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嫺裹緊身上的小被子,留了個後腦勺給陸又白,表示並不想和他繼續說話。
這狗皇帝一天天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陸又白也不惱,安安靜靜的看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程慕嫺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方纔壯了膽子,把人小心的往自己懷裡帶。
一夜好眠,陸又白次日神清氣爽的去上了早朝。
不可避免的就是那羣御史又跳出來說他的卿卿如何如何。
陸又白:老子一天的好心情全給破壞了。
早朝是避免不了一頓爭論的,何況還有袁家的幾個人在裡頭煽風點火。
陸又白眼裡瞧着,心裡記賬。
還想跟他暗戳戳的對着幹?當他傻的?
明褒暗貶這種話說說沒有什麼用,能做到纔有用。
陸又白不動聲色的關了幾個跳的最歡的回家面壁思過,總算是叫這羣大臣安靜下來。
如今新上任的吏部尚書是陸又白根據他上輩子的記憶選擇的人,做事那叫一個公正嚴明。
更重要的是,只會一心向着他。
簡直就是陸又白指誰他就打誰的那種。
陸又白表示對於科舉的結果很是滿意。
這朝中一心向着自己的人多,辦事就是爽快。
還省的拖拖拉拉的。
一場早朝結束已經是一個半時辰以後,說起來,自打原來的吏部尚書沒了之後,陸又白就大刀闊斧的清除了其不少的黨羽,換了絕對忠心自己的人上去。
大臣們只當做是人走茶涼,誰又能夠想到和很久很久之前的舊案有關係呢?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陸又白想着就讓它過去吧,畢竟鬧出來只怕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陸又白一般下了早朝,若是無事就會去未央宮找程慕嫺。
今日也不例外。
只是不巧,他來的時候,程慕嫺一隻手拿着書卷,一隻手撐在雕花的小桌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日光輕柔的罩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
眉心一點殷紅,更添幾分柔媚。
陸又白輕手輕腳的上前,纔要抽出程慕嫺手裡的書,她人就緩緩的睜開了眼眸。
頓時,程慕嫺如臨大敵,手裡一個使勁,叫陸又白沒法動她手中的書卷。
她這閒來無事叫人偷偷摸摸帶的話本,纔看了沒多少,這要是被陸又白知道了,指不定要沒收。
說起來這件事還要怪陸雲瑤。
要不是陸雲瑤之前多嘴,把事情算在她的頭上,導致陸又白派人靜悄悄摸走她不少的話本。
程慕嫺想想就來氣。
陸又白微微凝神,目光落在程慕嫺手裡的書卷上,掃了一眼。
指尖便落在了上面的某處:
“卿卿告訴朕,這輕解解什麼東西?”
男人似笑非笑,不過程慕嫺很肯定這混蛋是在看她的笑話。
“自然是陛下想知道的輕解。”程慕嫺纔沒有那個勇氣念出來後面的“裙衫”兩個字。
長長的眼睫遮不住她的慌亂,陸又白也不過分追問,索性鬆了手,坐在程慕嫺身邊。
程慕嫺合上手中的話本,放在膝蓋上,一副自己什麼都沒有看過的表情。
“卿卿可不要教壞朕的小公主。”
程慕嫺:如果這生孩子的軌跡和上輩子一樣,那麼這一個還是兒子。
程慕嫺: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不過這話程慕嫺只能在心裡說說罷了,她並不敢開口。
嘴上胡亂應了一通:總之話本是要繼續看的。
想沒收是不可能讓你沒收的。
日子清閒,她總得找些事情打發辰光。
這輩子最大的好處應該就是日子好過了些吧。
她不必和上輩子那樣一日日熬着。
就是這男人肯定比她先死——不然她怎麼當太后!
想到這個時候,程慕嫺再看看陸又白,心裡倒是生出來幾分不忍心。
畢竟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基業,還沒有享受多久就落到了旁人手上。
雖然是他自己的兒子,可那個時候,在陸又白的眼裡,她和孩子們,可不就是別人?
不過這也難怪歷朝歷代的皇帝都奢求長生之法,否則也就不會有那麼多服用丹藥而死的帝王了。
其實上輩子的陸又白會死的那麼早,還不是他瞎服丹藥。
還偏聽偏信,信了韓芷柔舉薦過來的方士。
最後在垂危的時候被韓芷柔逼宮,活生生的給氣死了。
他最後撐了一口氣交代繼承人,想來也是不甘心吧。
也不希望自己的江山落到韓芷柔這麼一個小人手中。
想到逼宮和丹藥的事情,程慕嫺偷偷的撇了一眼陸又白。
這個時候他尚且年輕,正是大展宏圖之際。
臉上都是意氣風發,走起路來兩袖生風。
何曾會和上輩子那樣,瘦的兩隻眼睛深深的往裡面凹陷,整個人就像是冬天裡的枯木,似乎只要輕輕一掰,就會應聲而斷。
說起來,若不是經歷過,程慕嫺很難把現在的陸又白和以後的陸又白聯繫起來。
畢竟實在是大相徑庭。
不過她的思緒很快就被陸又白的聲音拉回來了:
“如今璽兒已經一歲,朕想着是時候給他選幾個貼身照顧的人了。”
陸又白所說的貼身照顧完全不是程慕嫺理解的那樣,換句話來說就是選皇子伴讀。
如今滿朝都差不多把未來儲君的目光落在陸元璽身上,陸又白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反對。
他是打算等陸又白再大點,就冊封陸元璽爲儲君,舉辦一場風光的太子冊封儀式。
只要頂了太子這個名頭,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比如說,若是日後他的卿卿心疼孩子,那他就可以拿了孩子是太子的事情堵她的嘴。
也省的陸元璽這臭小子沒事來壞他好事。
想起來之前被破壞的幾次,陸又白要不是想着這是他自己的兒子,早就把人拉出去砍了。
陸又白腦子裡正想着這些,約摸半晌的功夫,程慕嫺纔開口:
“璽兒年紀尚小,什麼都不懂,現在選伴讀是否爲時過早?”
程慕嫺心疼孩子,並不想要他過早的揹負這麼多。
“朕是璽兒的父皇,卿卿覺得,朕會害他?”
程慕嫺內心:上輩子的話倒是可能會,但這輩子倒是真沒有。
誰讓這狗皇帝在她上輩子揣崽的時候經常磋磨她?
懷孕之仇不共戴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