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娘話音剛落,方心瑤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後轉身過去,拿出了一個提前放好的包裹。
“這裡是?”
鳳娘接過方心瑤遞來的包裹,摸了摸,裡面的東西有些硌手,不知是什麼東西。
“紅翡。”方心瑤輕吐這二字。
鳳娘眉頭一皺。
若說在之前她不過是一名農婦,這紅翡之事倒沒怎麼聽說過。
不過自從到了相府之後,管家倒是會經常召集他們這些下人,跟他們說些平日裡需要注意的事情,畢竟在官家做事,有些細節可忽略不得。
這紅翡,便是之前管家跟他們提過的東西,尤其是前段時間,有礦山坍塌出了死人事件,官家近來查的尤其嚴,這若是被查到,那這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心瑤,這東西……你是從哪兒搞來的?”
鳳娘抱着包裹,四處看看,生怕被人瞧見。
方心瑤看着鳳娘這戰戰兢兢的模樣,心中倒是有些嗤笑,農婦就是農婦,這膽量也就到這兒了。
“鳳姨,”雖說心底裡還是有些瞧不上,但她可沒傻到將這心思表現出來,畢竟她還是要靠鳳娘替她做事的,不然這紅翡又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到相府裡,“其他的你就別多問了,接下來,你只需要將這東西悄悄地放到宰相的書房裡藏起來你就行了,至於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鳳娘雙手用力抓了抓包裹,輕輕抿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她纔開口道:“心瑤,若此事被揭發,朝廷怪罪下來,你就……你就不怕,你爹和你祖母也受到牽連嗎?”
聽到這話,方心瑤怔了一下。
不過,想到孟子蓁臨死的模樣,還有……自己在齊國之時那非人的遭遇,她冷哼了一聲,“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們逼死了我娘,就應該付出應有的代價。”
說罷,她擡眼盯着鳳娘:“鳳姨,此事成與不成,現在就靠你了。這幾日你想辦法將這東西放好,等到宰相壽辰那日,我們便開始行動了。”
方卿婉,我定要你和你爹,死無葬身之地。
……
等到鳳娘回到相府側門的時候,再次“喵~喵~”了兩聲,沒一會兒,便聽得側門“嘎吱”一聲。
“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爲你出什麼事了呢。”彩兒左右打量了一番後,讓鳳娘趕緊進來。
如今她們都是在替三小姐做事,可以說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可清楚的緊。
見到鳳娘回來的時候,肩膀上揹着一個包裹,便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鳳娘聽到這話,則瞪了她一眼,“不該問的別問。”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彩兒聽到她的話,卻是有些不喜,“哼,也不看看是誰半夜三更還在這裡等你,什麼態度。不說便不說,我還懶得知道,走了走了,我得趕緊回去了,困死我了。”
如今她不過是府中最爲低等的丫鬟,即使是出來這麼久,也沒有任何人會關注,所以她倒是不怕什麼。
“嗯。”
鳳娘點了點頭,隨後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間。
直到關上門的那一刻,鳳娘才徹底長舒了一口氣。
隨後,她才找出火摺子,點燃了蠟燭,將肩膀上揹着的包袱放到桌面上。
打開一看,果然是一個用紅翡做成的如意。
成色很是純淨,這怕是在黑市上也買不到了。
看來,方心瑤這是下定了決心要搞垮相府啊。
燭火之下,鳳娘用手撫摸着這紅翡如意,心中很是糾結,若是她此時將這東西交出去,由方宏主動交到官家手中,進行報備,那相府便不會有任何麻煩。
畢竟在此之前,確實有很多商賈官宦人家會收藏些奇珍異寶,而這紅翡也是一樣,但自從官家發了話,不許再進行任何有關紅翡的買賣,家中有紅翡藏品的必須主動上繳國庫,否則,便按買賣同罪論處。
想着這相府的老夫人平日裡對她,從未有過任何刁難,便是那二小姐也並沒有像方心瑤所說的那般不講理,還有方宏……雖然他平日裡忙於朝事,鮮少有時間在家,可一旦有時間到老夫人那裡請安,總會多問她幾句,關心她。
雖然她不知道孟子蓁是如何死的,但私下裡聽這府中下人的討論,好像並非方心瑤說的那回事。
想到這裡,鳳娘又猶豫了起來。
……
次日,西院。
梧桐早上剛將替方卿婉梳洗用的水倒掉,便聽得有人在喊自己。
“梧桐姐姐……梧桐姐姐……”
扭頭一看,是東院老夫人那邊的丫鬟翠兒。
梧桐拿着盆走到翠兒面前,開口道:“怎麼了翠兒?這麼早就過來,可是發現了什麼?”
“嗯嗯。”翠兒的腦袋如搗蒜一般,“梧桐姐姐,昨晚……”
翠兒四下看了看,隨後壓低聲音,將自己昨晚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訴給了梧桐。
“這樣啊……”梧桐點了點頭,想了想,“你就還是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千萬莫讓人看出來了,這幾日你且盯緊了。”
隨後,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個荷包,從裡面掏出了一些碎銀,放到了翠兒的手裡,“這些銀子你先拿着,等後面小姐一併獎賞給你,放心吧。”
“多謝梧桐姐姐,我知道的。”翠兒看着梧桐放到自己手中的銀子,心中很是歡喜,沒想到告了那鳳孃的狀,還有這麼多銀子可以拿,別提她有多開心。
“好了,快回去吧,別讓人看到了。”
見到那翠兒走後,梧桐這才轉過身往自家小姐的房間走去。
臨進房門前,正好遇到了雲隱從小姐房間出來,想來是小姐有事情交代他去做。
“對了,這個給你。”梧桐突然叫住正準備離開的雲隱。
“這是什麼?”
雲隱看着自己手中的荷包,不解地撓了撓頭。
“之前跟小姐一起去寺中的時候,幫你求了個平安符,給你縫到了這個荷包之中,你帶好。”
“哦。”
雲隱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便直接將荷包塞到了懷裡,扭頭便走了。
“這呆瓜……”
梧桐看到雲隱居然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說,甚至都還沒多看她一眼就離開了,氣得握着拳頭,對着他的背影狠狠地揮上一拳,隨後也只能原地踏了踏腳,扭頭走進了方卿婉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