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就這麼平靜地過去了，袁家似乎比往年要熱鬧了許多，偌大的城堡中常常飄出女子氣憤的尖叫聲，男子的嗷嚎聲與笑聲。袁家之外，淺酌城中大師匯聚，熱鬧非凡，城中的酒香更是濃郁的幾分。
水靈打着小小的哈欠從屋中步出，享受着清晨日光的沐浴，走向莫鶯緋的房間叫她起牀。腳步卻在房門口頓住了，她條件反射般看向另一扇緊閉着的房門。這半個月他和緋兒的關係越來越不正常，但每當她看到這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有種不甘心的感覺，這種憋悶是源於什麼連她也不知道，也許是不甘心緋兒就這麼被拐走了吧。可是就是這樣拍門的手怎樣也下不去了，她轉身，徑直走到院中的石桌邊，他和緋兒就常常在這裡下各種各樣的棋。越看越煩，一撩水袖快步走出院子。
楚諾推門而出，正看見水靈的白色裙襬。她，每天就這麼迫不及待去找袁泉嗎？該死，這個想法會讓他的心情從早上一直臭到晚上。
“楚諾哥哥，你在發什麼呆？”莫鶯緋邁着小步子走出來，眨着眼睛忽然笑得歡快，“我知道了，是逍遙姐姐的事吧。”
連緋兒都看出來了。她卻偏偏不知。楚諾苦笑，說：“你這丫頭怎麼知道的。”
莫鶯緋驕傲的一叉腰說道：“我說過了我已經不小了，什麼都懂哦。楚諾哥哥，你這樣可不行，就這麼一直偷偷喜歡逍遙姐姐卻不告訴她，她怎麼會知道呢？袁大哥都比你主動了，前天他還和我說要向逍遙姐姐求婚呢。”雖然她並沒說不同意，但是她總覺得逍遙姐姐和袁大哥在一起太文靜了，根本就沒辦法活躍起來。這樣看來還是和楚諾哥哥在一起的時候比較像她自己一點。
楚諾差點就在莫鶯緋面前爆粗口了，這姓袁的行動也太快了點吧，這個時代還流行閃婚的啊！而且依着逍遙這性子怎麼會不答應？
只是，他又有什麼資格不讓她答應？袁泉是不可否認的好男人不是嗎？他輕嘆，走出了庭院，迎面撞上歸來的水靈。他從來都不知道她的身子這麼柔軟。
水靈一見裝的是楚諾剛溜到嘴邊的道歉又生生嚥了回去，瞪他一眼說道：“你眼睛用來出氣的啊？”
“怎麼沒和袁泉到山上去？”楚諾哼哼，姓袁的也太明顯了，要幫她練酒師技一次把靈草採回來不就好了，天天往山上跑誰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他今天有公事，人家怎麼說都是袁家的家主，哪像某些人整天遊手好閒的。”水靈絲毫不嘴下留情，連她自己都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一見到他連什麼是忍耐都忘記了。
“你臉色有點不太好。”楚諾側過頭來看看水靈的臉頰，“袁泉不跟着你就這麼鬱悶嗎？”
水靈暗暗一咬牙，冷哼一聲：“不干你的事，離我遠點。”說着便跑了出去，頓時不見了蹤影。
楚諾卻是暗自思忖着，她一會就會回來……
兩個時辰後，楚諾的眼中終於顯現出幾分焦急，平常的她根本不該花這麼長時間到山上去，這才從原地起身朝着水靈離開的方向追去。纔到山腳時便聽到突兀的水聲，楚諾眼神一凜，半空中一個漂亮的轉身，朝半山腰那片水潭而去。
水潭之中，水靈臉色蒼白眼睛緊閉，一股劇痛自小腹中襲來，水潭有五米深，她身上的白紗在水面上漂了一會，然後漸漸沉入水底。
恍惚之間，水靈忽然覺得很難過，她才又找到水月，難不成現在要把命交在這裡？她心中再次涌現了極爲強烈的感覺，她想見楚諾，真的很想看見他，不只因爲希望她能得救，更因爲……
她張了張嘴，卻喝進了一口潭水，一種絕望之息從心底浮起，卻又聽到一聲沉悶的入水聲。又是在恍惚之間的事，她隱隱感覺到身體被向上托起，很快她又呼吸到了新鮮空氣，空氣在這一刻顯得如此珍貴，她狠狠呼吸了幾口，胸腔被水壓得難受，連眼皮都睜不開。
“別睡。”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雙手壓住她的胸部，胸腔一陣翻騰，水靈咳了幾下，吐出幾口水來，呼吸頓時舒暢了許多。
肚腹的疼痛源源不斷，水靈微微喘息，艱難睜開眼睛，一時間她幾乎在鬼門關轉悠了一圈，當看清那近在咫尺的臉龐時沒來由一陣安心，直接又要昏睡過去。
