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陰謀

鍾嬤嬤原本不太出門,但事態嚴重,她連忙跟着出了去。

路上,馮憐容輕聲問鍾嬤嬤:“嬤嬤覺得撿到那樹根,有沒有可能是意外?”

鍾嬤嬤道:“奴婢覺得不可能,尋常的樹根哪兒都有,可龍形的,奴婢這麼大年紀從沒見過,再說,這等事……”她頓一頓,聲音越發輕了,“那些個史書上興許或有,但多數是杜撰的,都是爲個正當的理由呢。”

既是正當,當然是因爲那些皇帝登上帝位,不是合乎常理的了,如此,爲名正言順,總是會捏造些事情出來,證明自己是順應老天爺的意思當皇帝,如今這樁事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自家主子是絕對不可能如此做的。

馮憐容聽了,眉頭更加緊縮。

她入宮多年,這是頭一回感覺到焦灼,以及說不出的憤怒。

自問她這些年靜守本分,從來沒有想過要讓自己的兒子爭奪太子之位,這個念頭,連一絲都不曾有,誰料到竟也有這一日的到來!究竟這是怎麼回事?

是誰陷害她,還是其中藏着什麼陰謀?

馮憐容腳步不由得加快了。

到得坤寧宮,幾個黃門見到她來,唐季亮忙進去稟告,隨後就請她入得書房。

趙佑棠這會兒正拿着那樹根看呢。

要說這樹根,長得還真奇怪,乍一看確實是龍形的,真龍在天,這樹根的模樣也是龍盤旋在雲中的樣子,不過,饒是惟妙惟肖,他還是看出這樹根是被人精心做過手腳的。

比如多餘的地方全折掉了,上頭隱隱還有些金粉,怕是在光下面亮閃閃的,才易叫人發現。

正看着,馮憐容來了,他擡起頭,就看見她一臉的委屈。

他微微一笑:“過來。”

馮憐容走過去道:“皇上,那樹根的事情……”

趙佑棠拿起樹根遞給她看。

馮憐容驚訝道:“原來皇上都知道了!”

“這等大事,朕如何不知?你看看,可有什麼想法。”

馮憐容拿起樹根左看右看的,恨不得把眼睛貼在上頭,她不信真有那麼像龍的樹根,簡直就跟雕刻出來的一般啊!她不信,這樹根一定是哪兒不對頭的,看着看着,她就叫起來:“這兒有段被折掉了,皇上看。”

趙佑棠唔了一聲:“不止如此,還有些金粉掉在裡頭。”

她們女人家梳妝打扮,有時候貼個花鈿,難免會用到一些,馮憐容聽他提示,果然也發現了,一時她又滿腹疑惑:“也是錯漏百出的,叫人一看便知是故意弄出來,奇怪,這如何得用?”

看她歪着頭,又是氣憤又是不解的樣子,趙佑棠道:“你這會兒又傻了,若是真的,如何能對付人?”

馮憐容一怔。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

便是要這樣,這東西一出,就能叫人浮想聯翩,覺得趙承衍才該是儲君,可是這東西又站不住腳,一查之下,就知是有人故意設下的,不過想讓趙承衍有個機會。

那趙承衍日後當太子,除了她,還會有誰有這等大的期盼?

這是把能殺她的刀啊!

馮憐容臉微微發白,如此毒計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要說這宮裡,恨她的,也只有方嫣,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可是,方嫣當真要做到這種地步?

她看向趙佑棠,咬着嘴脣道:“皇上,皇上到底信不信妾身?”

“不信,還同你說這些?”趙佑棠道,“早就把這玩意兒一下扔你臉上了!”

馮憐容抽了下嘴角,真真是兇殘。

趙佑棠這會兒臉色也很不好看,自打他得知這個消息,就沒有生過懷疑馮憐容的心,她是怎樣一個人,他再瞭解不過了,便是有那麼一丁點兒的野心,也只是要出去玩玩這種程度。

至於什麼爭太子,她壓根兒不會想,可現在竟然有人敢這樣構陷她。

被他查出來,定叫此人碎屍萬段!

“你回去罷。”他擺擺手,“這事兒你別管,只叫延祺宮的人別四處蹦躂就完了,朕自會查個水落石出。”

馮憐容哦一聲:“那小羊?”

