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家主院賓客滿席,雖然天色暗了下來,但是卻亮起了一百二十顆夜明珠,亮如白晝。美酒佳餚陸續上桌,各位賓客談笑風生,離賓席不遠,有一棵千年大榕樹隱在了暗處,上面掛滿了祈願紅布條,這是不被人們注意的一處,也是個藏身的好去處。
一張銀色面具泛着冷光,映着榕樹枝葉和遠處的亮光,面具主人薄脣緊抿,直勾勾盯着宴席的某一處。
“老大。”枝葉窸窣了一陣又靜了下來,如同風吹過一般,無人注意,一道人影已悄然上樹。
這樣的一棵大榕樹上,隱藏着三個人,以及另一空間的兩位神獸大爺,密切的關注着宴會的過程。
琉文碩咳了一聲,全場寂靜了下來,只聽他發話道:“老夫本來也不想開什麼宴會,隨便過過就好,年紀都一大把了還追什麼潮流?還不是孩子們非要舉辦個什麼壽辰宴會?他們那點心意老夫還不知道,還不就是想借此機會敲我老頭子一把?如今的武林,江湖,是你們年輕一輩的天下了,老夫也籍着壽辰爲各位後起之秀提供個相識的機會,還望各位別嫌棄老夫,盡情享用美酒美食。”
“琉盟主現在還寶刀未老,還要再活個百年千年,會壽比南山呢!”人羣中不知是誰高聲喊了一句,大家都跟着連連附和,琉文碩爽朗大笑,大手一揮,宴席也就正式拉開了序幕。
坐在粗大的枝椏上,若蒻冷哼道:“說的還怪冠冕堂皇的,明明是自己想過還都推到別人身上,真是能人。”接着又對歌舞指指點點,“這些舞女是窮的很嗎?穿不起衣服是嗎?那一層穿了和沒穿有什麼兩樣啊。沒想到琉老頭也好這一口。哎呀那不是下流公子嗎?老大你看他又色迷迷的盯着美女看了。老大,老大?”見水月沒有任何反應,若蒻奇怪的順着水月 的目光看去,那張桌上坐着一位華服公子,如同狐狸一般的臉上泛着不入眼角的笑意與身邊人攀談,於是納悶地扯扯浩然的袖子,小聲地問:“他們是誰啊?”她知道浩然跟着老大的時間長,或許他會知道呢。
浩然不語,忍住攬過水月肩膀的衝動,只是默默地拍拍她的肩膀,對若蒻悄聲道:“讓她靜一會。”也難怪她會這樣,原來那個人是二公子,還好,不是那個人……
水月望着,六年前,甚至更遠的事情浮現腦海,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白衣翩遷,心潮涌動,又黯然垂眸,恐怕他早已忘卻了她。
赤霄默默出現在她身邊,感染到她的情緒
,他也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從身後輕輕擁着她,在她的耳邊輕言:“不要傷心了,這種反應可不像你。”他也經歷過這種痛苦。
“赤霄,感情真的是個要不得的東西。”一旦擁有就這麼難拋棄……水月低低的道,她好想見一見二哥,可是……
“別想太多,還有工作呢。”赤霄輕撫她的頭,安慰道。
一種感動盪漾在心頭,水月拋開難過的情緒,眼神又恢復了往日的銳利如鷹隼,“謝謝,赤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永遠都不會背叛我。”
好了?若蒻舒了一口氣,見水月又現往日風采,打算挑起話題,指着琉文碩座下首席的一個人說:“老大,那個人也戴着面具耶!”
水月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當目光觸及那個人時驀然一驚,心不收控制的突突地跳。那名男子一襲炫白色的春衫,面部一隻玉色蝶形的面具,遮住了大半的臉,薄脣半點弧度也無。最讓她吃驚的,還是他的氣勢,很冷,極冷,絕對冷得過南極的冰川,那種溫度簡直是比浩然更勝一籌,而且她感覺不到他,足以證明他的修爲在自己之上。他的身後站着一名嫵媚的黃衣女子,那女子正素手輕移爲他斟了一杯酒,他才動了一動飲盡杯中酒,脣角似乎有一抹笑,卻帶着冰冷的溫度。
連水月看了也不禁心寒,心如針錐一般,這個男子怎麼會這樣?
