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衆人都不說話,連城反倒有些自鳴得意,他揚了揚眉,擡手擊掌三下,喚道,“來人!”
話音剛落,就見有一個身着彩色流絲的少女緩緩上前,她的眉眼中帶着一股鬼魅般的妖嬈,五官亦是一種混血兒的美色。
陸錦煙盯着少女手裡的東西,她的眸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異色。
“你可是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禹釋庭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不由得問道。
“知道。”
陸錦煙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是一件已經失傳已久的寶貝,卻從未有人知道,它竟然落到了璇天國皇室的手中。”
陸錦煙話沒說完,其實她自己也不是很確定,她只記得前世,璇天國的太子和燕赤國的七王爺也曾進入帝都朝賀,據說璇天國的太子還帶了一件當時震驚整個上流圈子的寶貝,只可惜當時她未曾有機會去參加,只是聽得陸瑤華曾經事後也說過那件寶貝似乎是讓炎陵國丟了不少面子,但卻沒有言明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以至於如今,她的心裡也只是多多少少有了些底。
“是嗎。”
禹釋庭看起來也並不打算多問,他的面色看起來反而甚爲的漫不經心,“本王倒是要看看什麼樣的寶貝。”
“我也是。”
陸錦煙挑了挑眉。
“奴婢拜見皇帝!”
而這時,少女俯身跪下,恭敬的將手中東西高舉過頭頂,聲音嬌嫩如黃鶯出谷。
衆人這纔看清,她手中託着的是一盤散亂的棋局,黑白棋子晶瑩如玉,在並不昏暗的夜色中散發出幽幽的光芒。
“這是?!”
當真正看清這一切之後,皇帝“嘭”的一聲站了起來,而且在場之中亦是有不少博學之人也紛紛露出驚訝神色,隨後一陣騷動就開始在宴席之中沸騰起來。
仔細看這棋盤,雖然散亂,看似毫無章法,但其實這裡面每一顆棋子的定位都是有着深刻含義的,所以甚至有人乍一看,會認爲這是一盤永遠也解不開的死局!
能夠出現這種狀況的……只有在傳聞中一直神秘的珍瓏棋局!
“卻是。”
連城看着皇帝的神色,他微微翹了翹嘴角,“這珍瓏棋是曾經一位大師贈給我璇天國第一任國君的禮物,至今在璇天國內未曾有人解開其局,而臣與太子又一直聽說炎陵國內一向最不缺的就是奇人能士,所以此次特地和太子從璇天國帶來此物,想要一睹炎陵國皇帝的風采。”
“這般奇妙?”
皇帝掩飾住自己眼底的驚訝神色,說道,“璇天國內人才濟濟,豈非炎陵可比,不過……這些年璇天國當真竟一直未曾有人解開過這珍瓏棋局?”
“豈敢欺瞞。”
連城揚了揚眉,他伸手提壺,不急不緩的倒了一杯酒,舉起敬向高坐之上的皇帝,俊秀的面孔帶着十分柔和的笑意
“皇帝若是有興趣,儘可以與衆人一同玩玩,權當一場玩樂倒也值得。”
明着是玩樂,其實說白了不都是在各自給對方上眼藥,兩國之間除了戰爭之外的一些小把戲。
皇帝挑了挑眉,隨後他笑着說道,“自然可以。”
他就不信,他堂堂整個炎陵國,就沒有一個人可以解得了這傳聞之中的珍瓏棋局,連四國中之二的璇天國都做不到的事,他炎陵國做到了,豈非更是鞏固了他四國之一的威勢。
“這樣,將棋局拿給諸卿家和皇子觀看研磨,若是有誰能解的開這棋局,朕必然重重有賞。”
皇帝身邊的太監應聲去接,而那少女卻遲遲不肯放手。
“給他吧。”
連城對那少女笑了笑,嗓音冷淡的說道,“有靈之物就是爲了有朝一日給有緣之人的。”
少女聞言,這才鬆手把棋局給了那太監。
太后和皇帝看着這一切,二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行了。”
皇帝清咳一聲,招手喚上歌舞,一時之間,觥籌交錯,整個大殿看起來十分的和諧。
連城一身青衣,他坐在椅子上,纖細的手腕微微撐住自己的腦袋,另一隻手又慵懶的倒了酒放到脣邊小口的喝下去。
幽幽的光芒之下,那張平時只是清俊的臉在此刻看起來竟是格外的誘人。
陸錦煙收回目光,她順便推了一把身邊的禹釋庭,說道,“你不想去看看嗎?”
“看看?”
禹釋庭把酒杯放到脣瓣,他淡淡的說道,“本王沒興趣。”
陸錦煙挑了挑眉,這個結果在她意料之內,若不然,前世陸瑤華又怎麼會說這件寶貝讓炎陵國丟了不少面子。
大約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那太監便躬着身回來了,他的手上仍舊捧着那一面棋盤,上面稀稀拉拉的擺着棋子,一眼看去全是殘局。
“皇上。”
他“撲通”一聲的跪了下來,臉上帶着一絲不經意間的驚恐。
“怎麼了?”
