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又白伸手撥開她額前被打溼的發,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朕不會讓你死。”
“卿卿,相信我。”
陸又白今天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相信我”,程慕嫺眼下哭了一通,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說話還忍不住打了一個嗝兒:
“嗝~好的。”
程慕嫺伸出來一隻半露的手兒,想要整理一下頭髮,陸又白瞥見後伸手捉住放回懷裡。
男人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長髮,替她稍微整理了一會,又摸摸她的小腹:
“卿卿,朕很高興。”
很高興你有了我的孩子,很高興我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程慕嫺把臉貼在陸又白的胸前,感到溼漉漉的一片,才擡起頭來:“陛下可要更衣?”
“卿卿哭了許久,朕抱你去沐浴。”
陸又白摸着程慕嫺的後背都是汗溼的,唯恐她着涼,起身叫人準備衣裳,這才抱着程慕嫺去後頭池子裡沐浴。
陸又白規矩的很,全程不敢亂動,倒是叫程慕嫺有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覺。
鬼知道陸又白用了多大的自制力纔沒有崩,程慕嫺倒是一臉享受的趴在他懷中。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大概說的就是這樣吧。
可惜她身懷有孕,只能衝一衝,不能泡太久。
陸又白替程慕嫺穿好新的琵琶扣寢衣,低頭的扣釦子的時候不小心瞥見一抹雪白,喉嚨動了動。
他有些口乾舌燥。
程慕嫺今日的晚膳也是擱在榻上用的,四周的宮人都散了下去,留下盛泰和錦書在附近等候通傳。
陸又白抱着人,你一口我一口的用過晚膳。
纔要說話,盛泰在簾子外頭行了一禮,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話,壽安宮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潯陽王妃病了。”
“據說是因爲小產,身子沒有養好。”
“加上刀傷有些撕裂的緣故,這會子人躺在榻上說是說不出來一句話。”
盛泰充其量就是個傳話的,程慕嫺聽了這話,就笑道:“潯陽王妃好歹是救過母后,陛下——”
誰知道陸又白彷彿看穿了她心裡想的那些事情,伸手捉住她的一隻手,道:
“朕的母后也是皇后的母后,朕同皇后一同前去。”
陸又白這話句句在理,程慕嫺也找不到什麼話可以反駁,任由男人親自替她穿了衣裳,抱去梳妝檯替她梳頭。
“陛下何時會梳頭了?”
程慕嫺看着鏡子裡整齊的髮髻,餘光注意到男人揀了一根鳳頭步搖給她簪上,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陸又白輕咳一聲:“朕,無師自通。”
他能說這是他跟來嬤嬤學的嗎?完全不能。
程慕嫺注意到他的不自然,掩脣輕笑。
上轎攆之前,陸又白不忘記給程慕嫺整理了一下帶薄毛的披風,方纔扶了她坐定,自己隨後坐在她身邊,一隻手攬住她的腰身。
陸又白還不忘記囑咐小太監們穩當點,這才命起駕。
程慕嫺坐在轎攆上,還時不時看看身邊的陸又白。
男人全部的目光和心思都在她的身上,程慕嫺對上陸又白的目光時,覺得自己有幾分心虛,居然想要別過頭去。
陸又白在她身邊,注意到她耳朵都紅了一層:“卿卿。”
“陛下有事?”程慕嫺覺得耳朵有些癢癢的,說話都帶着顫音。
“卿卿好香。”
得虧這不是那種紗簾轎子,否則陸又白不管多小的聲音都能叫擡轎子和跟隨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這種話要是被旁人聽了,程慕嫺估計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陸又白持轎行兇,鬧得程慕嫺只會仰起秀氣的脖頸壓着嗓子小聲悶哼。
好在壽安宮的路程並不遠,可程慕嫺覺得自己彷彿跋山涉水走了很久很久。
陸又白替程慕嫺將齊胸襦裙穿戴好,又替她把披風裹嚴實了,確定不會看見往脖頸下面蔓延的痕跡,方纔親自扶了人下轎子。
程慕嫺覺得身子都軟了,若不是要保持皇后的儀態,她真想掉頭走人。
陸又白伸手把人往懷裡摟,程慕嫺吸了吸瓊鼻,眼尾處的紅色都還沒有散去。
這個混蛋,這可是在外頭!
雖說沒有跟寢殿裡那麼荒唐,這混蛋居然說什麼替孩子試試……
呸!那麼多美人在後宮,偏生就要折騰她一個。
程慕嫺氣的咬了牙,想要踹他一腳卻又沒有膽子,只得默默忍着。
心裡不停的安慰自己:這不算、不算啥,命要緊,命要緊。
先去壽安宮見了太后,二人才去了潯陽王妃住的院子裡見她。
潯陽王妃的院子內站了兩位太醫,一看見帝后二人攜手走進來,感慨帝后二人感情好的同時,也不忘記行了一禮。
“微臣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
“免。”陸又白也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問了一下韓芷柔的情況如何,丟下一句話:
“既然王妃需要靜養,那麼這段時間就不要外出,好生躺在榻上休息即可。”
“朕會命六尚和太醫院好生照顧王妃。”
“定不負王妃對母后的救命之恩。”
隔了一開屏風和幾道帳幔,躺在榻上的韓芷柔把這話聽了個清楚明白。
要不是陸又白今天帶了程慕嫺過來,韓芷柔真的會不顧自己的身上的傷口,爬出來問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一口一個王妃——這真的是她以前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的又白哥哥?
程慕嫺本以爲陸又白來這裡就是要順便見一下韓芷柔的,誰知道這男人見都不想見,問了一下情況,確定人不會死之後,說了那幾句話就帶着程慕嫺走了。
程慕嫺:就這?
出了壽安宮的時候,程慕嫺看着那轎子,想起來陸又白做的荒唐事情,那是死活都不肯上去。
非說自己坐轎子頭暈,要走走。
陸又白知道她是爲什麼,臉色都有些不自然:“既然如此,那朕就和卿卿慢慢走走。”
說罷,不等程慕嫺反對,就攬住她的腰身,帶着人從壽安宮浩浩蕩蕩的往回走。
程慕嫺現在正是容易累的時候,走了沒有多久,就說自己累了不肯走,要叫人送她回去。
程慕嫺本意是再叫一頂轎子,也好省的跟陸又白這個混蛋共處一室,避免這個混蛋又做些什麼荒唐事情。誰知道這男人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抱起:
“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