沒有任何徵兆的,男子的目光忽然射向這邊,目光中帶着冷冷冽意,正與水月的對上,這一眼,跨越時間空間,直直射入水月心扉,水月的第一反應就是:他看到自己了!
水月定神,再看去時男子的目光已不再向這邊來,反而是轉向了手中的空酒杯,興致缺缺地把玩着。
“主上,怎麼了?”黃衣女子注意到男子的目光,不安地問道。
“幾隻難對付的小貓。”男子脣角一勾,聲音冰冷卻有磁性的很,將茶倒進酒杯中啜上一口,染得脣更加飽滿紅潤。
不時,水月想到男人的身份嘆了口氣。“天主堂主上斯玥,難怪這麼冷。”斯玥,天主堂玉面主上,戴着玉蝴蝶面具行走江湖,冷漠無雙。
一支舞畢,再上一支,當然觀看的人是少之又少,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比起這個更喜歡結交朋友,下面的氣氛很是活躍,紛紛離座談笑聲夾雜着音樂聲熱鬧非凡,琉文碩笑眯眯看着下面年輕一輩,揮手遣退了舞女,在中央搭上了一個大擂臺,朗聲道:“各位都是武林
中人,比起歌舞更喜歡看比試不是?只是臨時的想法,所以各位都可以上臺來對決,也讓老夫看看,百年後的後輩們實力究竟是進步到了什麼境界。”
這話的潛臺詞很明顯了,想獲得琉文碩的賞識就得趁這個機會。
“有老夫親自送過請帖的請先稍後,老夫想先看看從擂臺上脫穎而出的各位的實力。”事實上他也注意到了,剛纔極爲興奮的人,多半都是從民間上來的新人,這些都是在他掌握範圍之外的。
“盟主,晚輩願意一試!”“盟主,晚輩願意挑戰!”有盟主發話,不愁沒有找上門來的。臺上的兩名男子經琉文碩點頭同意,拉開架勢乒乒乓乓打了起來。
琉文碩邊喝茶邊觀看着打鬥,招了琉夏坐在他身側,問:“夏兒,你能感覺得到他們嗎?”
琉夏點點頭:“是的太爺爺,他們都是黃階巔峰的武者。”他不明白爲何太爺爺要問他這個問題。
琉文碩讚許地拍拍他:“那就說明,你在橙階中已經穩定了。”
一聽這話琉夏認爲太爺爺是專門來誇他的,甚是得意地笑着。舉動全都收入琉文碩的眼底。又責備地拍拍他:“別得意夏兒,他們兩人也就三十歲就到了黃階,實屬不易,有些人一輩子也入不了綠階,你通過努力二十三歲之前就到了橙階,這就是差距。他們有些人則是我都望塵莫及的。”琉文碩嘆了口氣,說,“有一種人,天生就是練武奇才,什麼東西一學就會,很小的時候就能入綠階,這也是差距。我們不知道未來會有多少逆天的人才,所以纔會不斷追求,想讓自己千古留名,但天生的差距是無論如何都彌補不來的,所以你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方不辜負了你的天賦,爲我琉家爭光。”
“孫兒謹遵太爺爺教誨……只是您說的那種練武奇才究竟能逆天到什麼地步?”琉夏很是好奇。
“比如,彌之蒼。夏也知道吧,他今年三十有一,是龍吟大陸的天才,他二十三歲就到達赤階巔峰,現在我已經不能知道他是什麼境界的武者了。”
“二十三歲……”琉夏目瞪口呆,這個彌之蒼究竟是不是人啊,想他今年二十三歲,自認天賦不錯,赤階對他來說還是遙遙無期的。
“不要驚訝,我迄今爲止知道的最年輕的赤階強者並不是他,那個人今天就在這裡……”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陣陣笑聲,“琉老頭,你什麼時候也看這種沒營養的對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