼掠過一道狠辣,掌心凝聚成拳:“明明是我先遇到離的,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僅僅是見過你一面離就被你迷住了,甚至連二哥也是。今日我就要扒了你的皮來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狐狸精轉世?”
這句話一落,顧念儀手下力道一使,青陌只感覺眼前一花,顧念儀使得長鞭帶着凌厲的風聲朝着她的臉襲來。
她面色一變,倒沒想到她竟然來真的?
向後險險一躲,她目光沉了下來:“顧念儀,你瘋了麼?”
“我是瘋了!我是被你們逼瘋的!他憑什麼拒絕,憑什麼不肯娶我?我對他那麼好,爲什麼他寧願娶你這個將死之人也不願娶我?”
又一道鞭風襲來,青陌頭上隱隱浮現一層虛汗,這個身體還是太弱,加上沒有任何的內力,反而成了她的累贅,倒還不如狐狸身時靈敏。躲了幾個回合,青陌在鞭子再次向她襲過來時,一把扯住了鞭子,在掌心纏了幾道,顧念儀再拉了幾次,卻沒有拉動。
臉色更加陰沉,她死死地瞪着她:“告訴我,你要怎麼才肯放棄離?你都已經有那個白公子了,難道還不夠嗎?”
白漓淵?
青陌苦笑,她跟白漓淵根本沒什麼的。
雖然他曾經說過一些奇怪的話,可她相信,他也只是開玩笑罷了。
“我跟他只是朋友,還有,他不娶你除了我的原因,更大的是他對你只是兄妹之情,並無男女之意。”
青陌頭疼地看着她,墨非離不知跟她說了什麼,讓她氣得既然真的在這裡就動起手來,看來,是真的氣得不清了。
顧念儀冷笑:“如果不是你,離就算顧念爹爹的恩情也會娶我的。如果不是你來攪局,怎麼會這樣?”
青陌搖頭:“就算沒有我,他也不會娶你。”
“你憑什麼這麼說?”
“憑我瞭解他,他生性冷淡,可骨子裡說一不二,如果他對你沒有男女之意絕不會娶你,那樣對你不公平,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痛苦。”
而她當時怎麼就想把他讓出去了呢?她差點就忘了他那麼固執一個人,怎麼會因爲報恩娶別人呢?
“瞭解他?”
顧念儀諷笑:“你才認識他多久,你竟敢說了解他?”
青陌嘆息:“至少……比你要久。”
“你,什麼意思?”
聽了她的話完全僵在原地,狐疑地看着她,像是沒聽清楚她的話一樣:“你再說一次,你剛纔說了什麼?”
向前走了一步,青陌纏着鞭子的手向下垂着,冷靜地看着對面幾近崩潰的女子,心下突然有些不忍,可如果此時不說清,她只會越陷越深,最終受苦的還是她,所以長痛不如短痛:“他還沒有失憶前我就認識他了,而他會變成這樣……也是爲了替我找到解毒的方法才被人設計傷成這樣的。所以,他的性子我比你瞭解的清楚,他不願意做的,真的沒有人能強迫她。”
“哈!”
顧念儀向後退了一步,“你說他是爲了你才變成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