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時間的變故太多,都讓蘇冉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又是階下囚,又是這太子的救命恩人,這雙重的身份,當真是有意思的很?
蘇冉站在原地,一時間覺得思緒萬千,倒是有些想笑起來。
端陽宮的確是清水綠景,是一處讓人心喜的宮殿,蘇冉也知道,這個地方是霍加一直以來常常喜歡逗留的,如今倒是把自己安置在了這裡,這用意究竟是什麼?
蘇冉的眉頭遲遲沒有舒展開來,眼前的種種,和未來即將發生的一切,一時間都變得迷迷茫茫,即使是對於未來充滿了信心,知道自己不會輕易被打倒,但是此刻,蘇冉也依舊忍不住迷茫了。
軒轅禹,你現在究竟在哪兒呢?
軒轅禹猛然從睡夢中睜開眼來,此刻不過才半夜而已,空蕩蕩的大殿裡,那手指粗的牛油蠟燭,燃燒不過近半,正幽幽的閃着微弱的光芒。
這幾日軒轅禹都一直睡得很不踏實,一點點響動也會讓他驚喜,在睡夢中他彷彿看到了蘇冉的臉,彷彿聽到了蘇冉在呼喚他,可是他都沒有能力,去問她一句如今好不好。
每每一想到他一句和蘇冉分開如此之久,軒轅禹便覺得心如刀絞,就是是擁有天下又如何,若是蘇冉不在他的身邊,他一刻都幸福不了。
幽幽的嘆了口氣,軒轅禹已經沒有了睡意,最近他的心口總是不經意之間會疼痛起來,即使每一次片刻就會消失,但是那逐漸增加的時長還是常常讓他覺得難以忍受,只不過想到蘇冉,那疼痛得不到緩解,卻更加的變本加厲起來。
這種疼痛幾乎是時時都在提醒軒轅禹,他是一個何等無用的人,竟然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守不住。
乾脆起身,軒轅禹披上了一件外衫,徑直走到書桌之前,再一次拿出那南疆的地圖端詳,傾城的出嫁之日在即,對於南疆的突襲之日也在即。
這一次,涉及到的人不僅僅是傾城,還有蘇冉,一點馬虎都不得。
南疆如此可惡,讓蘇冉這麼長時間的離開他的身邊,這一次,只要冉兒再一次回到他的身邊,那麼無論如何,他也要將這南疆傾覆,不惜一切代價。
猶記得那一晚確定要讓傾城出嫁的時候,軒轅禹心中的難過不止,在主事營酩酊大醉,不能夠接受這個事實。
還好有軒轅離在身邊相勸,他記得當初的自己已經是有些神志恍惚,只覺得最終若還是要淪落到用妹妹去換心愛的女人,他終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即使他很想要蘇冉回到自己的身邊,但若是讓傾城去背這個鍋,他做不到!
“皇上不必如此傷心,既然傾城公主願意嫁到南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軒轅離那日便是如此在軒轅禹的耳邊勸慰着的。
“皇叔!怎麼連你也如此說!難道你真的忍心把傾城送到那南疆去麼?這後果究竟是怎樣你我都很清楚!這件事情,朕辦不到!”軒轅禹痛苦的說道。
抉擇是如此兩難。
卻不料軒轅離卻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對軒轅禹說道:“微臣自然知道,不能割捨傾城公主,她無論如何對於微臣來說,也是臣的侄女,臣自然不會讓她就這麼嫁去南疆,但是如今這婚事已經定下,對於我們來說,也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說完他看了一眼軒轅禹,話鋒收尾恰到好處,軒轅禹愣了一下,一時間表情也有些若有所思起來。
不錯,便是如此,軒轅禹仔細的分析着南疆的形勢地圖,臉上是勢在必得的表情。
那日徹夜的長談,終於讓軒轅禹和軒轅離確定了究竟應該如何應對南疆的策略。
便是在傾城出嫁的那日,假意同意和親,把傾城嫁過去,只要蘇冉一換回來,因爲傾城而讓南疆放鬆警惕,當天便夜襲南疆,把傾城救回來,當然,爲了保證傾城的安全,隨行的陪嫁丫鬟個個都出自於軒轅禹的暗衛,每一個都身手不凡,定然能夠保護傾城的安全。
當日軒轅禹便要攻破南疆,把傾城給帶回來,如此一來,便是最好的收場。
不管是傾城還是蘇冉,軒轅禹都不會犧牲其中的任何一個,不過對於南疆,如今軒轅禹可是一點情都不會留。
而傾城出嫁的日子,這幾日他刻意的忽視,沒有想到就是明天了,雖然戰略部署已經提前演練過許多遍,但是一想到明日的對戰,軒轅禹到底還是有幾分擔心,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蘇冉和傾城。
一切他都已經運籌帷幄,但是事情,真的能夠按照他的預料走嗎?
而南疆這邊,和親這件事情,本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這是完顏穆和霍加聯手的計謀,但是這幾乎是舉國皆知的事情,蘇冉卻被瞞的滴水不漏,對於這件事情一點都不知道。
這件事情是天大的陰謀,但是蘇冉幾乎是被徹底隱瞞了,的確,這事情任何人都可以知道,但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告訴蘇冉,霍加絕對的死命令,任何人在蘇冉那裡走漏了風聲,都是一個死字。
沒有任何人會去冒這個風險,而有霍加和完顏穆,即使是織下一個天大的網,也可以讓這個謊言密不透風,讓蘇冉毫無察覺。
完顏穆一定要留下蘇冉,而霍加,潛意識裡只怕也有相同的想法罷了,也許他們名義上都道是蘇冉是最好的人質,是威脅軒轅禹最好的選擇,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她離開,但是實際上究竟是爲了什麼,又有別的誰知道呢?
天下風雲變化,自古王者不可共存,而英雄難過美人關。
時間變換,不過是二十個時辰,就在彈指一揮間,傾城出嫁的日子便已經悄然而至了。
傾城其實早早的就已經醒了過來,今天這個日子,她自然是沒有絲毫睡意的,那雙原本神采奕奕的大眼睛,此刻居然要用厚厚的脂粉才能夠掩飾住那眼角的疲憊,而眼。中的紅絲兒,傾城已經可以視而不見了。
紅色的喜服服服帖帖的放置在偌大的牀上,金銀首飾一列的在桌子上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