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用一種最卑劣的手段捆綁了她啊。
這種硬是要塞給她的愛,有什麼值得稀罕!?
“二少爺……”
護士有些可憐的看着他,爲什麼每次二少爺都要聽到這些傷人的話呢?
“推我到那邊走走吧。”墨黎嗓音有些顫抖,此刻,他的全身都在顫抖着。
有一種愛,不是因爲得不到纔會傷心難過,而是得到了才發現,一切竟然只是強求……
護士不敢再說什麼,推着他到走廊另一頭的窗子前。
墨黎悠悠的望着窗外的天,心,卻痛到泣血。
他曾以爲,上天看到了他的真心,所以纔會讓文君來到他身邊。
現在才恍然明白,上天不過是跟他開了個調皮的玩笑罷了。
玩笑過後,一切,就會迴歸到原來那個尷尬又疏遠的位置……
“二少爺……”
身後的護士忽然開口道。
“其實……您真的很好……”
她實在看不下去墨黎那悲傷的神色了,雖然只是照顧了墨黎幾天,可是墨黎卻與其他的富家子弟們不一樣,就連對一個護士說話都是那麼溫暖。
溫暖的人,不都應該被所有的人溫柔以待麼?
可是爲什麼,那位文君小姐總是要傷二少爺的心呢?
她不知道二少爺對那位文君小姐的感情有多深,可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很配。
可爲什麼,那麼相配的人,卻總是在彼此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對方?
“恩……謝謝你。”
墨黎忽而輕笑起來。
是啊,他真的很好,只是不適合。
就算他千好萬好,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那個男人,卻依舊,走不進她的心裡,得不到她的垂青。
努力過,拼過,賭過,夠了……
已經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
感情的事,向來不能勉強,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的……
可是心,爲什麼會這麼痛?
比車子撞向他的那一刻,還要痛?
……
夕陽漸漸落下,將窗前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墨黎緩緩舒了口氣,柔聲道,“回去吧。”
“是二少爺!”
護士應着,推着他向病房走去。
而此時的病房裡,三個女人就那麼尷尬的相處着。
大眼瞪小眼,着實不自在。
護士推開門進來,墨黎自己轉動着輪椅進了病房,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文君和安奈,表情卻出廳的平靜。
眼底,卻溢滿了悲傷。
“檢查完了?”安奈和Amber異口同聲。
墨黎衝着安奈點點頭,看向文君時,目光卻忽然轉移,落到了Amber身上,“恩,已經查完了,醫生說不用留院觀察了,可以回家靜養,以後定期到醫院來複檢就可以。”
“真的?那我這就去幫你辦出院手續!”文君興沖沖的從沙發上跳起來,墨黎不用住院的話,這個女人就沒有理由再賴在他身邊了。
Amber也很開心,“剛好我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呢,能出院真好。在這種地方住的久了,沒病也會憋出病來的。”
兩個女人間的語氣都很輕快,可病房裡,就是沒有愉悅的氛圍,反而,有些壓抑,甚至透着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文君黛眉緊擰着,總覺得Amber的每句話都這麼刺耳。
什麼叫她把東西收拾好了?
用得着她收拾麼?
不過,現在她可是墨黎的未婚妻,這個女人如何都僭越不了的!
想到這裡,一臉趾高氣昂的搶過Amber手中整理好的袋子,看着墨黎道,“辦完手續以後我們一起回去,正好跟墨叔叔商量一下結婚的事……”
說着,還一臉不屑的瞪了Amber一眼,眼裡滿滿的都是炫耀。
Amber臉色微微一沉,有些不自在。
安奈只覺得無奈,現在文君的行爲,還真有些幼稚。
卻幼稚的可愛。
誰料,墨黎卻像沒聽到一樣,目光直接越過文君,落在了Amber的臉上,柔聲道,“Amber,你能陪我回家麼?這幾天辛苦你了,回去以後,順便留下來吃個晚飯,也算是慰勞你這幾天的辛苦照顧。”
Amber微微一愣,馬上喜笑顏開,“好啊,當然沒問題了。我也好想去阿黎生活的地方看一看呢!”
說話間,還有意無意的瞥了文君一眼,炫耀之意,不言而喻。
文君氣的臉都紅了,一雙大眼睛裡,溢滿了水霧。
眼看着就要哭出來。
他這是把她當成空氣了麼?
竟然敢當着她的面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還邀請別的女人到家裡去!?
簡直欺人太甚!
兩個女人間,火光四濺。
空氣中的怒火,陡然升高。
墨黎卻在文君憤怒的注視下,面無表情。
似乎什麼都與他無關一般。
安奈看着氣氛不對,趕緊衝着Amber使了個眼色。
偏偏Amber正沉浸在自己得勝的喜悅中,哪裡肯注意得到?
安奈急了,也顧不得兩個人間尷尬的關係,直接拉着Amber就往外走。
“安奈小姐……”
“Amber,先跟我去辦出院手續吧。對了,護士小姐,能不能請你帶我們過去?”
她連護士也不放過。
護士愣了一下,感覺沒辦法拒絕,“喔……好的。”
無力的應了一聲,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墨黎一眼,這才帶頭走出去。
安奈又瞪了Amber一眼,她這才反應過來,不甘心的跟着出去了。
砰!
病房的門關上那一瞬,文君也忍不住爆發了,“墨黎你什麼意思!?當我這個未婚妻不存在是麼?!我招你惹你了?憑什麼這麼對我!?揹着我跟她在病房裡孤男寡女這麼多日子也就罷了,竟然還要當着我的面請她到家裡吃飯?你當我是死的麼!?”
因爲太過憤怒,一張小臉憋的通紅,胸口不斷起伏着。
眼眶裡,滿含着委屈的淚水。
看着她委屈的模樣,墨黎心都要碎了。
恨不得現在拋下一切衝上去,將她擁在懷裡好好安慰照顧。
可是,他不能。
一旦那麼做了,所有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他不能親手將心愛的女人推進火坑。
她應該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悲哀的眸底,漸漸轉換上一層冰涼。
臉色,也越發平靜。
許久,才沙啞着嗓音,緩緩開口,“對不起文君,我讓你失望了。”