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嫺見右曉臉色不對勁，作爲過來人，忽然就懂了。
肯定是無海那個憨憨跟右曉表明心跡來着，估摸着是太着急，所以就把人姑娘嚇到了。
嗯，小事小事。
不過右曉是未央宮的人，程慕嫺還是會忍不住的多嘴一句：
“若是你真的不喜歡，可以直接告訴本宮。”
右曉哪裡知道程慕嫺僅僅因爲幾句話就猜出來了這件事情的始末，當時人就更加不太好了。
“那個、那個娘娘。”右曉低頭，半天都沒有出聲。
“本宮的話就說到這裡，你若是無事可以自己去忙。”
程慕嫺的言下之意就是說如果你現在閒着，可以去找無海聊聊。
右曉當然聽懂了程慕嫺的弦外之音，只是她站在原地很久，久到程慕嫺自己走回去了未央宮，都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無海，喜歡她？
怎麼感覺好突然？
右曉被今日無海的事情鬧得有些心緒不寧，夜裡照顧程慕嫺的時候都有些走神。
後者實在是看不下去，叫她下去歇着，另外叫了宮女進來伺候。
反正她現在叫進來貼身伺候的宮女，都是爹爹那邊的人。
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右曉衝程慕嫺行了一禮，便是起身退下。
程慕嫺靠在鬆軟的枕頭上，溫暖如春的寢殿內，她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某個人在邊境如何了。
皇后娘娘一邊想着，一邊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
孩子現在還小，程慕嫺知道聽不懂，但還是選擇和孩子說這話：
“希望你這個爹靠譜點。”
說來說去，她還是擔心陸又白。
一國之君御駕親征，哪裡能有不擔心的。
夜還很漫長，可程慕嫺磨蹭了多久纔算是睡着。
隔日晨起，程慕嫺才用着早膳，端郡公府上傳來了消息，說是裘銀珠前日夜裡生下一名小公子，母子均安。
聞言，程慕嫺便是立刻叫人傳轎子，不管不顧的要去郡公府上探望裘銀珠。
右曉攔都攔不住，只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高平。
哪裡知道皇后娘娘慢條斯理道：“高大人，本宮記得錦書似乎有段時間沒有來未央宮了。”
高平哪裡不知道這是赤裸裸的威脅，當下就服了軟——其實如果不是慕途的人也在，高平再怎麼樣都不肯鬆口的。
反正小錦書在府上，娘娘不至於真的會把人帶過來的吧？
其實高平自己也不確定。
程慕嫺這才繼續用早膳，還順便先派人送禮物到端郡公府纔是。
不過程慕嫺也覺得奇怪，這樣大的事情，怎麼沒有人第一時間來告訴她？
這個疑惑很快就在程慕嫺到了郡公府上的時候，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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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銀珠剛剛甦醒，人看着倒是比之前還要來的脆弱些，正靠在榻上讓貼身的侍女伺候着喝藥。
一看見程慕嫺過來，就要掙扎着起身見禮。
程慕嫺擺擺手示意她坐好，見裘銀珠生過孩子以後競像是大病了一場似的，人蒼白羸弱的不像話。
她生出來些心疼，親自伺候裘銀珠喝過藥，又陪她說了會話，見她精神確實是不太好，便是服侍她入睡，這才安靜的出門。
程慕嫺坐在暖閣裡頭，單獨叫了鬱半煙過來問話。
鬱半煙神色凝重，說起來這件事的時候依舊是心有餘悸：
“那日郡公夫人受了驚嚇，氣血逆行，以至於差點母子都活不過來。”
“好在之前薛院判考慮周到，把一些救命的藥給了微臣，微臣才能把人從閻王殿裡頭拉回來。”
“郡公夫人出事前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不許告訴娘娘，還是等她甦醒了，才肯讓人往宮裡遞消息。”
單單這麼幾句話，程慕嫺就知道這其中的兇險程度不是一般的可怕。
“這樣大的事情，不來人去宮裡通知本宮做什麼？”
“郡公夫人說怕娘娘也受到驚嚇。”
程慕嫺沒有說話，而是安安靜靜的看向鬱半煙，神色倒是冷靜了下來。
真是個傻子。
不過現在說這個也沒有用啦，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說都是無用的。
“銀珠安好就可以，這段時間若是有什麼要的，大可以直接派人來宮中拿。”
程慕嫺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猶嫌不夠：“若是有事，不管多晚，只管叫薛南簫過去。”
“是，娘娘。”
程慕嫺在郡公府沒有待太多時間，畢竟眼下雲都之前剛剛出了事情不久，這保不齊還會有其他的刺客沒有被解決掉，所以她只能趁早回去。
離開之前，程慕嫺將一把足金的大金鎖送給了裘銀珠的孩子，算是見面禮。
等她回到宮中，纔剛剛到午膳的時候。
正好撞見高平手裡拿了一封信走進來。
高平以爲程慕嫺出門了，這才放心的拿了東西回來未央宮看，結果沒有想到就被程慕嫺撞了個正着。
他有些心虛的把信件往身後一放。
程慕嫺看見也沒有問什麼，說不定是錦書高平兩個人玩起來了，各自傳情書來着。
結果高平就這麼傻愣愣的看着程慕嫺走遠，而什麼話都沒有說。
半晌，高平總算是回過神。
唉呀！看他這個腦殼！
簡直有缺缺！
那是陛下的信，爲什麼要當着娘娘的面上藏着掖着的？
這下好了，看娘娘的那個眼神，以爲那是他和錦書的信。
高平其實也在操心這帝后二人之間詭異的氣氛，眼下看着似乎是有個機會，便是擡腿追了上去。
只是才走了幾步，高平又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
他捏着手裡的信，進退兩難。
告訴娘娘吧，感覺不太好；不告訴娘娘吧，感覺還是不太好。
所以說，到底是告訴娘娘讓娘娘知道陛下還在掛念她，還是不告訴娘娘？
高平生怕自己告訴了程慕嫺以後，她會受了刺激出事。
唉，高大人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娘娘和陛下這樣子，他們這些旁觀的都着急。
只是這感情上的事情，哪裡能夠讓旁人評頭論足呢？
罷了罷了，還是收起來了吧。
反正陛下也說了，儘量不要叫娘娘知道。
想來陛下也是在煩惱這些事情吧。
明明是夫妻，卻活的像是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