“他自然照舊聽課,那麼小懂什麼?”

馮憐容嘟囔:“怕他還撿到什麼東西。”

趙佑棠嗤的聲道:“給黃益三說,再讓承衍亂撿東西,朕砍了他的手!”

馮憐容心想幸好黃益三不在,不然肯定嚇得渾身哆嗦。

她也怕打攪他,這便告辭走了。

鍾嬤嬤一直在外頭等,眼見她出來,忙問:“如何,皇上可信娘娘?”

“嗯,皇上也說是有人害我呢。”

鍾嬤嬤鬆了口氣,在這宮裡,再多危險,也抵不過皇上一句話,只要有皇上的信任,馮憐容就不會有什麼,故而,任何東西都可以失去,唯有不能失去皇上的寵愛。

所幸,自家主子仍是擁有這樣東西的。

鍾嬤嬤又能笑了,安慰道:“既然皇上信娘娘,娘娘就沒什麼好怕的,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馮憐容點點頭,她也覺得是得這樣,不能因爲被人害了,就吃不下睡不着的,那可不是趁了別人的意?

可這別人到底是誰,她仍是摸不着頭腦。

她總覺得方嫣不會那麼奸詐惡毒。

畢竟這些年,她在宮裡一直安安穩穩的,方嫣也就只擺擺架子,最嚴重的一次,不過是讓她跪下,可那次還被趙佑棠看見了,方嫣若真有那樣的心機,如何會等到現在纔來對付她?

再說,方嫣的兒子已經是太子了啊,景國又是這樣的規矩,輕易誰可撼動趙承煜的太子之位?她也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便是這協理六宮,原也是方嫣命她的,要說也是沒理由,她要這麼陷害自己!

馮憐容百思不得其解。

卻說方嫣得知這事兒,病也不裝了,畢竟威脅到她親生兒子的地位,她如何還坐得住?

她詢問知春:“皇上如何處置的,你去給我打聽下!”

知春其實早問過了,就是剛纔不敢說,輕聲道:“皇上派了錦衣衛查了,不過貴妃娘娘那兒,沒什麼動靜,不見有人去查詢。皇上還命人嚴守此消息,不準往外泄露,若傳到宮外,哪個說的,就割哪個的舌頭。”

方嫣哐當一下就摔了手邊的茶盞,不解氣,又摔了茶壺。

怪道世人說起迷惑人心都稱是狐狸精,如今這馮憐容不就是個?

皇上已經被她迷了心了!

這宮裡,還能有別人希望趙承衍當太子的?除了她,還能是誰?結果竟然把她排除在外,好一個馮憐容,她叫她管理六宮,她就沿着梯子往上爬,不滿足這個,還要讓自己的兒子做太子呢!

做夢,想搶她兒子的地位,得她死了才行。

方嫣出去,大聲命令周邊禁軍:“你們把馮貴妃抓來此處!”

作爲皇后,她自然有自己的一支護衛。

禁軍們一聽,面色都有些變化,馮憐容現在雖然仍是貴妃,可一來管着六宮,二來,得皇上專寵,怎麼看都不比方嫣這不受寵的皇后來得差,他們要真抓了,會不會被皇上抽板子。

這是一個問題。

見他們猶猶豫豫的,方嫣火氣更盛,正要怒斥,就聽外頭陳素華的聲音,說是有急事稟告。

這段時間,陳素華常來,方嫣閒暇時還有個人說話,且陳素華極會看眼色,方嫣說什麼,她都能應付好,也理解方嫣,故而越發成爲這裡的常客了。

方嫣這便暫時停下,叫陳素華進來。

二人進去裡間。

陳素華來之前便知道依方嫣的脾氣定是要大鬧一場的,所以來阻止她,她柔聲道:“妾身知道娘娘惱怒,可這節骨眼上,斷不能拿了貴妃娘娘呢,那是會壞事的。”

方嫣冷笑一聲:“爲何不能,本宮還是皇后!”

陳素華大着膽子道:“娘娘難道不記得此前之事?娘娘如今沒有證據就爲難貴妃娘娘,叫皇上知道了,怎麼想?只會以爲娘娘是借題發揮,故意整治貴妃娘娘的。”

方嫣咬牙,她一早就明白趙佑棠的偏心,不然當初也不至於叫馮憐容下跪,就引得他說出廢后之言。

她手掌猛地往桌上一拍:“豈有此理,本宮還真拿她沒辦法了?”

