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覺得他怕了殿下?”
賀蘭敏月的聲音中隱含譏諷,讓李弘有點不舒服。
不過少女並沒有讓李弘說話,繼續說道。
“妾身斷定,他不僅不會就此收手,反倒會繼續糾纏,而且怕是會變本加厲!”
這下子李弘反倒不說話了,只是一臉不屑的表情告訴賀蘭敏月,他並不相信武承嗣敢這麼做。
見此情景,賀蘭敏月嘆了口氣。
“殿下,武氏兄弟當年也是風流倜儻的世家子弟,如今在嶺南呆了這麼多年,武三思早就被磨成了一個粗魯的漢子,但是武承嗣卻仍然青衣儒衫,明顯在嶺南依舊過的很好,這豈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能夠做到的?既然他在嶺南那個泥潭裡尚能遊刃有餘,又怎麼會這麼容易對付!”
李弘面上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
或許賀蘭敏月說得對,他的確是對這種在底層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物太掉以輕心了些,雖然對於武承嗣他自以爲已經提起了足夠的重視,但是仍舊不夠……
頓了一頓,賀蘭敏月面色上露出一絲厭惡的表情,繼續說道。
“像他這樣的人,最擅長的莫過於見風使舵,欺上瞞下,下手狠毒,況且妾身觀此人心胸狹窄,並無容人之量,今日殿下如此羞辱於他,怕是已經和他結成了死仇,斷無和解的餘地!”
聽見這句話,李弘不由地臉色一紅。
小心思被人當面戳破的滋味總是不好受的。
李弘承認,如非必要,他的確不想和武承嗣發生衝突,倒不是李弘寬宏大量,而是性格使然。
雖然李弘這些日子在人前一直像一柄銳利的寶劍,鋒芒畢露,對待敵人步步緊逼,絲毫不讓。
但其實李弘並不是一個攻擊性很強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保命而已。
如果別人不來招惹他,李弘其實並不想和別人結仇。
但是你心慈手軟,不代表別人同樣會如此對待你!
政治鬥爭需要的是主動出擊,將一切危險扼殺在萌芽當中,這一點哪怕是賀蘭敏之都做得比他好,至少賀蘭敏之知道在派出殺手的時候提前給殺手服下毒藥,以免後患。
李弘最大的缺點就在於不夠狠,更不夠毒!這一點倒是和原主十分相像。
“再說了,現在他對殿下如此姿態不過是謀取爵位的計謀,過些日子等他受了周國公的爵位,殿下還能隨意處置他嗎?既然殿下難以奈何的了他,他爲何不敢繼續到賀蘭府來逼婚?
殿下不要低估了他的貪心程度,如今賀蘭家雖然式微,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是他和賀蘭家聯姻,那麼在極快的速度之內他就能夠有力量參與到朝局中去!”
賀蘭敏月幽幽的說道。
更是嚇得李弘一身冷汗,他卻是沒有想到這一節。
“可是你如今尚在孝期,他怎麼敢……”
李弘終於憋出一句話,恨恨的說道。
“他當然敢。”
賀蘭敏月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殿下先前已經看過了外祖母的信了!但是有些不便在心中提起的話外祖母卻是託人帶回來的……”
“什麼話?”
李弘皺着眉頭問道。
賀蘭敏月輕咬着晶瑩飽滿的下脣,繼續說道。
“外祖母說,等她回到了長安,便讓皇后娘娘爲妾身和武承嗣賜婚,等三年之後守孝期滿就成親!”
這個外祖母,還真是能添亂?
李弘頭疼起來。
印象中這個外祖母是個頑固的人物,要是她做出的決定,怕是再難更改了!
若是她去求武后,怕是十有八九能成……
不過這還不夠,賀蘭敏月又繼續給李弘拋出來一個難題。
“而且武承嗣已經不是第一次過來了,只是今天逼得急了而已,這麼多次皇后娘娘不可能不知道,這其中怕是免不了有皇后娘娘的默許在內!”
真是的!
李弘這回是真的腦仁疼,沒想到這麼一個看似簡簡單單的事件,背後牽扯出這麼多事情。
“恐怕在皇后娘娘的眼中,妾身如今就是一個不守規矩,勾搭她兒子的壞女子,要是能將妾身嫁出去,皇后娘娘怕是求之不得呢!”
賀蘭敏月冷笑道。
“何況這樣既可以挽回太子殿下的名聲,又可以讓妾身消停下來,還可以順帶蠶食賀蘭家的殘餘勢力,而且能夠加強娘娘外戚的力量,皇后娘娘有何理由不這麼做呢?”
李弘不是第一次見識到賀蘭敏月的伶牙俐齒了,但這般無言以對尚屬首次。
難道真的要讓賀蘭敏月嫁給武承嗣?
李弘心中感到一陣煩躁,想也不想便熄掉了這個想法,開口問道。
“那怎麼才能阻止他?”
“爲什麼要阻止他?”
賀蘭敏月眨了眨大眼睛,一臉無辜的說道。
不過眸中卻是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可惜李弘此刻大腦正當機,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絲戲謔。
“難道你真要嫁給他?”
李弘艱難的說道。
“殿下可知道他許給了妾身什麼條件?”
賀蘭敏月嘆了口氣說道。
“他說若是妾身同意與他成親,以後的家業全部由妾身掌管,並且將他的第一個兒子改姓賀蘭,等他死後承襲周國公的爵位!”
嘶!
李弘倒吸了一口冷氣。
武承嗣這小子真是捨得下血本,這年代雖然女性的地位沒有明清時候那麼低,但改姓基本就等同於入贅了,他可真狠得下心。
“不行!你不能嫁給他!”
李弘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不過話一出口李弘就知道自己又被坑了,因爲他看到賀蘭敏月臉上的笑意頓時盪漾開來,輕輕巧巧的說。
“妾身也這麼覺得,那就請殿下去同皇后娘娘分說這件事吧!”
感情是在這等着他呢……
這件事情背後明顯有武后的影子,要拒婚的話必定會和武后衝突,這件事若是由賀蘭敏月來做,影響到小一點。
可是要是李弘去說,那恐怕會讓他和武后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點脆弱的關係立刻土崩瓦解。
不過話已經說出去了,又收回不了,李弘思量了片刻問道。
“孤可以去爲你拒了這樁婚事,但是你要想好,這件事你真的要讓孤替你出面解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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