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遠處的角落裡,坐着一個粉色長裙的女子,她帶着面紗,只露出一雙清冷似冰雪一般的眸子。
她修長白皙的指尖微微彎起,在桌上輕輕的叩着,而隨着這聲音在店子裡響起之後,就已經有人在暗地裡豎起了耳朵。
那個看起來就是一臉機靈的店小二,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然後走了幾步,還沒走到那尚在沉思的禹景焱面前,他身邊的暗衛就冷着臉攔住了他,店小二忙賠笑着解釋了幾句,就在禹景焱皺眉不耐煩的轉過頭的時候,一瞪眼就見那店小二正一臉掐媚的對着自己笑的很歡。
“你做什麼?”
許是店小二笑的也太誇張了,竟讓禹景焱察覺到了幾分詭異的感覺。
他的眸中瞬間露出了厭惡的神色。
“這位主子,這您看您砸的杯子……”
店小二瞥了一眼那地上摔的稀巴爛的杯子碎片,故意做出一臉苦瓜相的對禹景焱說道,“主子您也知道,咱們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您這一個杯子砸下去,老闆扣的可是小的一個人的工錢啊……”
“閉嘴!賞給你了。”
還沒等店小二說完,禹景焱一個銀錠子就朝着店小二的臉上砸了下去。
“夠不夠?不夠的話本公子有的是錢。”
禹景焱冷笑着看向店小二,眸中竟是毫不掩飾的對平民的厭惡。
“夠,夠了……”
店小二一把將那銀錠子塞到自己懷裡,禹景焱不屑的冷哼一聲,他說道,“走。”
然後轉身出了門外。
“蠢貨。”
隱隱約約還聽得見禹景焱的聲音傳了過來,冷漠中又帶着幾分自以爲的高於人前。
“啊呸!”
店小二在那門邊上眼瞧着禹景焱離開的背影,猛地呸了一聲,不甘心的嘟嘟囔囔道,“什麼人啊這是,砸了人家杯子還這麼理直氣壯神經病啊……”
而她則靜靜的看着那清俊的男子走出寧氏連鎖店,然後在人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而那張容顏,在陽光的映襯下也顯得格外的亮眼了幾分。
“乾的不錯。”
她輕聲說道,“下次再見到這個人,怎麼刁難怎麼來,出了什麼事都由有我來給處理。”
“是!”
店小二高高的應了一聲,語畢他還有些羞澀的看了一眼陸錦煙,說道,“主子你越來越好看了。”
紅暈攀爬到那一張臉蛋上,然後就飛快的跑進了屋子。
陸錦煙有些微愣,但她隨即失笑出聲,眸光靜靜的追隨着那羣人離開的方向,過了一會,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到底是誰算計誰那還不一定呢……”
她故意把銀針針尖用指尖的毒粉染黑,就是在誤導禹景焱以爲自己中了毒,她十分了解禹景焱的性子,下毒的事情她知道他一定會要去查出真兇,到時只需自己和禹釋庭在宮中內外裡應外合,或者順水推舟一把,她就一定能把那個本來就沒有的真兇全部推到禹止冶身上。
二皇子禹止冶。
自從陸錦煙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此人很危險,這種感覺,
隨着這些接觸之後幾乎是日益加深。
她不想要禹止冶的性命,但她一定會把禹止冶扳倒,這次只要把真兇這件事往禹止冶身上稍微引一引,她就絕對能讓禹景焱從此徹底與禹止冶翻臉不認人。
畢竟這段時間,禹景焱自己也該知道他把禹止冶得罪的有多狠,那袖口的金龍紋,只差一步就可以成功了,而就是那一步,一旦成功等待禹止冶的毫無疑問的就是萬劫不復之地。
所以哪怕是真的解釋成禹止冶因爲報復之心所以給禹景焱下毒的這件事,也並非沒有一點點的根據。
她起身,微微擡眸,窗外陽光正好,今日的天氣經書出奇的好。
這樣千方百計的算計,也不過爲了禹釋庭,更也是爲了她自己。
比起禹止冶這個性格經常陰晴不定的同盟,陸錦煙這次是打心底裡選擇了禹釋庭這步棋。
而這時,一隻小黑貓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滾了出來,柔順的皮毛,尖俏的小耳朵,還有那一雙碧綠的可愛的眼睛。
“黑曜?”
陸錦煙微微一愣,隨即蹲下身去,“你怎麼在這裡?”
黑曜是禹釋庭的貓,正如整日同她形影不離的白雪一般,它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裡。
她的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感覺,黑曜似乎是被磕着碰着了,它用爪子揉了揉自己,一臉的不樂意,尤其是在看到陸錦煙的時候,那一臉的不樂意就更加了。
因爲它家主人就是爲了這個女人所以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扔出去了!!
“你怎麼在這裡?”
