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景整個上午的時間幾乎都在辦公室的二樓開會,除了從清水鎮帶回來的胡三林之外,還有兩名業務員,都是二十八九歲的年齡,是塑料管件廠的下崗員工。一個叫範棟樑,一個叫田皓軒,兩個人都已經結婚有孩子了,急需掙錢養家。
現在招人確實比較難,大部分還都是國營單位,國營單位輕鬆、有優越感、福利好、待遇好,根本就不是私人的工廠可以比較的。但是金花公司給開出來的底薪不錯,相比起沒有工作的彷徨,他們更願意去嘗試。當初那批人他們一共招了六個,只留下這兩位。因爲那幾個還是原來國營單位的做派。
唐春景的用人原則是寧缺毋濫,她是不會容忍這樣的人在這裡工作的。
做業務當然不能沒有計劃,也不能沒有戰略部署,目前的南齊只劃分了四個區,徐盛瑞他們四個人將就着能跑得過來。唐春景給他們開會的目的,就是要告訴他們如何去部署,如何卻抓住客戶,以及在跑市場的過程中遇到問題該如何去處理。
唐春景的理念都是在銳鋒集團學到的,再結合現在的實際情況,融會貫通便變成了自己的東西。
幾個人聽得都很認真,尤其是範棟樑和田皓軒,這位美女老闆講的這些東西在管件廠他們從來沒有聽說,當然了也不會有人講,漸漸地他們便對這位沒有見過幾次面的美女老闆心生敬佩起來。
快到中午的時候,便結束了,唐春景讓老徐下去打電話定個房間,中午一起吃個飯。
幾個業務也跟着一起下去了,只聽見樓下的老徐驚叫的聲音,“老大,你怎麼來了?”
樓上的唐春景不由得勾起嘴角,來的還挺快,不一會便響起了上樓的腳步聲。她側耳聽着,腳步聲非常的熟悉。
顧明遠一邊上樓,一邊驚訝,南齊的這套辦公室被春景弄的真是不錯,整體都很明亮,有活力。一進門便是接待臺,桌子上放着公司的名片還有宣傳資料,背景牆上則貼着公司的全稱。
繞過背景牆便是辦公區,被間隔成三個區域,前兩個都是四個位置一個區,最後一個是單獨的辦公區,有一套桌椅和一排文件櫃,但是桌椅明顯要比普通區域的桌椅要好的多,看來這是老徐的。
樓梯上裝飾了,鋪的和地板一樣顏色的地板,很顯檔次,上了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大大的會議桌,大概能坐十二個人左右。會議桌後面是兩個房間,一個房間裡的門開着,一個窈窕的身姿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唐春景看到顧明遠上來了,笑的眉眼彎彎,“來的挺快的啊。”
“從新寧縣到南齊的客車走我們那邊,所以來的就快。”顧明遠說着話已經踏進了她的辦公室,張開雙臂,緊緊的把她抱住了,昨天下午,他真的害怕了。
“在辦公室呢。”唐春景輕聲說道。
“就抱一下。”顧明遠說這閉上了眼睛,“昨天你走的時候,我心裡難受死了,”他的聲音輕輕地,很明顯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我真怕你一走,我們就再也沒有將來了。”
唐春景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她一直後悔那種狀況下撇下顧明遠逃走了,如今聽到他說的這麼難受,心中越發的愧疚,赧然的說道,“對不起,我不該拋下你就那麼走了。”
“別說對不起,那種情況下,你走了只最好的選擇,只有你離開,我才能和我爸徹底鬧翻。”顧明遠深吸一口氣,鬆開了她,望着她的眼睛裡有濃的化不開的神情,“知道嗎,我當着我爸的面給縣委打電話,他臉都白了,不過我是真想離開了。縱使我不在乎青年幹部的評選,但是嶽曉琪的事情讓我真的覺得很噁心。”
那時他那麼的灑脫的對她說‘用一次評選換來嶽曉琪的不再糾纏挺划算的’,原來他還是在意了啊!
“崔主任對你還是挺看中的,我在公司接他電話的時候,語氣很嚴厲,都快嚇死我了。”
“我都給他講了,雖說是家醜不可外揚,但是我爸的事,對於大家來說早就是個笑話了,與其藏着掖着,倒不如自己撕開。”
顧明遠說的無比輕鬆,可唐春景的眼睛中卻滿是心疼。顧明遠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做事也力求完美,從不肯讓人挑出一點毛病,在外人面前如此的將自己的驕傲撕裂,他該多疼!同時心裡卻又很是感動,若不是爲了自己,他用得着對自己那麼狠心嗎?
“崔主任出面了?”
“是,當天下午他便從東安趕了過去。”
顧明遠拉着唐春景坐下,細細的將將下午的情形說給她聽。
“原本想通過縣委直接離開的,但沒想到縣委會第一時間通知崔主任,我真是小看了他們,我以爲他們不會知道我和崔主任的這茬關係。先是宗同濟過來,緊接着是崔主任,”說到這裡顧明遠笑了一下,“大概我父親也沒想到我這麼受重視,更可笑的是在我們那麼厲害,見到崔主任連句話都不會說。”真的都是人精,他都不知道宗同濟什麼時候注意到了他與崔同禾的關係,真夠賊的!
唐春景能想到那種情形,有些人只會在窩裡橫,到了外面便不行了,很明顯顧堂便是這種人,在家裡狠勁的壓着顧明遠,在外面一點勁也使不出來。估計這也是這麼多年他一直想要做大官,可爲什麼到頭來還是個倉庫保管員的原因。
“難道崔主任一來,你爸爸就妥協了?”
“沒有,崔主任說了,我爸要是不妥協,就讓他提前退休。”顧明遠的臉上泛起諷刺,“提前退休,要麼是有病,要麼就是犯了大錯,我爸很要臉。”
唐春景心道,崔主任這一招可真夠狠的,竟然以這種方法制住了顧堂,反正只要他不再逼迫顧明遠就好,管他對自己是什麼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