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是蘇冉做的,傷害就更加深重了一倍!
似乎任何人都能做這件事,但偏偏就是蘇冉,她不行。
若真是爲了卿方旭,她做盡了這所有荒謬的事情,這又意味着什麼?其中深切的道理,他不敢去細想,難道這一次去了南疆,蘇冉的心也跟着去了,收不回來了嗎?
曾經他也欺騙過自己,興許這一切都不是他的冉兒自願的,甚至來說,他偏執的認爲蘇冉也許是被下了蠱毒,纔會做出這般不理智的事情。
但軒轅禹自己也曾中過蠱毒,究竟中了蠱毒是什麼樣子,他最爲清楚不過。
中了蠱毒的那段時間,他整個人頭腦都是渾渾噩噩,什麼都不知道,如同遊離於雲端之外,他的一舉一動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舉一動都是被身邊人牽引着,如同提線木偶一般。
而眼前的蘇冉,神智清明,眼神清澈,甚至每一句話都層次分明,臉色亦沒有中蠱之後那暗暗的灰暗蠟黃之感。
站在眼前的,是一個什麼問題都沒有的蘇冉,即使是想要欺騙自己,軒轅禹也做不到了。
而如今和蘇冉當面對峙,蘇冉的每一句回答都讓他覺得,彷彿是一個陌生人一般,他從未了解過一樣。
“這個計劃,從一開始便只有朕,雲杉還有你知道,更改策略是朕和雲杉一起做的,除非有人泄露了我們的計策,不然不會是最後那種局面,這個人只有你,蘇冉。”軒轅禹淡淡的開口,他那好看的墨瞳此刻已然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你當真這麼想要朕死麼?想看着朕的江山覆滅嗎?”說出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軒轅禹已然不受控制的後退了幾步,那涼薄決然的話語,卻是讓任何聽到的人都覺得心中驀然一痛。
南樞站在原地,神色有一絲動容,當然,她不會是因爲軒轅禹,而是因爲軒轅禹的這番話,說明她已然徹底暴露了。
“原來你很早就開始懷疑我了?”南樞突兀的一笑,看着軒轅禹說道。
“以前次次失利,那南疆就彷彿是早已掌握了我們的一切一般,這不得不使朕提高警惕,事實卻證明,朕的懷疑沒有錯,這一直以來,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對嗎?”
軒轅禹站在南樞的對面,一字一句的說道。
南樞緊抿着脣,正在暗自思考着應對的策略,卻聽得軒轅禹繼續在她的面前說道:“若你真是爲了卿方旭,好,或者是完顏穆,如今已經沒有必要了。”
聽得完顏穆三個字,南樞的神經猛然一跳,幾乎是立即便擡起了眼。
“完顏穆如何了?”
她一時間已然無法剋制自己,能夠在此刻聽到完顏穆的名字,自然是讓她剋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心情,一時間便脫口而出了。
看着南樞眼中驀然亮起來的光芒,軒轅禹心中猛然一痛,眼前一切究竟意味着什麼,似乎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他如今被朕關押在大牢之中,等候發落,他是朕的戰俘,現在朕想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軒轅禹淡然的說道,此刻他說這句話,亦不過是爲了試探蘇冉的底線。
“你想要如何處置他?”南樞聽得完顏穆的消息,竟連方纔的僞裝也棄之不顧,開門見山的問道。
軒轅禹看着蘇冉,她的反應實在是讓他痛心無比,而到了這個時候,原本不打算說出口的話,也成爲了無奈的選擇。
無論如何,不管他能否去接受,這一切都要有個結果,都要有個了結。
“如果你坦然的告訴我,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目的是什麼?興許我可以放他一馬,不然的話,即使是今天處死他,也沒有任何的異議。”軒轅禹冷漠的說道。
似乎很難想象有一天,他會這般和蘇冉開口說話,竟然還是爲了另外一個男人。
但是世事無常,很多時候便是這麼嘲諷,他從未放在心上的卿方旭,卻成爲了他眼前所謂的“情敵”?這不是最大的諷刺嗎?
停頓了片刻,房間裡是一片詭異的沉默。
“我該如何相信你?“南樞卻是咬了咬脣,開口說道。
這一句話,就足以讓她無聲的承認了她之前所犯下的一切,但是爲了完顏穆,她什麼都不在乎,更何況此刻的僞裝,似乎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你只能選擇相信我,至少朕曾經就對你承諾過,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欺騙你,這是我作爲一個天子的承諾!“軒轅禹揚了揚頭,冷聲說道。雖然此刻他已然是心如刀割。
南樞此刻的確是無路可走,想到完顏穆會在大牢裡遭受到的一切酷刑,她便覺得簡直難以忍受!
更何況到了現在,她實在是沒有繼續僞裝下去的必要,無論如何,軒轅禹如今的一言一行,已然徹底暴露了他此刻的想法。
只怕對於南樞,再無絲毫的信賴可言。
南樞突兀的笑了笑,忽然上前一步,脣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這是和蘇冉完全不一樣的笑容,軒轅禹從未在蘇冉的臉上見到過。
下意識的心中一動,軒轅禹猛然後退了一步,看着南樞的表情也一瞬間發生了些微的改變。
有一種最爲可怕的猜測,在他的心中逐漸瀰漫開來。
雖然十分荒誕,但是此刻在軒轅禹看來,卻逐漸的侵蝕着他的四肢百骸。
“如果我說,這所有的一切的確都是我做的,你滿意了嗎?“南樞緩緩靠近軒轅禹,淺笑着回答。
“不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之前每一次害的你們大敗而歸,都是因爲我已經提前泄露了你們的軍事機密,這就是真相。”
軒轅禹的拳頭猛然攥緊!饒是他早已經想到了是這樣,但是這話親口從南樞的嘴裡說出來,他卻還是一瞬間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嘴脣都不受控制的開始翕動起來,看着眼前的南樞,軒轅禹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現在最想問的就是,我爲什麼會做出這些事情來?蘇冉怎麼會做這些事情,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