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鉤歪歪斜斜地靜躺在天空當中,撒下如華的夜光,清冷幽然。
像極了對面男人身上的味道。
他微微低垂着眉眼,面上的清冽浸染上幾分柔和,線條分明的脣線微微向上翹起,那雙鎖定在她面上的目光,分外專注。
衛笙怔怔地看着這幕。
崔賢見她沒有躲閃,眸光輕輕閃動,鎖定在那粉嫩的脣瓣上,緩緩俯首,將滿身迷人的氣息愈發近距離地送入衛笙鼻間,直到鼻尖輕輕觸及,令他的身形明顯輕頓了下,繼而感受到面前女子並未去躲閃,便雙目微闔,猛地朝那脣瓣印了上去。
柔軟,光滑,細膩的觸感令人神經驀地緊繃,夜光彷彿浸上幾抹令人沉醉到顫慄的色澤,他的手臂下意識地縮緊,人就帶着她探前一步,將懷中人兒抵在牆壁當中,準備細細品灼這份令他苦等的甘甜。
“崔賢……”衛笙的聲音忽然自夜色中傳來。
但她的氣息並未鑽進他緊貼着的口中,下意識地男人感覺到有些什麼不對,微微睜眼,才發現她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將手掌橫在了兩人之間,自己竟是將脣瓣印在了她的手背之上,這份柔軟光滑與細膩的觸覺並非來自衛笙的脣瓣。
他微微一愣,繼而緩緩站直身形,眸中依舊綻放着炫人的笑意,低聲道,“是我太着急了。”
衛笙放下手臂,盯着他的面容,脣瓣微張,想說些什麼,最終化爲一聲長嘆,“對不起。”
崔賢身影微微一顫,面上笑意卻是更濃,“衛笙,你永遠不需要向我道歉。”
衛笙面上愈發複雜,這份複雜或許遠遠不及心底複雜要來得令人絕望及羞愧,愛上了另外一個人本沒什麼可令人感到羞愧的,甚至於衛笙能夠清楚明白的向西里爾闡明自己立場,毫不拖泥帶水地濾清面前這份關係。
但當面對崔賢,對上他連日來愈發毫不掩飾的目光,對上那目光中直白表露的珍愛,衛笙也是感到複雜的,畢竟……她是因爲眼前的崔賢,卻漸漸愛上了另一個崔賢,好像本可以對他這份經年不變的情感予以迴應,最終卻沒有迴應到他的身上。
這不禁令人感到有些內疚。
她該怎麼向他說明,自己愛上了崔賢,卻不是眼前的崔賢。
衛笙幾乎能夠想象到眼前崔賢在得知真相後,那份‘她要與崔賢結婚了,對象卻不是我’的難堪心境,所以向來處事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如她,此時也是抓耳撓腮,話到舌間又怎麼也吐不出。
“我必須道歉。”衛笙後退一步,竟是在這流露着絲絲曖昧的夜色中,朝着崔賢深深鞠了一躬。
後者面色變得有些古怪。
衛笙小心翼翼地掀開眼皮瞄了眼他的面色,就見崔賢古怪地盯着她打量半晌,繼而笑吟吟地從兜裡摸出一根香菸點燃,走到窗前單手揣兜,微笑着側身回首看她,“看來,你已經心有所屬了。”
說完這話,崔賢就靜靜地微笑凝視着她,凝視着她面部每一個細微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