“說了別睡了，你這個臭女人。”聲音再次響起，楚諾伸出手在她白嫩的手臂上掐了一下，毫不憐香惜玉。
水靈被這一下掐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直接張嘴罵道：“混蛋楚諾，讓我睡一下能死啊！”
楚諾樂得自在：“這纔對嘛。”在心裡小小抱歉了一下，輕輕揉揉被他掐紅的地方，問道：“很疼嗎？”
“我掐你一下你試試看啊！”水靈尖叫，意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掙扎着想要逃離，可渾身無力，楚諾則是拍她的頭讓她安分點。
一滴鮮紅在楚諾杏色的袍子上綻開。
“嘶——”水靈楚諾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水靈這才明瞭那種痛是怎麼回事了，蒼白的臉上飛上一抹豔紅，她羞惱地推開楚諾，不好意思地說：“我小時候記得我娘說，男人身上沾上這個，會很……晦氣的。”
楚諾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很自然地抱着她往回走：“你這笨女人，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啊，犯什麼傻，你比晦氣恐怖多了知不知道？”
水靈嘴一扁委屈着就要哭出來：“我，我剛纔差點就死了你現在還兇我，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說道最後肩膀一聳一聳哭得甚是厲害，但只有她才知道她自己哭泣的緣由。
見她哭成這個樣楚諾難得後悔一次，早知道這樣就不說了，他手往她膝下一籠，整個把她裹在自己的外袍中，伸出手把水靈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說道：“對不起，不該兇你的。但你得忍一忍，我們回去，你身子弱，有碰了涼水，別亂動。”
水靈想想，在楚諾肩上重重咬了一口以做報復。
“疼死了，你要是掉下去我可不管。”楚諾不看她，踩着下山的小路一路輕快。
“感覺怎麼樣？”一碗熱紅糖水下肚，水靈幸福地嘆息，對楚諾的問題也是爽快地回答了一番，在牀上踢踏着腿開心起來了。
“你嚇死我了。”楚諾舒了一口氣，“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女人啊，連自己的月事都不清楚。”
水靈一撅嘴，說：“我都忘了這回事了，不練武的時候女性的性徵才比較明顯。”她笑着看了一眼兩人仍握在一起的手，都已經回來了他的手都沒放開。她撲上前指着楚諾的鼻尖說：“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喜歡我？”
“喜歡。”楚諾不躲不閃，從聽到袁泉已經準備向她求婚時他就決定不想不再承認了，他就是對她一見鍾情這又怎樣。他是21世紀的人類，說個喜歡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反而水靈這邊有點不好意思：“那也不用應承得這麼快啊。”
“如果我再不說，你會不會被袁泉給搶去？那我會把腸子給悔青的。”好吧，他楚諾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就是用搶的也不能再讓她離開了。“那麼你呢？你的心意又是什麼？”楚諾抓着水靈的肩膀，直視她的眼睛。
水靈的臉上泛起一抹潮紅，欲言又止，彷彿用盡了平生的力氣掙脫出來。狠狠一跺腳跑遠了，那一刻，楚諾看到水靈的眼圈紅了。真是個彆扭的女人，不喜歡就不喜歡，紅什麼眼。
夜半，月涼如水。袁家別院中楚諾坐在石桌前閉幕思索，身前端放着一把古琴。手指忽然滑落出去，一曲《高山流水》就這樣流瀉而出。
空山無人，水流花開。只是琴聲中帶有的憂傷不言而喻。
一曲已畢，暗中之人才走出來：“原來你也會這個，還真是看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