皇帝瞥了一眼太監的臉色,他心中霎時間明瞭,不由得自眸中閃過不悅之色,想他炎陵泱泱大國,竟然無一人可以解的開這破棋局嗎?!
“皇上……”
那太監早已冷汗涔涔,他哆嗦着用袖子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俯身說道,“皇上,已請諸臣大人一一看過,皆言此局爲死局,無人可破。”
“啪——”
尖銳的一聲,皇帝的杯子重重的摔在地上,蓮花瓣的瓷碗摔成了好幾塊。
身邊的宮女立刻跪了一地,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呵。”
陸錦煙挑了挑眉,眼底帶着幾分冷淡的嘲諷。
而主導這場大戲的人,連城則是一直懶懶的笑着,擺明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只是他放到脣邊的酒杯不由得一頓,幽深的眼底露出幾分意料之內的笑意。
他身邊的赫連飛霜一直注意着這一切
眼底不由得眼底露出一絲詫異,他沒想到連城竟然算的如此準確,炎陵國內當真無一臣子可以解得了這珍瓏棋局,如此,這可真的是重重打擊了炎陵國的國威,還是當着炎陵國國民的眼前狠狠的打了一個巴掌。
“失手了。”
皇帝瞥了一眼衆人,又將目光細細落在那
珍瓏棋局之上,半晌沒有說話。
“咳咳。”
太后清咳一聲,她的目光掃視了衆人一圈,雍容華貴的臉上帶着幾分不悅,礙於璇天和燕赤兩國的皇室,她便只是有些冷淡的說道,“拿給衆位皇子們看看吧。”
太監應聲,又手捧棋局來到衆位皇子的席位中,大皇子禹音捷在看見棋局的那一刻眼底就有些發昏,他哪裡會什麼下棋啊,含糊的擺了幾顆棋子,他就連忙揮手驅趕道,“輸了輸了,你給幾位弟弟去看。”
太監應聲,又接二連三的走到幾位皇子面前,二皇子禹止冶只是瞥了一眼就擺手不言,雖然態度明顯敷衍了些,卻意外的讓人覺得至少禹止冶相比禹音捷的裝模作樣倒反而更顯得大方。
“不妨讓三弟看看吧。”
禹止冶妖豔的眸光閃了閃,他的目光中露出一絲笑意,然後淡淡的落向一旁的禹釋庭。
禹釋庭同陸錦煙坐在一塊,雖是賜婚的未來王妃,不過這二人倒還真是絲毫的不避嫌。
“三弟一向聰明,不是嗎?”
禹止冶倒了一杯酒,然後擡起,遠遠的敬向禹釋庭。
“是啊,庭兒,你來看看。”
皇帝聞言,不由得把目光落在禹釋庭的身上,眼中微微露出幾分希冀之意。
這個孩子是他和賢妃生下的孩子,皇帝的心裡十分清楚,他從小到大都一直很聰明。
“不敢當。”
話雖如此,禹釋庭卻是依言接過棋局,黑子白子界限分明,黑子圍攻,入目莫不是一片死局。
珍瓏棋局,果真如傳聞所言死局之內幾乎無懈可擊。
他微微側眸,瞥了一眼陸錦煙。
陸錦煙的嘴角微微的笑着,一雙流光溢彩的雙眸中閃爍着自信的笑意。
的眸中閃過一絲光彩,笑了笑,隨後將棋子放回棋盤,淡笑着說道,“父皇恕罪,兒臣不知。”
“啊,這樣啊……”
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但還是強作歡笑道,“無妨,無妨。”
禹釋庭微微頷首,隨後則不再說話。
而禹景焱則一直在旁翹首企盼,看着一向聰明不已的禹止冶和禹釋庭都無法可解,心裡便不由得更加高興了。
若是能趁着此次給皇帝留下一個好面子,他說不定還能多多少少挽回一點自己如今的處境。
“五殿下,請。”
禹景焱微笑着點了點頭,他將目光落在那棋局之上,適才未曾注意,可當他真正看到那一盤散棋的時候,禹景焱才剎然驚覺,這珍瓏棋局果真不是一般的棋局,隨即強迫自己定下心來細細查看。
四周的人都在緊張的觀看,要知道若是連着幾位最有希望的皇子都破解不了這棋局的話,一眼望去,那麼炎陵國能堪重任的還能有幾人?
這般,豈非他炎陵國的面子定然是要在國人面前丟盡了。
禹止冶遠遠的看着,殿內衆人都是一片屏氣凝神的模樣,只有他,也唯有他的眸光之中依舊是不動聲色的一片平靜。
這一點,甚至連禹釋庭和陸錦煙這二天也未必能做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