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英國的報紙帶回了李唐,當那些正統文人看到了英國這邊的白話文,尤其是瞧到了一首發表在英國的最大官方報紙《黎明日報》上的一首名爲《要懷着希望》的新體詩的時候,他們都憤怒了,這他孃的也能叫詩?千年文華喪於一旦啊,梅洛此人罪行深重.......
梅洛?沒錯,就是梅洛,爲了推廣白話文,李路更是赤膊上陣,他自己起了個筆名,就叫梅洛,盜用了西班牙詩人阿萊桑德雷.梅洛的大作《要懷着希望》,前世的時候,李路就很喜歡這首《要懷着希望》,對這首不朽名作李路那可是背的滾瓜爛熟,他剽竊了之後以梅洛的筆名寄給了黎明日報編輯部,正在大力推進白話文運動的編輯們看到此文,大爲讚歎,就把它發表了黎明日報專門爲文學留的版面的最顯著位置上.......
不久之後就有消息傳出來這個梅洛不是別人,他就是咱們的皇帝陛下,也算是上行下效吧,不長的時間裡,在英國的大街小巷或者街堂里弄甚至學堂的國語課上都響起來了這樣的聲音:
你懂得生活嗎?
你懂,
你要它重複嗎?
你正在原地徘徊。
坐下,
不要總是回首往事,
要向前衝!
站起來,
再挺起胸,
這纔是生活。
生活的道路啊;
難道只有額頭的汗水,
身上的荊棘,
僕僕的風塵,
心中的痛苦,
而沒有愛情和早晨?
繼續,繼續攀登吧,
咫尺既是頂峰。
別再猶豫了,
站起來,
挺起胸,
豈能放棄希望?
你沒覺得嗎?
你耳邊有一種無聲的語言,
它沒有語調,
可你一定聽得見。
它隨着風兒,
隨着清新的空氣,
掀動着你那襤褸的衣衫,
吹乾了你汗淋淋的前額和雙頰,
抹去了你臉上殘存的淚斑。
在這黑夜即將來臨的傍晚,
它梳理着你的灰髮,
那麼耐心,
緩緩。
挺起胸膛去迎接朝霞的藍天,
希望之光在地平線上已經冉冉升起。
邁開堅定的步伐,
認定方向,
信賴我的支持
迅猛地朝前追去……
對於這首詩,廣大的民衆紛紛表示,陛下說的真對,要懷着希望,這生活纔有奔頭啊,陛下真不愧是咱們老百姓的貼心人啊.......
不過英國這邊轟轟烈烈的新文化運動卻遭到了中原那邊絕大部分文人和上層貴族勢力的激烈反對和駁斥,甚至李治看了報紙之後,痛罵李路,“在蠻夷之地久矣,若蠻夷耳”言下之意就是你李路是不是不想以夷變夏,說好的化夷爲夏呢?
李路在得知李小九的言論之後,輕蔑的說了句“沒有調查哪兒來的發言權?理論再好也要結合實際,稚奴不清楚這邊情況就亂髮言,這不好........”
這也不能怪李唐那邊那些人跳腳,在他們心裡,你李路說到底是胡漢混血,雖然在西邊登基稱帝,但也不過就是蠻夷小國之君罷了,在這些人心裡只有他們佔據的華夏纔是世界的中心,大唐是正兒八經的天朝上國,而其他國家和民族都是缺少典章文物禮儀制度的野蠻之邦,外國人都是類同禽獸的戎狄蠻夷,更何況你李路本是藩臣,卻僭越稱帝,是大大的叛賊…….
自李路在西邊強勢崛起之後,作爲華夏正統王朝統治思想支柱的儒門就收到了不小的衝擊,但是儒門師古、崇古、復古的心態讓這些人幾乎變成了頑固派.......
面對咄咄逼人的英國,他們這些人還是抱着這種天朝上國的傳統文化心態,殊不知他們眼裡的蠻夷或者說是叛賊可不是像高句麗突厥那樣的落後國家,而是以漢人或者漢化胡人爲主體的近代化民族國家;英國也不是遊牧文明,而是一隻腳已經踏進了的比農業文明更爲先進的工業文明。他們這些頑固派之所以頑固就在於堅持對夷夏觀念的陳舊理解,沒有認識到世界格局的變化。
對於一小部分人提出的是不是學習李路治國經驗的說法,大唐儒家的現任大頭目于志寧表示“以章句取仕,正崇重堯舜周公之道,欲人誦經史大義,雖機警智多,可以富國強兵或恐不利於社稷”,而“師事夷狄,可恥孰甚?”他于志寧紅果果的把英國說成了夷狄,直接把李路他們開除了華夏行列。
還不僅如此,針對李治前不久調整科舉制,加大了明法、明算、明字等科錄取的進士名額,于志寧上奏李治說道:““立國之道,當以禮儀人心爲本,未有專恃術數而能起衰振弱者。天文算學只爲末議,即不講習,於過國家大計亦無所損..........科甲正途者爲惟有讀孔孟之術,學堯舜之道,方爲明體達用之才........”
他的這些話語把李治氣的可是不輕,但沒辦法,在大唐儒門就是正統,你李治再牛,能牛過你老子李二?要知道李二都不敢動儒門,你李小九算老幾,敢太歲頭上動土,來撩我們儒門的虎鬚........
沒錯,在於志寧他們這些人看來,“堯舜周公孔孟之道”是“聖人之學”,是亙古不變萬世不易的大經大法,作爲聖學核心的三綱五常更是萬世不可變更的治道之體,由此,他們認爲從李路那邊過來的一切事物都是邪說謬行,一切舍舊維新者都是亂臣逆子。
當初參加過李路舉辦的百家講壇的令狐德芬。更是在給李治的奏表裡惡狠狠的說道:“彼之人無禮樂教化,無典章文物,而沾沾焉惟刑是視,好勇鬥狠,恃其心理技巧,以次爲富強之計。”
對於李治增加明法、明算、明字等科進士名額的做法,他勸告李治道:“勿以事非已出輕改前人,勿以能順賊情不顧國是……”
好吧,這廝直接把李路的英國說成了賊.......
當然也有人主張有限度向李路學習,這部分人很少,他們的代表人物是和李路打過交道,幹過架,出過使的劉審禮,他在跟李治的奏章裡寫道,“英人於學有實際,天文歷算,愈出愈精,察地理,辨動植,治水利,講醫學,皆務析毫芒,窮其淵際,是以有識之士樂與之遊。然識者以爲中外異治,民俗異宜,強弱異勢,剛柔異性,潰夷夏之大防,爲民心之蠢賊,其害有不可勝言者矣。”
他也不承認李路的英國是華夏漢人之國,還把那邊的人叫做英人,他還寫道:“形而上者華夏也,以道勝;形而下者英人也,以器勝,如徒頌英人而貶己所守,未窺爲治之本原者也.........器則取諸英賊,道則備自當躬,蓋萬世而不變者,孔孟之道也,儒道也,亦人道也。”
這些正統士大夫對李路搞出來的新文化運動反感至極,他們是以保衛儒門、保衛聖學爲依據,強化自己恪守傳統道德的道義責任,充滿了捍衛聖學、儒門的責任感和以夏變夷的使命感,他們這些人始終生活在自己那個小圈子裡,他們總以爲他們的孔孟之道纔是強國之術........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被他們稱作“奇技淫巧之小慧”、“末”的東西,纔是強國富民的根本.......
也許他們不是不知道,而是怕知道,或者說不想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