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安市,某辦公室內。
來的時候還是夏天,炎熱的不行,這會兒卻已經初秋了,一早一晚的天氣涼了起來,只穿襯衣還有些涼了。
一個身穿白色襯衣外加灰色馬夾的年輕男人,坐在辦公椅上雙手環胸,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份報表,面容上幾乎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眼角里卻藏着慍怒,顯示着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這個人正是福祿康的市場經理陳翔。
安排福祿康進入東安市場以來,馬上就到一個月了,到目前爲止,價格戰還在繼續,而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似乎他們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產品有沒有市場!
一個月,進入東安市場的福祿康,幾乎是零利潤,租的辦公室、倉庫,僱工,車輛往來的運輸費、公關費用......各項加起來,食用油的那點利潤,剛好與之持平。他在總經理那裡可是打了包票的,兩個月肯定將金花食用油拿下來,若是再拿不下來,下次他過去開會,該怎麼交代?
唐春景那個女人真能繃得住!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了,進來一個平頭的青年,皺着眉頭,他直直的走了進來,站在陳翔的辦公桌上面前,說道:“金花食用油正在各供銷社協調退貨,他們要把油全部運走!”
陳翔眉毛一挑,吃驚地說道:“當真?”
“我親自看到的。”
“原因!”陳翔簡潔的問道。
“他們說油的時間太長了,怕過了保質期,主動退回。”
陳翔深深的擰起眉頭,“不可能啊,據我所知他們的財力根本沒這麼雄厚啊。”
把產品全部召回,這需要多少資金纔夠?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們根本就沒有停工,還是在生產,有生產就得有銷售,可沒有人知道油銷售到哪裡去了?如今金花公司的人竟然還要把油拉走,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陳經理,我們怎麼辦?”
陳翔沉思了一下,說道,“這是不是他們用的障眼法,會不會故意做出樣子來給我們看的?”
平頭青年搖頭,“不太像,我跟了三四家的門市了,都存在退貨的情況。”
陳翔坐在屋裡待不住了,抓起衣服站了起來,“走,過去看看。”
一個月的價格戰,那個女人不慌不忙不說,到現在還在因爲怕產品保質期過了要退貨,難道她真的不怕自己的公司倒閉?
唐春景不是繃不住,是必須得繃住。若是對手沒反應,沒有誰能將價格戰堅持到底,所以她這邊奮力的開拓山北的市場,擴大銷售,就是不想與福祿康進行正面戰爭,讓這場競爭消融,也算是給福祿康一個警鐘,讓他們知道自己不好惹!
數日之前的山北市。
唐春景之前去找秦國徵的目的是想讓他給自己引薦姜元坤,可她對秦國徵算是白用了功夫了,他們倆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交集。
這話是秦國徵在飯桌上說的。
爲了要靠近姜元坤,唐春景與徐盛瑞在山北市最好的酒店請秦國徵吃飯,一頓飯下了六七百塊錢的血本,到最後就換來一句不熟,徐盛瑞當時就變了臉色。
唐春景有想過會是這個結果。
煤礦是個聚集財富的地方,誰都想通過礦分一杯羹,姜元坤掌握着整個煤礦集團,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嗎?
“看你們年輕,實話就給你們說了吧,”秦國徵茅臺喝多了,說話醉醺醺的,也露出了真面目,“呵呵,我們政府和煤礦上關係沒那麼好,你們朝着我使勁......”他朝着唐春景揮揮手,“沒用!不過看在你們和振興也熟悉的份上,實話就告訴你們吧,姜元坤不好財,不好色,他是有名的刀槍不入,要不他能管得了礦?哈哈......”說罷趴在了飯桌上。
唐春景臉色沉的都能壓出水來,徐盛瑞差點起來朝着秦國徵揮拳頭。
唐春景一把摁住了徐盛瑞,“他喝多了。”
“M的,一千多塊錢直接餵了狗!”徐盛瑞憤怒的罵道,“王振興TM的都認識些什麼玩意,根本就不靠譜,流氓!”
唐春景雙手環胸,錢花了,事還沒辦成,最後卻被人耍了一道,任誰誰不生氣?真是恨死了福祿康,若是沒有他們,他們用得着這麼着急去拿福祿康的單子嗎?
“走吧,給他的司機說一聲,把他弄走。”唐春景站了起來,拿着包,說道,“我去結賬,在外面等你。”
他們的包間定在了三樓,最豪華的一層,她沿着樓梯上的紅毯,沉着臉慢慢的下樓,她在想福祿康的事若是辦不成該怎麼辦。走到二樓,忽的從那邊的包間裡拐過來一羣人,爲首的人氣宇軒昂,雖然兩鬢已經斑白,卻帶着十足的威嚴。
唐春景本來在他們前面,見到這樣的人物,她不由得就止住了腳步,微微的往邊上靠了一下,等着他們先過去。但是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人,都不像是太富有的人,而且年紀都比較大了。
“元坤啊,礦區有你在,我們這些老礦工們,就算退休都不怕了。”
“劉工,您放心,有我在,礦區忘不了你們。”回答的是那個威嚴十足的人,可是他回答的語氣卻很溫和。
唐春景聽得心中一跳,那個氣宇軒昂的男人竟是姜元坤!
神差鬼使的,唐春景跟上了這一羣人的腳步,不知不覺的就到了門口。開過來一輛小型的客車,那些年齡稍微大一點的人,一個個的都是上車了,唐春景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她要不要喊住姜元坤,如果他坐車走了錯失了這一次,那下次她還有沒有機會?
但是車上的人都在給姜元坤揮手再見,想來是他不坐這輛車。
小客車很快的開走了,又開過來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轎車,唐春景咬牙,高聲喊道,“姜總,請留步。”
姜元坤訝異,他知道,這是剛纔給他們讓路的女子。
唐春景兩步走了過去,站在姜元坤面前,“姜總,請您給我三分鐘的時間可以嗎,我不是記者,不是採訪您的。”
姜元坤微微蹙眉,“看在你剛纔給我們讓路的面子上,開始吧。”說着還看了看手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