陸錦煙試圖跟黑曜說話,她這些年同白雪培養培養倒是也培養出了幾分默契,就是不知道同黑曜還有沒有用。
“喵嗚……”
而黑曜大約是聽不懂,它只是眨着一雙碧玉般的大眼睛,依舊在衝陸錦煙齜牙咧嘴,反正它不管,就是這個女人害的自己被扔了出去。
“你還不出來嗎?”
陸錦煙站起身,她掃視了一眼四周,嗓音幽冷疏離的說道,“黑曜都出來了,你別告訴我你卻不在,呵呵,堂堂釋王殿下,在暗地裡躲着有什麼意思嗎?難不成……”
她故意拉長聲音,帶着幾分戲謔的說道,“難不成釋王殿下還會害怕我一個小小女子。”
“……”
身在暗處的禹釋庭忍不住摸了摸下巴,他突然感覺到,陸錦煙這個小丫頭對於自己是真心的一點面子也不給,但是……唔,他想了想,想着也想起了店子裡禹景焱那一臉吃癟的模樣。
嗯……比起對待禹景焱,自己還是好了那麼幾分的。
“本王可沒躲着你,只是恰巧而已。”
雖然明知道這個聰明的小丫頭不會相信,但是禹釋庭卻還是忍不住爲自己辯解一句,畢竟從一開始,他確實只是和禹洛玉恰巧路過丞相府而已。
而他故意冷着聲音,實際上就想讓這小丫頭不再那麼輕視自己而已。
他苦笑一聲,畢竟自己也是一個男人啊……
“哦?釋王殿下終於捨得出來了?呵呵,我還以爲,釋王殿下是打算就這樣藏一輩子呢。
”
她挑了挑眉,聲音帶着幾分嘲諷,她看着禹釋庭的眼神冷冷的,幾乎不帶一絲感情。
那一襲蛟紋白衣,玉冠束髮,俊臉中偏帶幾分冷漠,更是顯得說不出的那種優雅高貴。
陸錦煙完全有理由相信,禹釋庭,在容貌上真的是上天獨獨厚重的寵兒。
但她此刻的關注點卻並非全在容貌之上。
真的只是恰巧嗎?
按照正常情況,就算禹釋庭有什麼需求,帝都裡那麼多家寧氏連鎖店的分鋪,禹釋庭不會那麼巧合的就在這裡,而且,看他還故意隱藏起來,鬼知道他到底潛伏在暗處裡偷聽了多少東西。
“本王……”
“世界上可沒有那麼多巧合……”
陸錦煙這一次更加肆無忌憚了,直接就打斷了禹釋庭的話,禹釋庭皺了皺眉,他覺得眼前的少女真心是不好哄,不過,在他眼中卻也是別有一番可愛的味道。
未免陸錦煙還生自己的氣,他只得老實說道,“剛開始真的是巧合看見了你,後來……咳咳,禹洛玉那個小子,他喜歡你……嗯,所以便跟了上來。”
這一番話可真是違心到家了,若是讓禹洛玉聽到了,他肯定立馬一蹦三尺高,他的好三哥!明明就是你喜歡人家牽扯到他做什麼!你這樣是會招天打雷劈的!
當然,禹洛玉現在還不知道。
他正醉臥在鴛鴦樓的花魁姑娘的懷中,撫摸着美人的葇夷,而那花魁姑娘則溫順貼心的喂他喝着烈酒,吃着美食。
他伸手一攬,就把花魁姑娘壓到身下,花魁姑娘嬌呼一聲,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喘息連連,屁大點的孩子,撩妹卻是很有一套,就在他準備一親芳澤的時候,“阿嚏!”
禹洛玉狠狠的打了個噴嚏,而且是一連三個,等他一臉疑惑的想着是不是有人在罵他的時候,俯身欲再親他親親的花魁姑娘,不過瞥了一眼,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沒有食慾了。
花魁姑娘的臉上全都是他的口水,正一臉“楚楚可憐”的望着他。
而這一邊,陸錦煙還是一臉的冷淡。
開玩笑,禹洛玉會喜歡她?就上次她整的那一出好出,禹釋庭若是說恨倒是還差不多,她或許也會勉強相信幾分。
但是禹釋庭如此,她只覺得心中本就不多的耐性已經被一點一滴的耗費完了。
她轉身就走,根本就沒想過要搭理禹釋庭,禹釋庭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天涯那個不靠譜的傢伙怎麼還沒來?!
她想甩開禹釋庭的手,男女身份還有年齡的懸殊,力氣根本就沒有他的大,陸錦煙只得皺着眉一臉的不耐煩。
可禹釋庭就是不放。
時間久了,陸錦煙能感覺到,他微帶薄繭的掌心上傳來的熾熱的溫度。
她擡起頭,凝眸望着他,目光並不熱烈,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一點感情在裡面。
“放開。”
陸錦煙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再說一遍,放開。”
最後的兩個字擲地有聲,她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強迫性的動作。
“別逼我討厭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