“豈會沒法子,只是萬事要講證據。”陳素華身子前傾,“妾身也覺得此事定是貴妃娘娘做的,畢竟大皇子是長子呢,免不得有些想法,又仗着皇上的寵愛,這人的骨頭就越發輕了。可娘娘卻未必現在要與她計較,娘娘,且不能打無勝算的仗啊!”

方嫣聽得心裡一動。

陳素華還是說得在理的,如今她這處境,是該謹慎些,她吐出一口長氣,好似把怒火發出來些,才問道:“依你之見,該如何?”

“自然是找證據了。”陳素華笑了笑,“其實那會兒妾身也在,還有旁的幾位貴人在園子裡一起賞花,那日可有很多人路過呢,好像延祺宮的白蘭便是,或者又幾個黃門,妾身也記不太清了。”

方嫣已然明白她的意思,打蛇打七寸,既然要證據,她就拿證據出來!

等到陳素華走了,她便下了吩咐。

第二日,黃益三幾個服侍趙承衍去春暉閣唸書,這一路上,黃益三就沒敢鬆懈,昨日那事兒嚇得他不輕,幸好皇上沒有下令打他板子,不然真是要完蛋了。

所以他不能讓這事兒再犯,其他黃門也是如此。

見前面幾個人走得沉穩,趙承煜想到昨兒聽到的,問花時:“聽說皇兄撿到什麼東西了?”

花時不敢細說,搪塞道:“好像是罷。”

“好像?我明明就聽清楚的,姜十朋說撿到那東西,便是表明皇兄纔是太子呢。”他一邊就轉過頭盯着姜十朋。

姜十朋也是他的隨身黃門,嚇得後背直出冷汗,忙道:“那是別人胡說的,奴婢也是聽了他們胡說,一時腦袋犯糊塗,才與旁人提起,殿下才是太子,那大皇子再撿到什麼,也不會是太子啊!”

花時斜睨姜十朋一眼,暗道活該。

這話怎麼也不該在東宮說啊,可他還是幫道:“是啊,殿下,那些人胡說,已經被抓起來了,殿下莫在意。”

趙承煜皺了皺眉。

他雖然還小,可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他是太子,是與趙承衍,趙承謨不一樣的,故而只有他能住在東宮,可是怎麼會有這種說法呢,難道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不是太子?

他想不明白其中的關係。

他昂着小腦袋,一連肅然的往前走了。

到得午時,延祺宮的白蘭還沒有回來,因現是四月,百花盛開的時候,延祺宮裡的花插,花瓶,沒有一日不換新鮮的花兒的,白蘭照舊帶着兩個小宮人去採摘,結果卻不見蹤影。

鍾嬤嬤都奇怪了,問金蘭:“到底她去幹什麼了,可是還做別的?”

金蘭搖頭:“哪有別的呢,光是採個花兒。”

鍾嬤嬤眉心一皺,就要叫黃門去園子裡看看,這當兒,有人在門口探頭探腦,小李過去一看,見是孫秀那兒的宮人秋華,便問什麼事兒,秋華道:“是咱們娘娘派奴婢來的,叫跟貴妃娘娘帶話,你們宮人被皇后娘娘派的禁軍抓走了。”

小李臉色一變,道謝之後趕緊就往裡頭走。

鍾嬤嬤正在門口呢,小李跑上去道:“剛纔秋華來說,好似孫婕妤看見皇后娘娘把白蘭她們三個抓走了。”

這話說出來,馮憐容也聽見了。

屋裡衆人的面色都不太好了。

馮憐容定一定神問:“總不會無緣無故抓她們的,是不是……”她頓一頓,喊金蘭過來,“昨兒白蘭做什麼了?”

金蘭道:“還是與往常一樣啊,昨兒去園子裡採花的。”

園子!

馮憐容心頭一跳,趙承衍可不是就在園子裡撿到那樹根的。

如此說來……

她走到椅子邊,手握住把柄,慢慢坐了下去。

如此說來,方嫣是要撬開白蘭的嘴了?

可她如何去救?

方嫣始終都是皇后,而白蘭不過是個奴婢,又正好在園子裡出現過,她該如何做呢?

她心如亂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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